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共就三百个人,你高兴什么……”
秦亦童给了周仰和一个大大的白眼,“要你管啊!”
周仰和理都不想理这个女疯子。
想了想还是好心的提醒了一句:“老杨上次怎么说你来着?”
秦亦童一下子从得意的老母鸡变成了干瘪的瘦猴子。
那天晚自习老杨把秦亦童叫上去,直接就把改到一半的语文考卷递到她面前,秦亦童本来还眼神游离的,看到卷子上前六个选择题就对了一个瞪大了原本就圆溜溜的眼睛,眼珠子都要滚下来了,满脸的不可置信。
老杨看了一眼满脸“卧槽”的秦亦童,托了托眼镜,顾及到她以为的文科班女孩子脆弱的小心脏,压低了声音:“亦童啊,你寒假在家玩的很开心吗?全忘光啦?”
秦亦童还是一副被五雷轰顶的模样,毕竟她难得的一门可以够到三位数的科目居然如此惨不忍睹,一时间无言以对。
老杨也无所谓她有没有回话。
“你这样太危险了,下半年就高三了,不能松懈啊”
老杨是理想中的语文老师类型,说话温温柔柔,上课也算不上无聊,偶尔还会开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当班主任不是很严厉,倒像是年纪比较大的姐姐。
秦亦童一时间羞愧难当,磕磕绊绊的“嗯” 了一声,脸红的不得了。
一想到老杨那句语重心长的“不能松懈”她忍不住哀嚎了一声,想看又不敢看的朝文科的排名表挪过去。
周仰和被这个活宝逗得不行。
“我帮你看吧。”
总共就那么几个人好找的很,“喏,七十二。”
秦亦童惊魂未定的嘀咕了句:“还好还好,不是倒数。”
“总共就八十七个人,你还不倒数啊?”周仰和不痛不痒的刺了句。
秦亦童一下就怒了,一把勾着周仰和的脖子往下拉,表情那个凶狠,“找死啊!”
周仰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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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过的很快,喻溪的脚好了个七七八八,但还是走不太快,周仰和还是肩负着每天送喻溪上下的任务,不过为了接下来的文艺汇演,她们一起吃饭的时间变得短暂无比,喻溪和郭靓靓都是参演人员,只能趁着午休和晚修排练,有时候周仰和还要给她俩送饭去。
秦亦童对周仰和忙的只有上课才见人影的行为表示极度的不理解。
趁政治课背书的时候用课本遮住了脸,故作惊叹的说道:“喂!你谈恋爱啦!”
周仰和:“……”
“你哪只眼看到我谈恋爱了?”
秦亦童又凑近了些:“你说你最近是不是比我还过分,我都上课前二十分钟回来的,你呢?不是提前个五分钟就是踩着铃来的,怎么?班委了不起啊——不过今天还算早,就比我晚那么一点点。”她还用大拇指和食指搓搓表示了一下。
“我都没你这么腻歪,嘿嘿……”
周仰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把课本移到右手边挡住自己也挡住秦亦童那张荡漾的脸皮子。
喻溪在最近排的剧里扮演一个老妇人,每次周仰和看到她包着个蓝色围巾,皱着一张脸驼着背的样子就想笑的不行,但又迫于自己是个编外人员,只能埋头耸着肩膀。次数多了喻溪就想赶她走,“有这么好笑吗?你再笑就别看了啊——”
喻溪说这话的时候皱着眉头,一副烦躁的样子。
周仰和只能马上道歉,垂头丧气的,又忍不住瞄几眼喻溪。
喻溪看见她这副样子噗嗤笑出来,做出一个搞怪的表情,声音也装的粗粗的,“喻老太太也是有尊严的啊……”
周仰和忍不住去摸了摸她包着蓝色头巾的头发,一个半圆的形状,头巾质地粗糙,摸上去一点也不舒服。
“咳咳……”
“工作时间严肃点啊——”
郭靓靓踩着八字步就走来了,脸上还画着两小撇胡子。
喻溪被她的打趣弄的有些尴尬,连忙推开了周仰和。
那是一种下意识的动作,喻溪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只能望了望周仰和迷茫的神色,又倏然低头。
“周大官人又来看你夫人啦——”郭靓靓嗓门大的不行,一开口就引得排练的人都往这边看。
“周大官人”似乎也被这称呼吓到了,半张着嘴惊讶的看着郭靓靓。
喻溪倒是快很准的踩了她一脚。
“哎哟哎哟疼,喻溪你踩我干嘛,恼羞成怒啦?!”嘴上说着疼,却用一副“有问题”的表情打量着喻溪。
“人家周仰和这么一个都送你上学放学还包送饭的,比那些谈恋爱妹子的男朋友还有范儿呢,不喜欢这个就换一个,周大老公?周夫人觉得怎么样?”
得,入戏太深。
喻溪被雷的不行,瞧着郭靓靓那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只能得出这种结论。
她转头看了看周仰和,对方倒是笑眯眯的,好像被叫做“周大官人”“周大老公”一点也不生气,目光里多了一丝道不清的东西。
喻溪在对视中败下阵来,不知道为什么耳朵烫的厉害,只能变着法的和郭靓靓呛。
周仰和没和喻溪打招呼就先走了。
为什么想走?
她在回教室的路上想了好久,路过喻溪班的时候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向里望去,座位是空的……又突然反应过来对方在排练。
她有些啼笑皆非,却又忆起被郭靓靓开玩笑的喊“周大官人”时的心境,由疑惑到狂喜,好像那种别人眼里虚假的头衔都是真真实实的可以冠在她和喻溪上的。
我和喻溪……
我到底对她是什么感情呢?
朋友?好像比朋友稍微再好那么点……
亲人?还没有这么好……
恋人?怎么有点奇怪……
恋人?!
恋人……
她正想着,有个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男人敲了敲教室的门。
班里正大声读着政治课本,敲门声一下子淹没在读书声里。
政治老师看了一眼他,那个男人说了一句:“我找刘竹清……”
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大家都齐刷刷的看向刘竹清,刘竹清慌忙的把立着的课本放倒在桌上,把指甲油放进桌洞,看了一眼门那边的人。
她愣住了。
那个男人示意她出去。
她恍恍惚惚的在整个班的注目下走了出去。
“这个谁啊?”
“她亲戚?”
“不知道……”
在叽叽喳喳了一会后,班里的同学倒是又自觉的背起了书,政治老师把眼镜托了托,满意的点点头,又低头看自己的东西了。
没过多久就下课了,秦亦童从桌洞里掏出一个苹果非要周仰和陪着她去洗,“我就……”周仰和义正言辞的用想复习一下地理上一节课的理由拒绝秦亦童,没想到对方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撇着嘴又掏出一个苹果扔给她,“喏——可以跟我一起去了吧!”
收了人家一个拒绝无效的苹果,周仰和非常的无奈。
走廊上站着刘竹清和那个男人。
男人年纪不大,不丑不帅,满脸不耐烦的跟刘竹清说着什么,刘竹清也是一脸恼怒的瞪着对方。
秦亦童拉着周仰和从他们身边经过,只听到刘竹清说:“凭什么啊,就你那点东西!?”
她的声音听上去尖利的不行,盛着怒火,让人听着格外不舒服。
秦亦童和周仰和才走了没几步,又听见刘竹清的尖叫声:“你干嘛啊——我是不会跟你走的!!!你放开我!”
回过头,那个男人拉着刘竹清就往她们这边走,似乎要把对方拽走,表情凶狠。
刘竹清死命的挣扎,原本扎的整整齐齐的头发松松散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