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黑的披肩长发,俊美的面庞,挺拔标致美丽的身型,带着成熟稳重冰冷诱人的气息,眉宇间透露着一丝强势和霸气,只是极力掩饰也会从她表情透露出悲伤,而又是那么倔强。鹤立鸡群般的存在,引来不少人的关注。特别是那些正值青春期的男生们,眼神总是停留在她身上,伸长脖子像是期待着什么。不管走到哪里,风犹火总是那么惹眼。
“她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谁知道,搞不好就是走冰山美人的风格呢。”
“不会是高考挂了吧?她是毕业生。”
“不可能,我认识她,XX重点高中的学生,高考考了全校第二。”
“好啦好啦,我知道,她失恋了。据说喜欢一个叫什么文的男生,别人不喜欢她。其实连失恋都不算。”
“什么男生这么不长眼啊?才貌双全的大美女,不懂珍惜!”
风犹火对于旁边的这些八卦声充耳不闻,径自走出来,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好好一个暑假被以散心为由拖到这个地方。本来已经够烦的了,连安静都不能。但是自己确实想离开家里,离开熟悉的人一段时间。最近的打击太多,她需要冷静思考。
在车上她一直望着窗外,漫不经心地看着景色,也不参与周边的聊天。有人问她,她也只是应付两句,不愿多说。次数多了,大家就不找她说话了。长得漂亮学习好,有什么了不起,装什么孤高?有的人想。有的人只是觉得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能远观欣赏不可靠近的美人。
而从来不热衷于娱乐八卦找不到共同话题的靳流葻几乎是同样的情况。只是大家是忽略了她,而不是觉得不可靠近。没有人会想在这种气氛下跟你讨论人生哲理吧?女生对动物世界狮子吃羚羊的事也没多少喜欢的。靳流葻喜欢的是生物,有生命的东西,骨子里热爱着自然,喜欢简单的爱,简单的弱肉强食,而不是人的复杂狡猾堕落。
旁边的工作人员拿着大喇叭喊着夏令营成员的名字,分配宿舍。旁边的学生们三五成群地聊着在车上未尽兴的东西,年轻总是不知疲倦。风犹火漠然地在原地,准确说她根本没有关心她周围的环境。靳流葻则是独自一人四处张望,尽量使自己不显得那么孤独。山里绿色的环境让她很舒畅,到处都是生命的气息。要是看见她没见过的动物植物,她会蹲在那里看很久。
远处空地上围了一群学生,好像发现了什么东西。靳流葻虽然不是喜欢看热闹的人,但也有普通人的好奇心。于是走了过去,没走近就看见地上坐着一个断了一只腿的人,旁边放着一个碗,地上石头压着一张纸,应该是写了自己的经历什么,博取同情的。围观的学生,有的在给钱,有的则表示怀疑,问着那个残疾人什么。
靳流葻停下了脚步,心里说不出的难受,皱起了眉头。
“感觉很恶心吗?”一个清脆明亮的声音,是在车上邻座的阿天,一个阳光灿烂的女生,性格开朗,健谈。不知什么时候从讨论堆里钻出来,找靳流葻。
“没什么,只是看见别人如此。感觉自己过得比别人好,心里总有愧疚感。没有什么是你天生应得的,得到的都应该感谢。我总是不忍直视这种残忍。不管他是不是在骗钱。”靳流葻说。
“看看我们的小哲学家,又来了吧。是哪个人觉得狮子抓羚羊的场景很美的,还说残忍。”阿天开着玩笑,“我们一个宿舍的,去看看吧。”
靳流葻有些惊讶,难得有人会自己说过什么。正欲走,却又感觉到似乎有眼神放在自己身上,回眸一望,正对上站在自己右后方,安全距离边缘的风犹火的眼神。那是在看自己吗?靳流葻心想,那她一定听到了我那些会被认为是精神病的话吧。(流葻同学喜欢胡思乱想)流葻极力从那个眼神里寻找疑惑、讽刺或者不屑,但都没有看到,只是感觉那眼神很复杂。目光停留不到一秒,风犹火便收回眼神,望向远处的残疾人,直视那种残忍,毫无感情。
“小哲学家同学!你干嘛呢?”阿天回头叫靳流葻。
“哦,来了来了。”靳流葻忙跟上,脑子里还是挥不去风犹火的眼神,那种欲言又止的感觉。
“对了,小哲学家,你叫什么名字来着?”阿天边走边问,其实她对靳流葻也没什么印象。
“哦,嗯,靳流葻。”靳流葻有些回不过神,“你叫阿天是吧?”
