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华伶曲

分卷阅读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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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燕儿一边手脚俐落的分著药,也不隐瞒一边说:「是很罕见的病症呢,看起来是风寒,不过寻常风寒不会如陈夫人那般呼吸困难,师父看过之後没有给那位陈夫人开药,只说寻常之法不管用,也不需要多吃无用的药,这两天师父给夫人下针,吐出了一堆化脓之类的东西,你不会想看的。」

    她说著手脚又是俐落的从旁弄了不晓得什麽东西,一会儿後端上台面对楚以华笑道:「喏,这是今天早上刚做的玫瑰糖霜糕,姑爷尝一尝吧。」

    纪子伶好笑的说:「死丫头,你叫他什麽?」

    「当然是姑爷呀!」

    夏侯燕儿吐吐舌头:「不然是叫夫人吗?」

    楚以华笑著按住了纪子伶作势要敲打夏侯燕儿的动作,客气地笑著说:「看起来很好吃,我嚐嚐。」

    「吃不够还有的。」

    夏侯燕儿笑笑,看了眼纪子伶,才开口说:「二爷你要看师父还是一个人去吧,我怕你们一起进去会有人被赶出来。」

    纪子伶点点头,夏侯燕儿聪明伶俐,替他把话给说完了,他伸手拍了拍楚以华手背:「静,你在这儿等我,别出去。」

    纪子伶说著,眼睛看著他,楚以华点点头,用著温沉的嗓音说:「我等你。」

    夏侯燕儿眨眨眼,脸上露出一点明媚的笑,只随便扔给他一本玄怪杂书,然後也不再管他,一个时辰後,才见到纪子伶跟纪言星从里面走出来,隐隐听见纪言星淡淡的声音:「不要紧,不怎麽痛。」

    「哥,你不顾著自己也要顾著他呀,你是不痛,回头阿均知道了那是心痛呢,你知道心痛是没药医的吗?」

    楚以华听见纪子伶有些叹息的语气,连忙站了起来,这才看清纪言星的面容:「纪爷……好久不见。」

    楚以华语气难得有一点迟疑,眼前的纪言星,比上次见到时又瘦了些许,精神似乎也不是很好,目光在二人身上扫过,很快看见纪子伶抓著纪言星一只手臂,看那神情大概是担心居多,一句「别来无恙」硬生生临到嘴换成了「好久不见」。

    纪言星这时才想是看见楚以华似的,只淡淡点点头:「确实是好久不见了,孙公子。」

    楚以华被他这句话说得有些尴尬,不过面上仍旧温和有礼的说:「不敢当,当日会那样说只是想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已,纪爷自然不用这样见外。」

    纪言星偏偏头,冷淡地笑著问:「还不知道公子跟舍弟是在那儿遇见的呢?」

    楚以华看了纪子伶一眼,纪子伶抿抿唇没说话,也不看他,双手还扶著纪言星一只手臂,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哪家的仆人,这麽想著,他温和地回答:「是在温府遇上的。」

    纪言星看著他,有片刻明显的打量,夏侯燕儿早已经备下了每回都会用到的东西,不过这种气氛还是按兵不动为好,就听见纪言星的声音淡淡地有了点温度:「温言没有为难你吧?」

    楚以华笑的很了然,坦言道:「没有,左不过是等了几个时辰,能够见子伶一面,很值得。」

    说话期间,纪子伶看夏侯燕儿在旁边鬼鬼祟祟,好笑的走过去取来了东西,又端过一盆水,见纪言星不反对,便蹲下去拉起他袖子,先用毛巾沾水擦掉上面的点点血迹,小心擦了乾净,夏侯燕儿在一旁见他好了便把药膏涂上,没多久就包扎完毕,袖子重新放下便也看不出来有受伤了。

