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吗?你昨天才走,却盼望着等一下回去就又见到你。
今天天气又有了变化,我想你那也差不了多少。凌晨时分听到外面淅沥的雨声,真是,怎么好天气都跟着你走了呢。你还记得秋天我们一起听夜雨的日子吗?那时心情是宁静的。虽然秋雨总给人凄凉的感觉,可春雨也让人烦,虽说春雨贵如油,润物细无声,可阴沉沉的天气持续了那么久,让人的心情也跟着阴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阳光灿烂了,才那么一天两天就又蒙上了白纱。现在,天色亮了些了,但愿能再亮下去。但愿又在一个好天气里,我和你在一起,你还会来吗,含晖?
今天我发现上课也并不是很难,课程也并不是很难安排,班会课我不用讲话稿,也能说上一通了。我是不是进步了?
晚上,我很轻松。下午回去煮了剩下的菠菜,我也像你一样如法炮制,但就是不那么好吃。还用刀开罐头,把手都划破了。吃你的东西还要付出代价,真乃白吃不得。
祝你快乐。
又是哭。我记得我们所有的日子,珍爱着我们的每一段时光。因为烦躁,失落,困惑,最近我的情绪一落千丈,似乎回到去年在南师的这个时候,感伤,压抑,绝望,不知道我的路怎么走下去,不知道我们的路还能走多久,我好痛好痛,我要永远,可是又感到承受不下去了。韩襄,为什么我们不可以一辈子生活在一起,让全世界人都知道都无所谓,为什么我们不能完全放任我们自己,为什么要那么辛苦地“保护”着对方的“未来”,为什么我们不能只为了我们自己活下去。为什么我们要这样压抑,这样孤单,这样悲伤。为什么我们要给自己这么多的枷锁……
4月1日星期五
上午与君到商场给梅买生日礼物,挑了一个大花瓶。
回到宿舍在梅处看她去年生日时照的照片,我问她今年还要不要照,她说想照,只是找不到伴,后来打算让晟照。我们正说着,晟过来了,他说今晚没空,后拿来了相机,让我学会给她照。
到市场买菜,发现有紫罗兰等鲜花,于是又买了一扎送给梅。
晚上,和梅一起照相,她更喜欢我的小空间,在我那儿照了很多,后晟回来了,给我俩照了一些合照。
十一点,晟又过来了,我不想他过来,可又习惯了他过来,他坐在这里的时间就是令我难堪烦恼的时间,可是我又不好也不会赶他走。十二点他走了,我想备课,可备不下去。心烦得很,也很害怕。
4月2日星期六
一二节备课,三四节上课,只上了一节,另一节指导学生朗诵,与参加作文竞赛的同学谈他们的征文。陈纪要我星期天去征文比赛现场,看参赛的同学是否会缺席,我真不知此举有何意义,好像我的假日都是空虚无聊的,我是拿来随便打发的。
中午去买菜,因为陈肖红要来,买太多了,让了一半给小胡他们。
今天特别累,知道要来例假了。下午便睡了个大觉。很闷热,醒后流了很多眼泪,写给韩襄的信一直没寄,我担心她看了难受,更担心她从此不理我,不要我了。后梅开了录音机,刚好是《蓝色的多瑙河》,那清美熟悉的旋律令我宁静又黯然。
很早便做好了饭菜,陈肖红还没来,我去给韩襄寄信。后踩车往邮局那边的小路悠荡去了。那碧绿的田野,路边的一排高大的树,引我想起家,童年的家,那时的黄昏,与母亲一起的默然劳作。后到了一个村子,那一大片的空地上有几个小孩在嬉闹,那里仿佛有年幼的我。
回来时想到发廊洗个头,先到了“贵夫人发廊”,但那小姐反应太冷淡,便转身走了,我不该进这么个发屋的,我不是“贵夫人”。后到了“浪漫发屋”,给两个外来的新手弄得头皮不痛不痒的,很不舒服,洗头时还得我教她。想在韩襄那里的发廊,她坐在那儿等着我,几乎流下泪来。
回到宿舍已差不多八点了,但陈肖红还没来,我正准备吃饭,她来了。因心情不佳,我很少说话,吃饭时她眉飞色舞地给我讲她的“浪漫爱情”,我只默默地听着。后讲到她与旧男友的过去,她眼红了,鼻子塞得厉害。
晚上到阳台转了一圈,抱着我的大米奇。
睡前我讲了一些关于晟的事,我的烦闷与难受,讨厌死了!
