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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若有人兮
作者:婉君
文案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一朵大茯苓
从前有座山,山上有一个采药郎
有一天,采药郎把这朵大茯苓带回了家,用一根红薯把他勾引得不想再会山上清修。
然后,他们下山去玩。
然后?
看文去呗!
内容标签:种田文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杜瑗白镜苓 ┃ 配角: ┃ 其它:
☆、若有人兮山之阿
雨断断续续地下了一旬,空气里满是水汽,吸到胸膛里也觉得沉甸甸的。
杜瑗蹲在火炉前,翻了翻炭火,站起身把铺在火坑上的紫苏拢到身前,紫苏独特的药味混了点点微尘扑面而来,鼻子一阵酸痒。他用力皱了两下鼻子,麻利地把烤得暖烘烘的干紫苏用油纸麻绳捆妥贴,挂起在屋梁上,趁着炭火还没烧完就把又湿又冷的衣服摊在火坑上,自个儿拿了酒葫芦坐在门边慢慢地喝酒。
杜瑗不会酿酒却是个好酒的人,每回下山送药材都顺带向住山脚边上的老郎中讨要几两酒。老郎中酿的酒总有一股药香,在这个阴郁多雨的天气里,呼吸着酒里的药香,感觉很孤独。杜瑗抬头看了看天,似乎云比早几天薄了很多,似乎下一刻阳光便能破云而出,然而天地间依旧蒙了漫漫珠帘。
“雨快些停才好。”杜瑗喝下葫芦里最后一口酒,心里自言自语,“又湿又冷的天,酒没有了,骨头里的酒虫又该不高兴了。”杜瑗很厌烦这种下雨天,既不能上山采药,又不能下山讨酒,闷在四壁之内,草药早已被油纸麻绳捆好挂在屋梁下。酒意慢慢上来了,他打着酒嗝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进屋里和衣睡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觉醒来眼前一片明晃晃。杜瑗被晃得一下惊醒了,原来不知何时连绵数日的雨竟停,恰逢是望日,云破雨收一轮皓月高高的悬在中天,人间满满是飞雪流霜般的月华。
杜瑗自是有一份痴性,兼着被阴雨闷了一旬,此时见着亮堂堂的月光,趴在窗棂上笑不拢嘴。
月沉星落,旭阳高起,久雨后的清晨天湛蓝如洗,山间树木枝叶被雨水洗得纤尘不染,在朝阳下肆无忌惮的翠绿。杜瑗早早地背了药材下山,向老郎中讨了一大葫芦的酒,高高兴兴地回山里。山上的泥湿漉漉,每一脚下去都能听到“吧唧吧唧”的水声,双脚已满是泥泞,连带裤管也染上了泥点,杜瑗却一点也不在意,吹着口哨逗枝头的鸟,一不留神“哗啦”一下就摔了个屁股着地,还滑出了丈来远。杜瑗一手扶着身边的一棵松树勉强站了起来,另一手揉搓摔疼的臀瓣,还不忘低头查看别在腰间的酒葫芦有没有摔坏。这一低头,却见脚边暗褐的泥土间竟有点点白花花,往身后一看,自己滑行过的地方有一白花花的的痕迹一直蜿蜒到脚边。
多年在这山上生活采药,杜瑗知道此刻自己脚下定是有些什么东西,一时好奇心起,蹲下身拨开泥层,雪白的地方越露越多,他轻轻刮了刮这些白花花的地方,有丝丝黏胶。看到这些黏胶,杜瑗竟笑了,刮下一小块放嘴里,确实微甜的味,这时候他看着自己脚下,脸色有些许僵硬,原来方才自己是在一块茯苓上摔倒滑行丈来远地。
“喂,呆子,看够了没?”一个偏冷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
杜瑗猛一扭头,却见松树旁倚了一个少年,浅褐色的长衫在一侧肩膀处裂开露出一片白皙的臂膀。少年一手捂在衣衫凌乱的另一边肩膀,有鲜红的血色自他修长的指间渗出。杜瑗在山里长大,他一直幻想着在山里遇着个山妖精怪,没想到现在真给他遇上了。
少年见杜瑗呆呆的没什么反应,便上前一步,伸脚轻踢了他一下,“你弄坏我的衣衫,还不快带我回家更衣。”
杜瑗这才惊醒了,忘了自己的屁股还疼着,忙起身扶着少年回家。少年伤在肩膀,一个指甲宽的裂口,恰恰就像方才杜瑗刮的那片茯苓的大小。杜瑗看着他的伤口暗幸自己只是用指甲刮了一个小口,而不是用药镰割上一块。少年却是难伺候得很,杜瑗施针为他止血,把止血的草药细细切碎了敷在伤处。少年却哇哇的叫疼,杜瑗只好为他把草药清理出来再捣碎,可少年依旧叫疼。杜瑗是一个实诚的人,他想这是自己抠出来的伤,人家没有责怪,只是叫个疼,已经是宅心仁厚了。
“如果公子不嫌弃,我可以给公子把药嚼碎了敷上。”杜瑗说这话时目光盯在少年白皙臂膀上,不敢抬眼看少年,他总觉得少年是不会答应的,甚至会觉得这是一种冒犯。
“好,你就细细的嚼碎,不可以有一点点硌肉的感觉。”话音刚落,杜瑗便把已切得细碎的草药塞到嘴里,少年本来不过是想着玩弄一下他,却没想到他真的给自己生生把粗粝的药材嚼碎。
这些疗伤的药材自是没有毒,可是辛涩的药汁让口舌很难受。杜瑗把药吐出来时,觉得舌头已不是自己的了。这次少年没再叫疼,只是任着杜瑗给他包扎,“你...叫什么名字?”
