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好有道理,我尽无言以对。
于是我拉着马慢慢的走着,走了有一炷香,‘我’都没有开口说话,我实在忍不住,开口问:“你这是要去哪?”
‘我’轻笑一声说:“你应该说你要去哪。”
我被‘我’的墨迹折腾的有些恼火,冷声道:“我要听你解释,早上你做了什么!”
‘我’反问:“不应该是你做了什么吗?”
what fak!忍无可忍,我怒气冲冲的吼了一声:“你是不是在玩我!”
好在周围没人,除了我的马,它都被我吓着了,停住身傻兮兮的看着我,拽都拽不动,待我深呼吸,让自己平复心情,‘我’才再次出现,手动了,轻揉了揉马的面颊。额头与它的马脸相贴,轻声哄了它好一阵,它才又迈起了步子。
‘我’拉着缰绳,有些无奈:“我说过,你对这身体享有绝对的主导权,你方才想要我闭嘴不再说废话,我就真的不能开口了,你需要我给你收拾烂摊子,我才不得不出现。”
“所以早上的事,和你现在要走的方向,主宰权都在你,不在我,当然,若说我对你毫无影响,也是不可能的。”
我突然间,想明白了。
早上......早上,我睁眼的时候,见莫雨满身青紫的睡在我旁边的时候,我真的吓怕了,我不知道昨晚我为什么那么狠,对他的痛呼和请求充耳不闻,我这是在报复吗?报复他不顾我想法把我带走?还是他强硬的态度?但这些都不足以让我这么对他啊......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我为什么......这么不像自己呢?
我颤着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发着烫,眉头皱的死紧,额上出了一层汗,我手抖的不行,我想起来了,昨晚做累了就睡了,没有好好清理,也没给他好好盖上被子......发烧了吗?怎么办啊!
“唔,毛毛......”他醒了,一声低吟,而后把痛呼都封在了喉咙里,强笑着对我说:“傻毛毛,怎么了,一副这样的表情。”
“哥哥没......呜......”他想撑起腰,但方支起一只手臂就又软了下去,见我看他,不甘地咬了咬下唇,别过脸去不看我。
心里某个地方又酸又软,盖过了对这荒唐事情的恐惧,我过去撑起他,他缩了一下,还是靠在了我的身上,我摸了摸他的额头,他的眼睫上下摆动,搔的手心发痒,然而,他额头的热度却让我一惊,忙让他翻过身躺下,为他盖好被子。
他不拒绝,乖乖躺下,我就开始收拾他散落满地的衣服,才叠好了几件,就见他红着一张脸挣扎着要起,我去按住他,制止:“你发烧了,先躺着。”
他明显比往常弱势,有些羞恼的瞪我:“让我起来!”
我当然不同意:“不行,你好好躺着。”
他咬着唇,恶狠狠地看着我,见我不为所动,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地说:“流出来了......”
哈?
他眯着眼,又重复了一遍:“后面,流出来了......”
我懂了,换我脸红了,方才他是趴着的,现在改仰躺,昨天留在里面的东西......呜,天呐,我都做了什么!
我不知所措,无比尴尬,汗流了一身,眼睛也不知往哪看,他突然摸了摸我的头,轻笑一声:“傻毛毛。”
内心的慌乱一下子平定了,我与他对视,他笑的很温柔。
然后,我听他说:“外面有溪水,我要洗干净。”
我惊:“不行!你还发着烧。”
他满不在乎:“不就一点小病。”
我不可置信:“你就这么不在乎自己的身体!”
他闻言有些惊异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而后笑的很是满足:“既然这样,那你去拜托莫杀烧点热水可好?”
我这才想起......那些人......都在外面。
昨天,他们......全都......
“横竖不过全被听见,有我护着你,你安心就行。”
我烧红了一张脸,干巴巴的问:“那现在......先擦一下?”
我俩脸都红了,他是烧的,我是羞的,呆呆的互相对视着,他点了点头,因为他腰用不上力,所以我让他脖子撑在我的肩上,找一块干净的布,垫在了他的后面,他双腿曲折跪着,半个身子挂在了我的身上,未着寸缕,我听到他在我的耳边吐气不稳,强压着内心躁动的欲望,顺着他光裸的脊背望下去,想替他擦干净。
然而刚贴上去,就听他说:“别动,我自己来。”
我把布递给他,他自己擦,擦了一会儿还是没擦完,耐不住之后他伸了手指进去想抠出来,搅出了水深声,然后他停住了,我听他深吸了一口气,在我耳边沉声威胁道:“别看。”我非常乖的闭了眼,听着声音反而更有些......燥热。他又停了动作,抬头一口咬住了我的耳垂,有些狠,疼的我抽了一口气。
“你有反应了。”他冷哼了一声:“忍着。”
等他清理完让我出去,我头还昏昏沉沉的晕着,见到小溪只想跳进去让自己清醒一下,当然,我没跳进去,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去找了莫杀。
莫杀一副要把我生吞活剥的表情,我尽量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说了来意,他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小耗子,早就烧好了,就等着少爷,至于你,跳进溪里洗洗干净,上不来最好。”
我灰溜溜的走了,真跟耗子一样......等等,他为什么叫我耗子,浩气?耗子!!!什么!!居然还有这种叫法。
我在溪边冷水擦着身,渐渐冷静了下来,昨夜......真是荒唐,也是错误,不能再让这错误延续下去,我有必要,和莫雨说清楚。
正这样想着,莫雨的侍女来了,不咸不淡的说莫雨在寻我......我特意寻了处比较远的地方,就为不让他们看见,这才多久啊,就找上来了,我还没想好怎么说。
怎么解释,怎么解释才不会伤他,才能让他好......我茫然无措。身体却自己站了起来,对身后的人说:“好,蓉蓉姑娘,我一会儿就过去,让雨哥等一会儿。”
身后的人似是愣了,有一会儿才说:“好,我去禀告少爷,你想起来了。”
我苦笑一声:“不用,并没有。”
我恐惧的发现自己又动了,一路走到了莫雨身边,莫雨的另一个侍女正在帮他梳头发,问他要不要把头发染了,他答应了,我在一旁站了良久,直到他们转头都看着我,才走了进去。
‘我’道:“采薇姑娘,我想和雨哥单独谈谈。”
哐当一声,那个姑娘的梳子掉在了地上,她慌忙捡起来交到我手里,微微一颔首,退了出去,‘我’走过去拍了下梳子,给莫雨梳起了头发,莫雨一动不动,拳头握的死紧,似在忍耐什么。
‘我’轻声道:“雨哥,你白发快跟我师父一样多了......明明你就长了我几岁。”
莫雨颤声问:“你要走?你还放不下谢渊和浩气?”
