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狐爱:两生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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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间节日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不过也是日升月落的一天,却因为人们的思想而赋予了特别的意义,借着这个意义做出与之相符的事,感受不一样的一天。

    对于修仙的洞府来说,也可以借此活跃一下气氛,热闹热闹,免得冷冷清清,枯燥乏味。他们此时回去,刚好可以帮着布置一下。

    “二师兄,你说师傅他们已经知道那个传言没有?”苍穹之中,流光划过,担忧的声音随即响起,白衣高冠的少年立于一把剑上,双手扶着前方之人的肩膀。

    “该来的终究会来,顺其自然即可。”没有情绪起伏的声音传来,听上去淡漠冷清。

    “如果师傅相信了怎么办?明明可以早些回去解释清楚,二师兄你却偏要留在人间。其他几位师兄肯定早就回去了,而且也一定知道了那传闻。”埋怨中带着一丝忧虑,因为着急语气听上去似乎有些忿忿。

    “他们总会知道,是真是假师傅自有决断,不是我们回早回晚可以改变。”清冷的嗓音事不关己一般,淡淡的脸色看不出情绪。

    “早点回去总归是有好处的啊。我知道二师兄你为什么迟迟不愿回归真宗。”最后一句是小小地嘀咕,刚一出口便被风吹散,却仍没逃过无念的耳朵。

    “桓越,我说过这件事不是你想得那样,以后不要再提。”带上了一丝冷厉和严肃的声音,让少年乖乖地闭了嘴。

    他知道,他生气了,可是很少在乎什么事情的他如今地反应是不是代表他很在意这件事?桓越心里有些难受。

    见身后没了声音,无念收回瞥向后方的眼,心中却因为他的话不平静起来。

    为什么不回去呢,还在固执什么,终究不过一场似是而非的大梦而已。天亮了,就要醒来。

    浮云自身边掠过,大地在脚下五彩斑斓。

    白雾缭绕,朦胧似幻,一座大山巍然屹立,其山峰层叠错落,陡峭险峻,当中一脉直冲云霄,尤为显眼。

    寒冬时节万物凋敝,而这座高山却依然青绿苍翠,草木茂盛,竟半点也没受节气影响,但中间,那高耸入云的山峰却白雪皑皑,筒体银白。四周苍翠而中心雪白,使得这座山成了一道奇特的景观,这——便是蓝青山。山峰之外永远生机盎然,草木葱郁,山峰本身终年积雪,片草不生。

    山峰上,占地极大的白色建筑雕梁画栋,华美精致,高低错落,雄伟壮观,神圣而不可侵犯,只是看着便能感觉到那里灵力充沛,这便是世间有名的修仙福地——归真宗。

    从地面看去,高耸入云的山峰之上似乎没有可以修建房屋的地方,也看不到其间的建筑,但其实上面是一块很大的平台,四周皆是万丈悬崖。其中一面与悬崖紧挨着的是一个广场,正对面是大殿,左右两边是弟子们睡觉休息的地方,再往外是丹房、经阁、剑楼、厨房和茅房。虽然到了一定修为可以辟谷,但总有新进的弟子,是以厨房、茅房也是必不可少的,另外还有一些偏殿和其他有用场所。

    在广场正前方,有一条巨大的瀑布,几乎占了山峰的一半,好似一道水帘,溅落的水珠晶莹剔透,在阳光下流光溢彩。飞瀑直坠到山峰底下,远远看去宛如一条长长的白练,光华流转。

    落入深潭的水被引流至大山各处,滋养着其间生灵。

    冲开迷雾,放眼望去,仿佛除了雪白便再没有其他颜色的归真宗此刻却有了星星点点的红,统一着装的弟子们来回忙碌,广场上喧嚣热闹,装点着这个看上去颇显冷清的世界。因为规定不准用法力,所以反而不如普通人来,干起活笨手笨脚。

    “那好像是二师兄!”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各自忙活的人纷纷往广场外看去,白光萦绕的剑身之上,飘扬的衣袂衬得当前那人好似谪仙。

    “还有桓越师兄!”

    “是啊,二师兄和桓越师弟都回来了!”

    “嘘,什么二师兄,你没听师兄们说外间的传闻啊?”突然一道压低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

    还没等有人发问,片息间,俩人便站在了广场上,尚自飘动的发尾衣袂让他多了几分仙风道骨。

    “欢迎二师兄归宗!”整齐划一的声音,广场上整整齐齐站满了弟子。

    “各位师兄、师弟们好啊!嘿嘿。”桓越躲在无念身后,对着众人略显尴尬地打着招呼,毕竟偷跑下山得名头怎么说也不光彩,这下在师弟们面前还怎么抬得起头。

    “嗯,都忙去吧。”无念冷冷清清地出声。

    “无念。”温厚的声音传来,一浓眉大眼相貌英俊的男子从人群中走了过来,白衣蓝边,银色暗纹精细,黑发高束,饰以蓝紫发冠。

    “大师兄。”没有什么情绪的声音。

    桓越在对方出现的瞬间便躲到了无念身后,大气都不出,就怕被逮到,却忘了那么大个人怎么藏得住。

    “桓越,师傅说了,让你去清心殿面壁十日。”并不严厉的声音,桓越却不敢违抗。

    “是,大师兄。”磨磨蹭蹭地从无念身后出来,耷拉着脑袋低低应了一声,便往清心殿去了。

    “师傅呢?”无念问。

    男子似是叹了一口气,“跟我来。”便转身领着他往大殿左边而去,走到一半,终究还是忍不住,“无念,我在人间听到一些传闻。”