“杜、杜瑗。”杜瑗调动又涩又疼的舌头好不容易说出自己的名字。
“我姓白,白镜苓。”
作者有话要说:
☆、披辟荔兮带女萝
杜瑗听了他的名字倒心里了然,稍抬眸看他。白镜苓看他又呆又钝的模样,竟笑开了,杜瑗看他初展笑颜一时觉得双眼像是被阳光晃花了一样。
杜瑗把放在箱底还舍不得穿的新衣服捧到白镜苓跟前,白镜苓倒也不客气,利索地解下腰带,拎了衣领一翻,长衫便落在脚边。杜瑗虽说是山里长大的人,没有山下人那么多教条礼俗,可当白镜苓光溜溜地站自己跟前,他却不知道自己的眼光该往哪儿放。白镜苓果如他的名字那般,通身上下白皙细腻没有半点瑕疵,一头过腰的乌发披散开,杜瑗忍不住地往他身上打量了两圈又觉得如此直视他人身体很是无礼,便忙把眼光移开,心里暗叹这家伙长得真好该多看两眼才对。
白镜苓才不像杜瑗这样多的回环心思,大大方方地脱下坏了的衣服,赤条条地走到杜瑗面前拎过衣服披身上,还不忘嘀咕一句“这衣服做的真糟糕。”穿戴好再看杜瑗还呆呆地保持着捧衣服的姿态,局促的表情让他看着很欢乐,伸了手指在杜瑗脸皮上轻刮了刮,“咦?你的脸怎么红了?”
白镜苓没什么温度的指尖刮在杜瑗脸上,让他顿时打了个激泠,“喝的酒现在发散了。公子,我给你梳一下头?”杜瑗真是痴到了一个境界,他也不明白为何自己竟会如此痴汉。
白镜苓丝毫不扭捏地坐在窗边,看院落里晒着太阳的草药腾起的袅袅灵气,微微眯起眼深吸一口气,缕缕灵气直扑面而来。白镜苓吐纳着灵气,自觉身上的伤处好了不少,他自己也知道就杜瑗抠那一下子,实在伤不到哪里,只不过是山中无聊找个乐子。
杜瑗一手握着他的长发一手拿着木梳缓缓地把他一头乌发推上顶心盘起,用方巾包住。看着白镜苓安安静静地样子,杜瑗一时猜不到这朵大伏苓地底想要做什么。山下流传着许多妖怪吃人的事,杜瑗想到方才自己嚼的那一小块的伏苓不由心里一凉。正在这时,白镜苓撑着下巴悠悠地说:“出来了大半天,饿了。”
杜瑗正想着妖怪吃人的事,冷不丁听到白镜苓说饿了,吓得膝盖一软,“扑通”一下跪在他面前。白镜苓被他突然一跪也吓到,“你干嘛了?”
“不、不要吃我。”
“哦?”白镜苓回过味来,探身捏了杜瑗的下巴把他的脸稍稍抬起,认真地左右打量一番,撇了撇嘴,甩开了手,“你不好吃。”
“为什么!”杜瑗觉得有点生气,虽说比不上白镜苓长得好看,可也不至于说不好吃。
白镜苓被他这么一问逗笑了,把他拉起来,长眉轻挑,“怎么,你很想被我吃了?”