“嗯,叫我阿天就好。”阿天笑得很灿烂,一个十足的乐天派。
靳流葻很高兴,和这种人住一起往往是比较轻松快乐的。
夏令营的学生们住的是公寓,一间房两个人,房间不大,也就七八平米,放着两张床,桌子,衣柜什么,没有电视。虽说条件不算很好,能住两人间已经不错了。
阿天带着流葻进了房间,她们住在一楼。两人各自收拾着东西。阿天带了很多东西过来,吃的、穿的样样俱全,连吹风机、小风扇都带了。不由得让人感慨,这是来玩还是搬家啊?
相比较而言,靳流葻带的东西就少多了。除了当初主办方要求自己带的必需衣服、被子外,还带了手机和手电筒、小刀等。相对于享乐,靳流葻更看重安全,自我防护。她确实是个不怎么懂得享乐的人。
“你是来玩的还是来军训的啊?带的东西那么少。这是山里,买不到什么东西的。”阿天说着递过来打开的一袋薯片。“谢谢。”靳流葻伸手拿了一片,坐下来。
望着窗外,看见几个男生在逗一只白猫,那只猫很明显地表现出极端的愤怒,张牙舞爪,躬身怒目。这不是猫狗和人类互动时表现出的正常状态,即使是不待见人类的猫狗也不会如此愤怒。靳流葻知道,这只猫一定是有什么事。
于是我们向来提倡众生平等,爱护动物的靳流葻同学便跑了出去。
“不要再逗它了!”靳流葻脱口而出,没想到平时不怎么说话的自己会对着男生吼。
“真是的,一只疯猫,谁稀罕?”男生们走了。
靳流葻知道自己的作为会被人当异类,望着这帮学生远去的身影,喉咙里像堵了东西,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回身望着那只白猫,它依旧很紧张地望着靳流葻。靳流葻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然后蹲下来,表示自己没有伤害它的意思。白猫放松了,看了靳流葻一眼,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靳流葻保持距离跟着。一个角落里,几只刚出生的小猫“咪咪”叫着,白猫忙跑过去,卧下身,几只小猫争着去喝奶。看着这温馨的画面,流葻笑了。这只猫是被男生们围堵,回不去喂奶才如此愤怒焦急。
不想惊扰它们,靳流葻看了会儿,便离开了。起身,四处张望了一下,不知为何,总觉得风犹火会在看她。真是,一个人惯了,被人注视一下都这么敏感,还念念不忘。靳流葻有些自嘲地想着,自己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那个受人瞩目的美女怎么会在意自己呢?
作者有话要说: 慢慢来,慢慢来。
不要着急,这个文很慢热。
☆、路途上的草
夏令营所用的食堂是刚建的,第一天没开火,大家中午吃的是外面送来的盒饭。靳流葻和阿天去排队领盒饭。
“听说你和那个大美女住在一起?”一个声音在一旁响起。
“你说那个风犹火啊?是啊。”是李姚典的声音,那个在夏令营刚开始就以爱八卦,说话尖酸刻薄闻名的女生。她个子较高,梳着粗辫子,身材很胖,嗓门大,根据她的名字,大家都叫她“要点”。
“怎么样怎么样?”八卦的人永远不会少,更何况还有那么多追求者。
“什么怎么样啊?!”“要点”白了一眼身边的人,“来了也不多说话,什么东西都没带,富家大小姐呗,以为啥都要给她准备好。有本事别来这里啊,真是脑子进水了。”
“那她晚上没被子怎么睡觉啊?”一个人说,“怎么没见她?”