    “不止大师兄,下山的师弟们都有所耳闻吧。”平静的语调没有丝毫波澜,就似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或者说他知道他地解释并不能起什么作用,只会被认定这件事是真的人认作是狡辩。

    “无念,我知道你不可能,但是有几人能够如此相信你?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其他与归真宗作对的教派更是不放过这个机会诋毁我们,甚至还有人说看见你与一妖异的男子在一起。无念,我不管这还真是假也不问你那人是谁,但你要记得洁身自好,不为自己也要为归真宗考虑,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男子语气无比严厉,认真而低沉。

    “我知道。”淡而简单的三个字,出口便没了下文。

    男子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已经到了师傅所在的地方,便没再多说,“进去吧,师傅在等你。”

    院中一颗青松种在墙角,已经比这房子还要高出一半,在这始终寒冷的地方屹立不倒。

    第四十三章 狐族祭祀

    推开雕刻精细的房门,迎面便是一只鹤状的巨大香炉,头部、羽翼、双脚都刻画的栩栩如生,每一个细节都极尽雕工,无比精美。袅袅白雾从鹤嘴里飘出,娉娉婷婷,缭绕着升起。

    墙上挂着一副写意山水画,题字飘逸,龙飞凤舞。

    左手边尽头是一方案几,上面放着文房四宝和一些书籍,对面那扇墙有一个巨大的书架,再往这边不远处靠墙是一个架子,上面放着盆绿植。

    右手边,一张床榻,一道屏风,以及一个放置零碎物品的案台和其他东西,屏风前是一张八仙桌。

    没有什么多余累赘的东西,简洁明了,宽敞闲适。

    “师傅。”隔着屏风,无念行了一礼。

    透过雕刻的间隙,可以看到榻上阖目打坐的玄极真人,苍老的面容,头发却依然深黑。

    “无念回来了,一晃竟已快一年未见。”慈蔼的声音,响起在静谧的空间。

    “弟子的事想来师傅已经知道了,我给归真宗添麻烦了,请您责罚。”依然是那清冷的样子,即便是请罪也透着一股孤高。

    “什么麻烦?为师怎么不知?”平缓的语调,不骄不躁,让人听着无端能静下心来。

    “此事总要有个交代。”淡漠的神情仿佛没有什么能入得了他的眼,激得起他心中波澜。

    “无念,有些事情就像风,你不能阻止风吹,也无法凭一己之力让它停下来,如果你硬要上前,不过是蚍蜉撼树,或许一个不慎还会伤了自己。但是,风不会一直吹,总有停下来的一刻,耐心等待便是。”

    “可此事终究因我而起,令师门蒙羞。”无念心中有些愧疚。虽然那一切都是捏造,但旁人不知,此事一出自然会有辱归真宗的名声,且不易洗脱。

    “风要吹,谁也拦不住,怎会因你而起,你能控制风吗?”平和的声音,没有一丝责难,“但是,风虽不能控制,却可以外力动其方向,如果因此而造成什么祸事,那才是他的责任。”

    无念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此事与你无关,但那传闻却不是平白而起,也没那么简单。正邪终究不两立,为师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但你要记着,你是归真宗的弟子,不能随便卷入邪道争端中去。”难得带上了一丝严厉的口吻,他郑重地说道。

    “弟子明白。”

    “嗯,去吧。”

    这段时间,锦瑟非常繁忙,因为不出俩月,他便要继承族长之位,自然有很多东西要学、很多事要处理。虽然之前一直有人教导也处理过一些事情,但当这些都真正压下来得时候,才发现根本没那么容易。

    司善把他离开其间以及一些过去关于狐族事务的卷宗都拿来给他看,让他熟悉,并且在他回来后打理狐族的重担也交到了他手上,虽不是心甘情愿,但也不得不如此。

    少主都回来了,你一个祭司霸着狐族不放什么意思?

    然而狐族的气氛却愈来愈紧张。

    十数颗硕大的悬珠镶于房顶,柔和的光芒照得书房亮如白昼,很好地让锦瑟能够看清卷宗上的文字。几案上还放着一颗,光芒柔和。

    忽然,一阵风徒然吹过,撩起了墨蓝的发丝,在眼前飞舞,让凝神的人瞬间从卷宗里出来。随意用手一拂,正准备继续看下去,却突然一顿。

    刚才,他瞥见了什么?满脸惊讶地抬头,不远处,俊美无俦的人静静伫立,雪白的衣衫清冷缥缈,孤高而不食人间烟火,仿似从月宫中走下的仙人。墨黑的瞳就这么静静地与他对视,也不说话。

    “你怎么会在这里?”收起惊讶,他敛眉。他怎么进来的?满身修仙的气息若是被发现了岂不是麻烦!可是,为何还有一点点欣喜?为何心脏跳动这么快?他……是来找自己的吗?

    但对面的人却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也不动。

    锦瑟终于察觉到一丝不对,“无念?”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依然没有回应。

    他站起身,奇怪地往前走了几步,却突然发现,他和他依然是方才那个距离,而无念也依然是那清冷的姿态,连表情都没有变化一下。他不由得一愣,禁不住又踏前了几步,依然如此。

    蓦地,福至心灵,锦瑟眼中划过了然,唇边一抹苦涩自嘲地笑,是梦吧,他竟然会做梦梦到他,真是难以置信。都已经结束了,不,他们根本就没有开始,何来结束?还想那么多干什么,平白放低了自己,显得自己多么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