‘我’轻笑一声,抚着他的发,道:“染了发后,你也回恶人谷吧,王谷主年龄也大了,恶人谷若是后继无人,准会更乱。”
莫雨沉声道:“你这是,在赶我走?”
‘我’摇摇头,从后面拥住了他,无比的亲昵:“怎么会,昨夜......玩的这么开心,我也舍不得这么快就走,若是能再多玩几天,我也愿意的。”
莫雨转头,煞白了一张脸:“你当是......在玩?”
‘我’笑的真诚:“嗯,兄弟间,玩玩也没什么。”
莫雨很认真的看着我,带着孩子般天真又固执的表情,我也看着他,看他眼底的光一点点熄了。
我对自己说,不难过,我不难过。
‘我’接着道:“雨哥也知道,我一想起来就会回去的。”
莫雨怔了,垂了头,低声笑了,笑的肩都在抖:“我不信,你就这么回去。”他抬了头,赤红了一双眼:“你说过你喜欢我的。”
我对自己说:心不疼,一点都不疼。
‘我’笑了,云淡风轻的口气:“当时我以为我要死了,可若是我死了,以后谁来拦住你,我就想,若是你能我的情,看在我的薄面不动我浩气的弟兄,我说什么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莫雨闻言反而安静了,静静的看着‘我’笑,双眸黑不见底,熄了所有的光,他倏地也笑了,笑的癫狂,他从我手中拿走了梳子,捏的粉碎,木屑扎进了肉里,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勾着嘴角,冷声道:“是啊,穆大侠,你还没死呢,你还要做你的大英雄呢,怎么能跟我这个恶人一道。”
他站起了声,走到我跟前,伤了的手捏着我的下颚,我闻到了血腥味,他轻声的,温柔的对我说:“看在往昔最后的薄面,我放你,回你的浩气,而我,回我的恶人谷,这世间,自有我逍遥的去处。”
我笑(这里没打错),声音也听不出情绪:“好啊,莫雨。”
我去牵了马,走的时候灰灰唤了我几声,我没有理它,它委屈的唤莫雨,我才知道莫雨居然来送我了,莫雨一句话也没说,我也没回头,我们就这样,渐行渐远。而我终是回了头,回头的时候,周围的景致都不同了。
我牵着马,晃着马缰,走到了南屏,那里有坐碑,我跪在那,毕恭毕敬的磕了几个头,问‘我’:“你难过吗?”
‘我’回答:“若一直都是难过的,等都习惯难过这种情绪时,就完全感觉不到难过了,心痛到极致,也就不痛了,所以,我既不难过,也不心痛。”
我笑:“我也一样。”
‘我’问:“你不好奇我是什么吗?”
我问:“你是什么?你不就是我吗?”
‘我’沉默了,我问‘我’:“我是怎么死的。”
‘我’回答:“你还不知道吗?就像这样病死的,雨哥在坟前守了一辈子,你在坟上看了一辈子。”
是的,我都知道,虽然我的记忆没有恢复,但在看到莫雨的时候,忆起了那种恐惧。
舍不得他等我,舍不得他守着我,舍不得他一个人。
舍不得,他除了我的坟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继续说:“后来啊,莫雨哥哥有一天没有来,你等了几天后,师父满头白发的出现了,比现在老了好多,把雨哥的灰和你的埋在了一起,对着碑说:
“玄英,二十年了,现在,他也走了。”
“投胎转世,都做清白的人家,到那时,若是你们还能在一起,师父也会欣慰。”
师父还说:“谁年轻的时候没有被介于白与黑之间的灰伤过,谁没有怀有希翼盼那些人能改邪归正过,不被伤过,又怎知背叛的痛,被伤怕了,才不再信,不再心软,才会坚信正邪两道,才会刻薄不留情面,毕竟,跨到那边的人,大多是不会回来的。......为师,也是怕你被他所伤,我知道你怪为师,为师也快下去了,等为师下去了,随你说我是个刻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