4月3日星期日
早上六点半便起来了,七点半出门。转了两次车,又走了很远,到比赛地点已经九点半,我跑上六楼试室,找到了参赛的三个学生,看到他们乖乖地坐在那儿,便走了。
与陈肖红到附近一个寺庙,这是一个佛地所在,门两侧的四大武神,手中各持剑、琵琶、蛇、小鸟。里面很多殿堂,我分别在五个地方许了五个愿。“佛光普照”令我想起许多美的物象,其中有一联我很喜欢:似睡非睡色是空空是色,真醒假醒天连水水连天。在这样的地方,有一种心灵超脱之感。
出来后,我们吃了个盒饭,便分别坐车回校。
回到宿舍,又困又累又脏,于是洗澡睡觉。醒后已过五点半,没心思更没精神,倦得很。但必须洗一大堆衣服,洗了衣服后把昨天的剩饭热了,便解决了,在涛处讨了一点菜,吃饭时想起韩襄,又不禁潸然泪下。饭后在地上躺了很久,流了许多的泪,我的青春,我一生中最美最灵气的一段已经过去了,真的可以回归了。
洗完饭兜,躺到床上,很累很累。
十一点时晟又过来了,带了一盒录音带来,是中国古乐,以前我曾有过的。后来说到相片的事,他就回去捧了一大本相册过来,见到有他以前女朋友的照片,涛、君她们便都过来瞧,她们便又对他打起趣来,说什么“今晚失眠啦,不过不是想她,而是想新的”,听得我心里怪怪的,又不能怎么样,恨死这些家伙了。
十二点,我提醒他走了。
☆、第四十七章 不要“好姻缘”
第四十七章不要“好姻缘”
4月4日星期一
今天一点精神都没有,因腹部极难受。
早上晟把他买的大卡纸放到我办公桌上,他说过想写上字剪来贴在课室,勉励学生,我说我也学一下。但我不喜欢他这样“公然示众”,好像我已经与他“同甘共苦”了似的,很生气,很烦。
中午因不舒服,没胃口,没去打饭,后晟说他也没胃口吃饭,把打回来的饭分了一些给我,我不可能拿去倒掉,于是便吃了。午休后去上课,虽备课不很充分,但讲得头头是道,还激动成那个样子,倒有点演讲的味道,上完课心情变好了点。
收到韩襄的信:
亲爱的,你现在好吗?你知道我在想你吗?想得心发慌,时时希望你的出现,时时在想象着你在干什么呢?今天已是星期四了,明后天徐萍要回家,她走了,我就越发的寂寞孤独,我盼望着你的到来,可是,这又是一个多么大的妄想啊。
刚才徐萍给我端来了一碗枸杞淡菜汤,我很感动,喝着这又香又甜的汤,心里热乎乎的。我这也还有些淡菜,还是去年中秋国庆节时我一个人呆在这的时候买的,如果你还会来,我做这个汤给你喝。
昨晚上,大概两点钟,我给吵醒了,原来是老鼠在我靠床的抽屉中,我马上想到放在里面的饼干,还是你给的龙凤饼,我一直舍不得吃,打开抽屉,已被老鼠咬了一小块了,真心痛死我了,可老鼠已不见影子,我去上厕所,经过厨房,看到老鼠正贼溜溜地往洞里钻,因为是两只,吱吱地叫,大概是争着进洞吧。
含晖,我总想着你不再像以前那样对我了,因我不总是给你快乐的,终有一天你会觉得来看我只是出于一种同情或者责任。我总觉得这次以后,你对我的感觉又会是另一种了。对于这些,我不敢深想。我怕自己会像去年那样为了你憔悴得觉得自己将死。
不写了吧,水在唱歌了呢,我去洗澡了。
很伤心,烦躁。我是如此糟糕透顶的一个人,望着那春光,吹着那缠绵的春风,总有一种欲死的绝望的感觉,我已把自己的生命涂抹得太浓太杂,不该再有将来了。
下午上完课回到宿舍,睡了个午觉,六点才醒了,准备煮点粥,炒一个青菜。晟说他已让学生去买菜,等会一起吃,我说不了,他问是不是没胃口,可能是湿气太重了,等会他煮点淮山汤,我说“不用了”,他说“我自己也想喝点”。我总在逃,可又觉得怎么也逃不掉,讨厌死他了,更讨厌我自己,为什么我就没办法像阿娟那样大刀阔斧呢。