    楚以华当然不方便问,只能当作没看见,纪言星听见楚以华那句回答,露出的笑意才稍稍回温:「我也希望你很值得,不枉费花了那麽多功夫。」

    纪子伶眼神一顿,双颊不明显的微微一红,可他掩饰得极好,除了纪言星,便连就在对面的楚以华也没有察觉,楚以华想了想道:「纪爷有话不妨直言,若是……」

    语未歇,纪言星就摇摇头打断他:「没什麽直言不直言的,过去的就过去了,只是你往後要怎麽办,要先想好才是,现在玛其你也不适合回去,若在临天,就近我也能帮上一点忙,真没地方去,纪府多一个人也还可以的。」

    楚以华怔了怔,呆滞的神情经有些好笑:「纪爷这话是在为我打算吗?」

    纪言星板著脸说:「我是为我弟弟打算,阁下心眼好得很,想必在纪府能帮我想个让五王爷乖乖回来、乖乖去京城面圣的好办法。」

    他这话说完,语气一转,看了一眼纪子伶,面上露出温文的笑意:「当然,若你喜欢每天都要绕大半个城找我弟弟,我也不很介意就是了。」

    楚以华听到这边才露出苦笑,还是坦白说:「……可是我很介意,求你纪爷高抬贵手吧。」

    纪子伶在一旁笑了起来,「哥你就放过他吧,你再说下去,我不就要用八抬轿子娶他过门吗?」说著还朝楚以华眨了眨眼。

    纪言星摸摸纪子伶的头,语气毫不掩饰地带著宠溺:「若是你喜欢的话,我想楚偏静公子必定不会拒绝,」他说著朝楚以华露出更加温和无害的笑:「再说,这世上已经没有楚以华这个人,只有楚偏静了,对吧。」

    楚以华挺无奈的,苦笑地说:「纪爷就不要这样捉弄我了,我每句话都是真心诚意的,如果我哪里惹你不高兴,我现在这边赔罪了吧!」

    「没有呀,你没有得罪我。」

    纪言星眼里缓缓漫出一些笑意,微冷地温和笑著说:「你要是得罪我,就不会只是绕十几天了事了。」

    楚以华觉得自己有些委屈,不过怎麽算都是自己错在先,又不好解释清楚,只能还是苦笑著求饶:「还请纪爷高抬贵手,否则不用几天我就行囊羞涩了。」

    纪子伶抿著唇,笑意抿在唇角,像是在极力克制,目光却向著纪言星,纪言星大概也没有真要捉弄的意思,可能只是随口说说试探一下而已,这时伸手拍拍纪子伶肩膀,重新露出温然的笑意说道:「不介意的话,请到寒舍一坐吧。」

    这句话显然是有某些言下之意,楚以华欣喜若狂,一时目光温热的看著纪子伶,然後很郑重地朝纪言星行了一礼:「谢谢纪爷成全。」

    楚以华的身分,就算撇开「前任皇上」不说,也是极尊贵的,对他行礼是万万不合规矩,纪言星皱了皱眉,最终没说什麽,只微微叹口气,轻轻低语了一句。

    楚以华没听清,在他旁边的纪子伶听的却是微怔,然後很认真的说:「哥你在意的话,我会跟静商量,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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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二十三·真实(上)

    「主子,二爷,你们回来了。」

    朱流一听见通报就迎了出来,身後黏著两个瘦瘦的小孩子,他一抬眼看见楚以华,微微一愣,看了一眼纪言星跟纪子伶,颇不知道怎麽称呼。

    纪子伶下巴微抬,指著楚以华说:「楚偏静,先这麽告诉大家。」

    楚以华温文笑著点点头,实际上他也没办法有什麽反应,他想在这里,他的发言分量还不太重。

    「楚公子,很欢迎你。」

    朱流从善如流地对著楚以华客气地微笑,他身後的两个小孩子很安静地看著他们,目光怯怯地,好像还带著一些惊恐,纪言星没有开口,只以眼神询问,朱流笑著简单解释:「这两个孩子是段姐的亲戚,孩子太小,段姐忙不过来,送来这儿住几天。」

