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所以我们是要去找我的......”说出那个词对于黑羽来说，还是有些困难。
“虽然听起来不是很能让人接受，不过很遗憾，就是这样。”
“......”
“现在听起来声音主要集中在二楼，”工藤深呼吸调整着状态，“可以告诉我现在走廊里的状况适合通行么？”
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从楼梯间移动到了走廊墙面的电控开关上，黑羽描述出自己观察到的情况。“目前来看是没有人，不过有灯光的房间一共有三间。”
“了解，”工藤颔首，“走廊尽头的状况呢？”
“从我这里是看不清楚，不过我记得我上一次过来的时候......”黑羽回想了一下，“那里应该也是楼梯。”
“很好。”从楼梯间走出，工藤步入走廊，逐间查看着各个单室内部的情况。
“开始调查吧。”
第一个隔间的内部没有灯光。工藤借着自己还不差的夜视能力看了看，并没有看到自己需要的东西。
“只是储藏室而已，下一间。”
第二个隔间里透出了光亮，不过没有人在里面。这是一间如黑羽之前所描述的办公室，桌上摊开的资料以及已经凉透的咖啡暗示着办公室里的人已经离开很久了。
“这些资料是......”不必担心留下指纹或是其他什么痕迹，工藤翻阅起桌面上的文件来，“都是些实验数据。”
死体的状态，控制死体活动的时间......文件上列出的项目有很多。
实验序号1，无反应，失败。
实验序号2，脊柱无支撑作用，失败。
实验序号3......
越是向下翻阅，工藤的唇线就愈发收紧。
近二十项的实验记录，无一成功。
潘多拉的效力，是在死亡瞬间从宝石那获得的“死者的能力”。在那之前死亡或是死亡之后在与潘多拉接触都无法获得能力。
也就是说，这份文件上近二十几项实验中的实验对象，每一个都是为实验而牺牲的无辜的生命。
然而这还不是全部，一定还有更多的牺牲品。
“就为了这种东西......”瞳孔收缩，工藤双手支撑在桌面上，声线颤抖，“呵呵，永生......就为了这种无聊的东西......”
“就为了这种无聊的东西，他们就能这样随心所欲地进行实验？！”
每一项实验都需要创造死亡条件，每一项实验的背后都游走着一个现在不知在何处的亡灵。被利用，被杀害，到头来还要面对着自己的尸体被强迫进行实验......
只是为了最终的那个人能够获得永生。
永生，永生......单是从词义上就显得太过理想主义的词语。不会衰老的身体以及不会磨灭的灵魂，这一切的一切都毫无意义。时间带走一切，又创造出新世界，这个过程无人有资格去目睹全部。
永生所带来的不过是一时的欢欣，而在那之后则是无尽的空虚。
常人对于永生的贪恋，不过持续再一世而已。比敌人活得更久所取得的胜利，随着时间推移的淡化也会显得不值一提。
“黑羽，”冷静下来后，工藤再次开口，“我现在总算理解，你为什么想要毁掉潘多拉了。”
“我会帮你的。”
“我会帮你，回到那一刻。”
“名侦探...说话算数？”蓦地感到前方的道路无比清晰，黑羽刹那间差点要生出“死而无憾”的感叹。
“那是自然。”
正当他们整理好了信息，准备离开这间办公室继续探索时，门外隐隐约约传来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有人正在向他们所在的地方走近。
“该死的......”已经来不及撤离，工藤只得先藏身于门后的位置，至少在对方经过的时候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不止一个人呢，”黑羽倒是可以继续传递情报，“一直待在这里迟早也要被发现的。”
展会那里的派出人员估计也即将返回，到时候他们的境地只会更加不利。
“听着，名侦探，”快速思考着，黑羽很快想到了脱身的方案。“一会儿我会倒数三秒，那时整层的灯光都会被切断。”
“门外的那些家伙肯定会陷入混乱。”
“现在我会告诉你离开的路线，我相信你在黑暗中也能做到的。”
“灯光一切断，你就出门向左跑，跑到尽头就行。”
“等等，”这听着似乎是个兵分两路的计划，工藤有些迟疑，“那你......？”
“我？完全不用担心。”黑羽对于自己的计划很有自信，“我移动的速度可是比你快多了。”
“立刻就会追上你。”
☆、Trik 60
门外是不断逼近的脚步声。
室内是即将熄灭的光。
耳边响起黑羽的声音。
三秒倒数。
在这一秒差错都不能有的时刻，工藤却没来由地感到安心。和未来会发生什么，现在正在经历什么毫无关系。
只是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便能够感到安心。
下一秒，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由于视觉暂留的缘故，什么都无法看见的视野里闪烁着残余的光斑。
听到门外传来惊呼，工藤打开门，开始向黑羽之前所说的方向，拼命奔跑。
走廊里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分不清是谁的，不过工藤也无心顾及方才经过的那群人跑向了哪里。
尽头。
他只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走廊尽头。
距离传来电流声的地方似乎越来越近，那种低沉的轰鸣并不刺耳，持续的振动却让耳膜很不舒服。
即将抵达黑羽所说的位置。
“名侦探！”正在这时，黑羽的声音也及时响起，“左转！上楼！”
没有过多的犹豫，工藤按照他所说的办了。
紧接着，照明恢复。
“哈啊，没想到你真的能赶上......”通往三楼的楼梯间内，工藤手撑膝盖调整着呼吸，“怎么样？”
“那群家伙跑去恢复照明了，”幽灵的移动不会消耗体力，黑羽的声音是完全不喘，“刚才脚步声太乱，他们似乎没发现你。”
“这里听起来...”工藤蹙眉，“似乎离有电流声的地方更近了。而且......”
身为幽灵的黑羽也许感受不到，空气中弥漫开来的，让人的呼吸都要凝结的，寒冷。哪怕工藤穿着还算厚实的外套，也能切实感觉到有冷气正持续不断地下沉。
“看来......”他看向眼前通往三楼的台阶，“我们找对地方了。”
很多机构在进行建筑内部的区域划分时，总会有意无意地遵守一个不成文的规定：级别越高，功能较为核心的区域，往往所处的楼层也就越高。在还未进入研究所的时候，工藤从远处目测了建筑的高度。最高不过五层。
“现在，”工藤踏上台阶，“是时候和另一个‘你’碰面了。”
与二楼普通的办公氛围不同，三楼那白亮的灯光和几乎一尘不染的地面彰显出浓浓的实验氛围。干净的味道沉淀在寒冷的空气中，只是小幅度呼吸就可以看到温度反差形成的白雾。
“还真是有点冷啊......”从温暖的环境忽然进入到温度较低的环境中，肢体在最初的几分钟里还可以保持原有的温度，但待久了之后若是什么保暖措施都不做，还是会让人冻到受不了。
前方有人打开门正准备离开，没有选择的余地，工藤拉开手边一间空房的门就躲了进去。
一间无人的准备室。
“反应真够快的啊，名侦探？”在自己发出指令之前侦探就自主作出了行动，黑羽有些意外，“不过一直这样躲下去也不能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