饭前洗了昨晚弄脏了的几张被子、床单。
饭后洗了澡,我跑到三楼大阳台,君和小赵躺在铺上报纸、毯子的地面上,我也加了进去,笑闹了一番,我便也躺下了。很久没这样躺着看夜空了,而我曾经看了七年,往昔的一切都已被我藏进了心底,再也不去触及,有很多东西都能把人置于死地,而人类之所以能幸免地生存下来,只因人的善于埋藏与善于遗忘,这也是不得已的做法,如仍天天沉湎于那一切,我必早已从高楼跳下至粉身碎骨。
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只有不稠不稀的几颗星星,晚风轻抚着我的脸,轻抚着我的心,在一种渺茫的、淡淡的情思里,我将是一个酣睡者吗?长相思的时代过去了,一切多情的岁月也逝去了,那岁月的水能流去爱也能流去恨的,剩下的是什么呢?是一方澄净的天空,偶尔飘过一丝云彩,掠过一两只飞鸟,偶尔吹过一阵风,一缕烟。
十一点多我下来了,后来晟带来了淮山水,我喝了一点,他站了一会就走了。
4月7日星期四
上午第一节课。
剪字,与晟合作,傅老师讲了几句很不中听的话,真是的,哪有人这样说话的,烦死了,现在全世界都在开我和他的玩笑。
午休时收到韩襄的三封信,因要下班,去看朗诵,只得先搁下。
下午朗诵比赛,很差。回到办公室,看韩襄的信,看到第三封便忍不住了,泪水成行的,几次走出办公室都难以忍受。后来继续剪字,一点心情也没有,脾气也不好,眼睛极疼,冒烟冒雾的,一闭上便落泪,弄得不时到水龙头去冲洗。后出黑板报。
回到宿舍便更是哭得不可抑,背很疼,后躺床上睡了一会儿。醒后又看她的信:
现在已是晚上的快11点了,你在哪里呢?你在干什么?我盼着星期六,因为星期六你才会来,我又害怕星期六,因为星期六只有我一个人住一套可怕的房子,晚上更可怕,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想象着你的出现。可这又是什么样的妄想啊,你怎么可能会随时出现呢。下午五点过后去买菜,特地绕到办公室看有没有你的信,结果是令人失望的,整整一个星期不见你的片言只字,这个残酷的现实刚开始时令我释然,你以前是需要我的爱(你需要被爱),或许还因了需要对我有了些爱。现在没有了,也就不觉可惜。把上午我代过课的老师请我吃的零食分给了正在课室吃饭的女生,心情很爽快地走了,一路上自强自立的,似乎又头顶着天脚踏着地一样的高大伟岸。可这似乎是回光返照,是肥皂做成的泡,心却更痛了。下个星期我也不巴望会见着你了,也不见音信的话,我也不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去烦你了。我会自己擦干眼泪,而时间也实在是个神医。
今天我一天都没出门,呆在宿舍里,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看书,打毛线,听歌,有时也扯开喉咙唱,管它,只我一个人,发现自己也还可以,如少时就有名家指点,我说不定会成为歌唱家。而且唱唱心里也会舒坦些。上午一直很消沉哀伤,想着你再也不会要我了,也不会再理我了,我也明白要解脱,就得走出我的房间,可这谈何容易,我没有心情,我心情恶劣,有谁会愿意接近自己呢?而且,我这里毕竟曾被你当做家,这是我们的老地方呀,我不在这等你,难道去找你吗?下午睡了一两个小时才稍觉好些,外面阳光很好,虽然关着门窗,但不用开灯。可是晚上一到学校却发现自己头重脚轻,晕乎乎的像喝醉了酒,像一辈子没睡过觉。昨晚很晚才睡且睡不好,时睡时醒,早上被对面的一串鞭炮声炸得睡意全消。这几天老听到炮竹声,甚至深更半夜都放,中午也放,真是缺德。昨晚的失眠中,常傻想你在身边,会不会唱着眠歌,抚拍着我哄我入睡呢?含晖,我真的好想你,如果天天对着你,而你又不理我,我十有八九会像去年的这个时候。含晖,你还会心疼我吗?不要离开我,我不是个坚强的人。