“要点”拿着一份盒饭走出来,打开就往嘴里塞,边塞边说:“谁管他啊?自己不带。大夏天冻不死。她总是一个人在后面花园坐着,没听到叫吃饭的广播吧。算啦算啦,别管她,这大小姐吃不下这饭。”说完便继续狼吞虎咽,腮帮子鼓鼓的,像只大嘴青蛙。
周围人也没多说什么了,毕竟也不是自己高攀得起的人,关心了指不定换来冷言冷语,平时看着养养眼就行了,谁愿意花心思在不会有回报的地方。
但是靳流葻听到了这些话,却开始担心起来。因为体会过孤独的痛苦,所以不想别人再孤独。她总是会去关心那些被人忽视或者排挤的人,只要对方本性善良,她都会去帮助。(圣母啊圣母)其实经常那个落单的人,是自己。
靳流葻把已经拿到的盒饭给阿天,对她说:“帮我拿回房间好吗?谢谢了。我一会儿就回来。”阿天肚子正饿,也没多问,抱着两盒饭走了。
靳流葻又去排队领了一份盒饭。没人注意到她领了两份,如果换成是风犹火,恐怕又是一个八卦。
靳流葻拿着盒饭跑到公寓后面的花园去。与其说那是花园,不如说是划出的一片绿地。满目苍翠的夏天,蝉鸣声此起彼伏,容易让人烦躁。黄绿相间的杂草随风摇晃,绿地上高高矮矮的灌木杂乱交错。而在杂草乱木交映之后,是一名坐在一棵枝叶茂盛的高大榆树下的俊美少女。她一头披肩黑发,深蓝发黑的T恤与她的气质相衬,黑色的运动长裤和运动鞋,双腿随意地搭在草地上,头枕着树干,双眼游离,望着无法到达的远方。
靳流葻看见她时愣住了,在她想象中,像风犹火这样的人,应该是穿着华丽的晚礼服,踩着闪光的高跟鞋,在高级酒店里优雅地品着红酒的光芒四射的美女。但现在的她,更像是一个四处流浪的少年游侠,累了,在一棵树下小憩。少了一些妖娆阴柔,多了一分潇洒帅气。看得竟有些着迷,一阵风迎面吹来,榆树发出沙沙的声响,靳流葻才清醒过来。
天空很蓝,这天的中午太阳不算大。榆树茂盛树叶随风而动,影子斑驳,摇晃在那张清秀美丽的脸上。风犹火感觉到有人靠近,微微向前倾头,几缕发丝拂着脸庞。眼前是一个相貌平凡的女生,不高的个子,干净的马尾,刘海随风乱飞,阳光让她有些睁不开眼,眼里是平和温柔,带着关切,手上拿着一个饭盒。
见过,风犹火的眼神稍微柔和了一点,但靳流葻依旧能感觉到那拒绝人的气息。
靳流葻低下头,她不太敢和这种眼神对视,那种陌生的感觉。自己害怕受伤,害怕被拒绝,总是那么小心翼翼,不去触碰那些可能伤害自己敏感内心的东西。而这一次,大概只是一时冲动吧。
“你还没吃饭吧?今天是盒饭。”靳流葻把盒饭放在风犹火修长的双手间。
“我不饿。”风犹火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没有明显的感情。
“还是吃点吧,这里买不到东西。晚上和室友挤着睡吧,别凉着。”靳流葻没有抬头,她觉得自己被风犹火的气场压迫着。
风犹火没有说话。
靳流葻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点管得太多了,毕竟风犹火与自己并不相识。
“对不起,我……我只是觉得我们都是一起来玩的,关心一下。”靳流葻有些慌乱,依旧没有抬头,心里想,你脑子进水了吗?你在干什么?你又不是来追她的花痴。可是想到有人挨饿,还是觉得自己这样做没有错。
“我朋友等我一起吃饭,我走了。”仁至义尽,靳流葻转身逃离。
“谢谢。”风犹火温和低沉的声音,正好与一阵风同时到达,榆树摇晃的沙沙声扰乱了听觉。靳流葻的脚步没有停,也许她根本没有听到。
风犹火其实从一开始遇见靳流葻在残疾人面前说那些话时就对这个女孩有些好奇。这个女孩,就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那种善良慈悲。但也只是一点好奇罢了,根本没有真的往心里去。她现在根本没心思去关心这个路过的平凡女孩。
风犹火拿起饭盒,仰头望天,嘴角若有似无的一丝笑意,终于轻松地叹了口气,“别总是说对不起…………”这话,不知道说给谁听。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这章比较少,对不起啦,下章尽量补回来。
因为场景转换的原因,不想打空格。
注意质量,注意质量。
多提意见写得快。
☆、韧草滴露
窗台上的纸盒子里,一片青菜上,一只可爱的小青虫慢慢地爬着。一双大眼睛盯着它,靳流葻傻傻的样子让人怀疑她是不是个初中毕业生。
“我说你啊,养什么不好,养只虫子。”阿天无语地看着这个一脸天真可爱的家伙。
靳流葻笑着说:“不是正好遇上了嘛。也不是让人恶心的那种品种。放在窗台上你也同意了啊。”顺手拿起笔在本子上画了一只小虫子,又拿碾碎树叶的给它着色。阿天愣了下,这家伙是这个星球的吗?
这只小青虫是在食堂被发现的。第二天食堂开伙了,大家都去那里吃。阿天拉着靳流葻和一群人一起吃。而风犹火依旧一个人,偶尔有坐她旁边搭讪的,她也只是礼貌地回答,没有多说的意思。
于是这只可爱可怜的翠绿色的肥嫩的小青虫被靳流葻发现了,就在食堂阿姨处理蔬菜旁边的瓷砖上。它没有毛,也没有明显的眼睛,身上很清爽的翠绿,就像这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