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脸上是一张面膜,正在对着镜子打领带,没有接过我手中的纸条:“念出来我听听。”
我下意识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女神:“……”
见我也被自己的话震得半天没说话,女神反而无视了:“继续。”
于是我非常有眼色地顺坡儿下:“轮转王的藏匿地点已经查到了,上海杨浦区衣周塘路,临新江湾城,思康小区第九栋公寓一楼靠左。”
女神打好领带,开始整理衬衫的袖口:“坐标?”
我愣了,高中时代一只理科狗,要说单看数字还可以,但经纬度这个高深的东西我从来就没搞清过。而女神没听到回答,已经抬起眼看着我,这时候,岱尔尔给我在耳朵里塞的那个微型小玩意说话了:“东经121度6分,北纬30度59分。”
我:“……”
戴爷,资料不给全,你的本意是想偷听吧!
听到我转述的答案,女神若有所思点头:“小区占地面积?”
“一百四十亩左右。”
“公寓普遍楼层?”
“七层,无复式。”
“电路、管道、楼梯分布、家居规划,以及紧急疏散路线的效应图呢?”
我:“……”
耳廓里的玩意儿又来救命了:“借用电脑,邮箱是,第一层密码是女神娶我,第二层是我嫁女神,立体式三维图就在草稿箱。”
我:“……”
戴爷你他妈不要这么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好吗!!
借了女神的电脑,在重重压力下打开三维图,女神二话没说,直接伸手撩起我的鬓发,将贴在我耳廓的微型通讯器摘了下来。
我:“……”
完蛋。
女神却没发落我,只是捏着那个东西,淡淡说道:“岱尔尔,一分钟内,滚过来。”
然后这枚微型SOS救急玩意在女神鞋底壮丽牺牲。
三十秒内,岱尔尔就滚过来了,波浪卷长发如云,玫色唇色性感,深灰色低领长衫,秋裤下摆扎入长靴,回头率百分百。
进了办公室,屌得不行的戴爷,变得比剁了爪子的猫还柔顺,将带来的黑穗醋栗放在茶几上,用刀挑开精致的包装就开始剥那浅薄的一层皮,拿了个碟子装着,温柔送到女神面前:“女神,天干物燥,吃点水果去火。”
我心中一百零八个警钟铃铃铃铃,这货当年对女神的狂追不舍简直到了一种境界,偏偏这货逼格太高,不像马圣母那样的脑残粉好打发,着实令人头疼。
看着那盘醋栗,我立刻道:“戴爷,女神味觉非同一般,可能没办法吃。”
岱尔尔话虽是跟我说的,然而看都没看我一眼:“那我可以告诉你,几种女神可以入口的水果中,黑醋栗是在其中的。”然后立刻无视我,又细心剥了一粒,“我不过是担心易继当家长殿前失仪,给了她一个通讯器,女神你别生气,吃点水果先。”
我:“……”
妈了个叉叉的,戴爷你简直就是一个天生佞臣的料子!
从事实的角度来看,能追成这样女神还没弄死她,说明岱尔尔这货的确很牛逼。不同于迟溶经久不衰的撒娇,岱尔尔走的是无微不至路线,更何况她平时高调,这一嘘寒问暖,光是征服感就非比寻常。
但女神被称作是神的地方就在于此,完全无视征服感,只是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然后一针见血道:“戴约,你夫人在我这里,过来领,明天交给我一份检讨书,手印按上。”
岱尔尔:“……”
我:“……”
因为是扩音,那边也能听得清楚,沉默片刻后,高戴约问出口:“妆爷,题目是什么?”
女神淡淡说:“你没管好自己老婆,过来问我题目?”
高戴约认命道:“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女神抬手又顺了一下岱尔尔的头发,给了一个甜枣吃:“资料很全,三维图做得不错,就是整人的方法太落后。”
岱尔尔撇了撇嘴,两只手心虚地绕来绕去:“女神你知道了。”
“嗯。”女神应了一声,矛头忽然又转向我:“不过易恕也是挺笨的。”
我茫然:“啊?”
难道女神对付那一麻袋钞票有什么好办法?还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然后我就听见女神说:“我的王令在她身上,尔尔,她要是拿那个驱动孟婆亭高层技术人员帮忙,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
卧槽!老子怎么这么笨!居然忘了应该要狐假虎威仗势欺人!
在我深刻的自我反省时,孟婆亭核层的高爷来领媳妇了,不过这个领字实在太不贴切,岱尔尔根本不鸟他,又缠了女神一会,单方面秀了半天恩爱,然后在女神快要拍桌子的时候,识趣地告辞了。
我看着一茶几的醋栗,挑了一个尝了,酸甜可口,然后又好奇女神尝起来是什么味道,想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道:“女神,什么味道?”
女神不动声色:“吃过生姜么?”
我:“……”
所谓的可接受范围内的水果,原来就是所有可食性物品的范围吗……
为了不让女神把水果当生姜吃,我自告奋勇道:“女神,你含一两颗就好了,剩下的我会帮你解决掉的!”
女神却将一份文件往桌子上一敲:“你拿走吃,顺便叫数妍过来一趟。”
我很快叫了庄秘书,庄数妍将手里几份用牛皮袋封起的文件放在桌子上,问道:“宫总?”
“我要去上海一趟,方式需要非常隐秘,你去安排。”
庄数妍刚点头,女神又道:“双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为懦弱而死
午夜时分得知陪同女神赴上海的人选为我时,整个柴家都回荡着我的嗷嗷嗷嗷。
范大主事先开始没有理会,叫人送来一个防噪耳塞就继续办公。但很快,因为柴逐梦得天独厚的模仿能力,和举一反三的学习能力,这个事件最后的发展很是匪夷所思。
我:“嗷!”
柴逐梦:“嗷嗷嗷!”
我:“嗷嗷嗷哈哈哈!”
柴逐梦:“嗷哈嗷哈嗷哈!”
然后范婧岚就怒气冲冲跑过来了:“我就说怎么还有回音,易恕我好像跟你提过吧?少犯病带坏我儿子!”
柴逐梦屁孩子一个,此刻还在那继续“嗷哈嗷哈”,活像是被鱼刺卡了嗓子,范婧岚立刻拎起他就去教育,走之前还再一次警告我大晚上不要扰民。
得,不扰民。
我分别在QQ微信微博人人推特天涯刷了屏,觉得还不过瘾。后来我觉得人蠢就蠢在这里,明明只是一株微末的仙人掌,自己却仿佛看见整片甘甜的绿洲。
就算如此,还是想义无反顾地想去炫耀。
问题是,跟谁炫耀好呢?因为行程隐蔽,道上的人不能告诉,刚才范婧岚也只当我没吃药在发神经病。
跟迟溶说?迟溶作为女神的第二白客,肯定知道这回事,而且她听了只会拍手称快——这跟同学小时候希望爹妈加班自己多看会儿电视是一个心理。
不如跟牛皮糖说?牛皮糖肯定又一脸幽怨说姐姐你要跟别人私奔啊?
我想了一圈,才痛苦地发现一个事实,这件无比值得炫耀的事,也只能烂在肚子里。
但是我不死心——人性的贪婪和虚荣就在此,作为一个无耻的人渣,我必须坚持这个道德理念。
于是我开始翻通讯簿,最后终于找到一个条件勉强合适的——白道里曾经的盟友副班长。
我拨通后就迫不及待道:“我马上要去一趟上海。”
副班长很有些他乡遇故知的感慨:“来找我玩?约个时间,我在复旦。”
我说:“其实是正事要办,我只是陪个人去而已,这个人非常重要,我正在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