含晖,我今天睡得很好,早上不想起,中午睡过了头。睡觉真是好,如果能这样睡上几百年,真是幸福,而且醒了又发现这个世上不合自己,又可以继续,且同样睡得好,那就更幸福了。上午终于收到了你的信,是29号的那封,看了说不出有什么感受,下午心情好了也就更平心静气的了。我现在不酸溜溜的了。我不知你和那美术老师怎样了,也不明白你说的受到感情干扰,我觉得你还是再好好考虑一下,不要错过了好姻缘。你说你在抵抗,又说不清原因,你还是慎重的好,你那没有山楂树,就请你认为可以讨教的人帮眼吧。我是真心希望你好,我不想拦了你的好姻缘。我也自知我并不会对你产生过什么影响,向来我的意见总是幼稚的可笑的。今天下午电台开始播《聊斋》,听了渔夫和落水鬼的故事,渔夫大雨前都要喝酒,而每每喝酒总要先祭江,落水鬼刚好是酒鬼,酒鬼受了恩惠就带渔夫赶鱼。后来酒鬼现了形,与渔夫交上朋友。听了心中不禁一动,我做的好事不算少了,干吗不会有鬼来陪我。
韩襄,我想你,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不要什么“好姻缘”,韩襄,不要把我推开,我是你的,你要紧紧地抱住我。我好害怕,我的心好乱好烦,我依然爱你,而且只爱你,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受晟的影响,是不是因为他可以让我轻松一点,平和一点,安静一点,可是我不愿意跟他有什么“结果”,我愿意你是我的唯一,永远都是。我经常烦闷压抑得想和他吵架,可又不知道怎么吵,有什么理由吵,我不想要,可是又无法拒绝,有时候还不想拒绝,甚至还想和他在一起,为什么我会这样,为什么我要让你伤心,我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该怎么摆脱。韩襄,我心疼你,我心痛极了,爱你太痛了,痛得不知道怎么办,为什么我还没有痛死,我渴望着痛死了,不要再活了,可是我还活着,我死不掉。
本来要写班规的,但我的心里正刮着狂风暴雨,根本没心思写。晟又来了,便与他谈班规的事,让他给我出主意,差不多两点他才走了。
啊,我到底是个什么人啊,为什么我无法拒绝他来“聊天”,他在,我并没感到有多快乐,反而又烦躁又难受。我到底是怎么了,我真是个贱女人!
☆、第四十八章 解脱
第四十八章解脱
4月8日星期五
上午一直在宿舍写班规,十一点多正准备回学校,爸爸和弟弟来了,于是一起出去吃饭,后来与妈妈打电话。
饭后回学校,下午回宿舍睡了个大觉,晚餐吃爸爸让我带回来的鱼、蛋、虾,知道小侄喜欢吃虾,便去叫他,他正在楼下打乒乓球,我一进门,发现晟也在,不觉转身走了。后来碰上小侄才让他来吃了。
4月9日星期六
因为我有“艺术细胞”,这周要完成陈肖红给我布置的“作业”:帮她出一份手抄报。便问晟借来纸、尺子、书等,找资料和插图,晟不时过来指导。
4月10日星期日
继续做手抄报,直到下午晚饭快煮好了才完成了。小侄的爸爸妈妈和妹妹来了,晚饭时晟送了一大盆饭过来,后与君分享了。
晚上又是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