    纪言星俯身看了看两个孩子,随口说道:「挺可爱的。」

    「是,刚刚才给他们洗过澡。」朱流恭谨的答道。

    「过来我看看。」

    纪子伶回头朝楚以华笑了笑,旋即蹲下身朝两个小孩子招手。

    两个小孩子似是知道眼前两个便是能决定他们去留的人物,怯怯的脸色,一男一女很乖的往前走,对看了一眼,脆生生叫:「纪哥哥好,二哥好,公子好。」

    看来还先叮嘱过了,纪子伶看了朱流一眼,笑著对两个孩子温然问:「是姊姊和弟弟吗?」

    两个小孩子有些犹豫,看见纪言星和朱流鼓励的目光,看上去还没四岁的小女孩用力点点头:「他是、我弟弟!」

    「很乖,不错。」

    纪子伶笑笑,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脸,又摸摸他们头,对纪言星道:「哥你安排吧,我带静去走走。」

    说著回头轻声问楚以华:「好不好?」

    楚以华敏锐地从他们几句对话发现不是表面那麽简单,不过既然纪子伶那麽说,楚以华也没什麽不可以,他也不推敲,只付之一笑:「都好。」

    纪言星偏偏头看著他,半晌温和说:「我想楚公子该也很想四处看看,晚一点要用晚饭时我再让人去请。」

    楚以华笑著说:「如此,我就打扰了。」

    「不会呢,反正天长日久,我想楚公子也很懂得分寸,」

    纪言星笑著很温和,语气很亲厚:「府里人多口杂,有些话,楚公子你听听就好,别往心里去就是了,何来打扰二字。」

    楚以华当然不会听不懂他的言下之意,很配合地说:「谣言止於智者,这个道理我也懂得一些,纪爷尽管放心。」

    纪言星看著他,微微一笑:「那我就放心了。」随後彷佛不把他当客人般,回头就对朱流说:「朱流,这两个孩子我带进去,你叫蓝捷来见我。」说著声音就远了,人也走了进去。

    楚以华露出苦笑地看著纪子伶:「你大哥是不是很讨厌我啊?」

    後面似乎有谁,不过一看见纪子伶不起眼的手势,便也没人接近他们,纪子伶带著他往另一边随意散著步,闻言笑道:「我看还好呀,哥要是讨厌你,就不会邀你来了。」

    楚以华叹口气,牵起纪子伶的手,这回纪子伶只是看他一眼,露出一点笑意让他牵著:「我感觉我好像要接受考验之类的,你哥看我好像在看什麽欺负他弟弟的坏蛋一样。」

    纪子伶睨他一眼,忽然欺近他低声轻柔道:「那我哥也没错,你就是坏蛋。」

    「又是我的错了?」

    楚以华看著他孩子气的举动,伸手点了点他鼻子:「你倒是说说,我什麽时候欺负你了?」

    被楚以华点了点鼻子,纪子伶不期然脸上一红,好像没有想到,然後反驳似的、大言不惭地低声说:「有啊,那天晚上在茶坊那里,你可是欺负了人家一整晚呢。」

    还特地加重了「人家」二字,纪子伶旋即又走在楚以华身旁,就见到楚以华似笑非笑的表情:「不晓得是谁先脱我衣服的?这样算起来应该是你强奸我吧?」

    纪子伶啐了一声,挑了挑眉看他:「有没有人说过你脸皮很厚?」

    「没有,向来都是别人脸皮比我厚,这还是头一回。」

    楚以华朝他眨眨眼,纪子伶抿抿唇,淡淡的语气带著掩饰不住的微微红晕:「贫嘴。」

    楚以华不晓得为什麽纪子伶忽然有这种脸红的反应,让他觉得很有趣,但是又怕纪子伶恼怒,便用著随意的口吻转移话题:「刚刚那两个孩子真的是亲戚?」

    「不是呢。」

    纪子伶说了这麽一句,看著他,回到认真的语气:「虽然你刚刚承诺过可以听过就当不知道,不过除非你真要留在纪府,不然我怕有人会不放心。」

    「那就当我没问好了,我只是有点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