“不,不想,只是随便问问。”杜瑗连忙摇头,暗骂自己是蠢货,“不知道公子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白镜苓掰着指头说:“松茸、云芝、树舌、桑黄。”
这都不是难找的东西,尤其是雨后的山林,白镜苓跟在杜瑗后面慢悠悠的走,不时扯一两个果子在手,杜瑗背了箩筐在前面找树舌云芝,好不容易才采了小半箩筐。白镜苓见着这小半箩筐的云芝,笑开了,杜瑗看他的笑颜觉得比自家院落里的白芍药还要好看。白镜苓回头见蓬头垢面的杜瑗一脸乐呵,伸手撩开粘在他鬓边的树叶,“真是个呆子。”
回到茅屋里,杜瑗在自家院落里挖了几个红薯,堆起火烤了起来,软软糯糯的香味把正窝在藤椅里嚼云芝的白镜苓引了过来,他蹲在杜瑗身边想吸吮草药灵气一般吐纳,然而奇怪的是这袅袅香烟似乎一点也没有让他有灵气沛然的感觉。
杜瑗见他使劲嗅那红薯的香气,样子可笑极了,当下把红薯从炭火里扒拉出来,红薯在地上翻滚了两下冒出腾腾热气,杜瑗伸了几根手指拈了一个红薯,左右手翻腾一番方才把它掰开,把其中一半递到白镜苓面前。白镜苓也没伸手去接,只是凑上鼻子嗅了嗅,继而伸出粉红的舌尖舔了舔,才就着杜瑗的手细细地咬了一口。
结果,白镜苓忘了他的云芝,与杜瑗抢着吃红薯,还一下没蹲稳,倒在杜瑗身上,把他压地上。两人凑得很近,杜瑗能看到白镜苓长而秀气的睫毛,白镜苓能嗅到杜瑗气息里带了草木香的酒气,还有他慢慢变红的脸。杜瑗抱着他的双臂,慢慢仰起头,轻轻地在他的唇上啃了一下,喃喃地唤了声:“镜苓。”
白镜苓听了心里莫名触动,但他还不知道自己为何被触动,点点头说:“比公子来公子去的好听多了。”
“在这里住下来?”话刚出口杜瑗暗叹自己鬼迷心窍。没想到,白镜苓爽快的点头,“好,我觉得这里住着应该不错。”他心里倒也没多想什么,只是想着有人给他采云芝烤红薯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就这样,白镜苓在杜瑗的茅屋里住下了,而且住的非常舒坦。杜瑗大喜过望,还没来的及想他主动提出让白镜苓住下来的深层原因。当然,他也没有多余的脑筋去思考这个,每天他想的不是如何采到云芝,便是怎样烤出一个香气逼人的红薯,再不然就是把酒葫芦拿出来与他边喝酒边漫无边际的聊山林物事,聊采药制药,聊山下的世界。白镜苓酒量浅,通常浅酌上三两杯便醺醺然,偏偏又贪杯,但胜在酒品好,醉也就伏在桌上睡过去。每每白镜苓醉后,杜瑗都得费一些周章把他安置妥当,然第二天醒来白镜苓却丝毫不记得自己醉酒的事。
白镜苓在杜瑗的茅屋里住了大半个月,但白吃白住不是他行事风格,因而每日随杜瑗上山采药,总能让杜瑗找到些平日难以寻觅的珍奇药材。杜瑗打小就在山里长大,自然对这山头也熟络得很,却也从未像这大半个月天天采药都有新惊喜,尽管他不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也知道这与白镜苓很有干系。
杜瑗摇了摇空空的酒葫芦,撑了腮看又醉趴在桌上的白镜苓,他白皙的脸上染了醉酒的酡红。杜瑗想起爹爹从前说过,酒品好的必然人品也会好,不知道这酒品人品的关系对山妖精怪来说是不是都一样适用,但至少白镜苓是顶好的。
第二天艳阳高照,白镜苓才堪堪宿醉醒来,依旧的忘记了自己昨晚醉酒后的事,只记得是喝点酒便回房里睡了一晚。他倚坐在床沿,听见房外一阵一阵的麻绳摩擦草叶的声响,懒洋洋的打起门帘,比平日浓重许多的草药味迎面而来,令他顿时醒神了,眉头微微蹙起,“你......这是在做什么?”
杜瑗差不多这个人跪伏在一大捆草药上,牙关紧咬了麻绳的一端,另一端则被双手紧紧拉扯住,听到身边有声音,忙把咬着的绳头抓在手里,扭头循声看去,白镜苓已施施然走到跟前了。杜瑗堆起歉意的笑说:“把你吵醒了。”
白镜苓见平日采药的箩筐还放在角落,杜瑗把身下的大捆草药牢牢捆好背在肩上,还把酒葫芦别在腰间,“今天不上山了?”
“今天是赶集的日子,下山去。”
“下山?”白镜苓沉吟了一会,用一种不容否定的语气说,“我也去。”
在杜瑗看来,下山卖药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了,然而看到白镜苓说要下山去时那慎重且坚决的表情,倒是愣了愣,不过他很快就自个儿想明白了,大概白镜苓从未到过山下,自己第一次独自下山时也是对山下的世界充满了奇怪的想法。想明白后的杜瑗真诚的拍拍他的肩膀,说:“跟着我就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子慕予兮善窈窕
杜瑗采的草药向来都是固定供给山下的几个郎中,剩下的便带到集上卖了。山下的小镇只有十来户人家,大多数的人都人认得这个经常背草药下山的小伙子。今天这小伙子身边还坐了一个人,大家都不免的好奇了起来。
刘大婶把杜瑗摊上的车前子都收进篮里,弯腰仔细打量坐在马扎上的白镜苓,笑得很是喜庆地问杜瑗:“这细皮嫩肉的小哥看着面生。”刘大婶是一个嗓门大的人,她这么一问,周遭都带了疑问的人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纷纷把目光投向杜瑗的草药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