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一起去她学校，看她打乒乓球，她的一举一动我都爱看，看着看着就想哭。
又哭了一个晚上，我不想离开她，只想紧紧抱着她，永远都不分开。
3月9日星期三
上午又跟她去学校，后我去买菜，刚做好饭她就回来了。
她去看午读时，我还在睡午觉。三点半，我走了。
回到珠镇中学七点钟了，收到她的信，是我去江城前写的：
现在已快十二点半了，我还是睡不着，外面工地又叮叮当当，擦拉擦拉地响，烦死了。
含晖，你周六去看阿娟，旅途愉快吗？……今晚下班，一去就是三个半小时，备课，改周记。很奇怪，今晚上改周记觉得挺有意思的，虽然也少不了学生对我的讽刺或指桑骂槐……
今晚站在窗前望夜景，雾很大，在路灯的映衬下，像是一层薄薄的黄纱。本来很讨厌雾天的，又潮又霉，但这样美的夜景还是很喜欢的。
……
☆、第四十三章 又傻又笨又木的爱人
第四十三章又傻又笨又木的爱人
3月10日星期四
收到燕青的信：
你大大的卡片，装满了我的心，让我激动了很久很久！
真是抱歉，我一直没问候过你，也没及时回你的信。现在补上，还是先say sorry！
其实春节期间我已打过电话给你，但都是“刚刚出去找朋友玩了”！那是多失望的两夜啊！
暑假我回家，我爸知道我在卫星城找了工作并已报到，一天都没说过话，整个家就像暴风雨来临前夕的状态，让人感到窒息和害怕，我战战兢兢地陪在他左右，就算被他大骂一顿都好，可是他一直沉默，一整天，全家都寂静无声的。第二天起来，我惊呆了，眼泪像暴雨般倾泻下来：一夜之间，我爸的头发全白了！他还不到五十岁！那个暑假是我永生难忘的暑假，我挫伤了父亲的自尊，简直是把他的意志摧毁了，他早就已经打好了关系，为我找到了一份很好的工作。那种痛真的无法言说！但是，如果要我再选择一次，我还是不会回家。
这大半年工作，感受可说是刻骨铭心的，我什么地方都没去过，圣诞、新年收的卡片，没一张写过回卡，这不是我的性格，也许是工作环境和压力使然吧，我是班主任，带两个年级的历史，忙得连气都喘不过来，也不是我出人头地，只是不想做得太难看。现实和理想相差十万八千里，一个人在陌生的地方，孤独、寂寞，曾经的“爽朗”已一去不回，这个学校是当地的重点中学，要求很严，压力很大，同事间竞争非常激烈，事情又多如牛毛，每天就像陀螺一样转个不停，也不知道意义何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想起我们在南师夜谈、唱歌、吃零食的日子，想起你们开夜车看写日记时燃起的烛光，眼泪不由潸然而下，那是多么美好的时光啊。每次难过和委屈，都不敢和家里人说，就算再辛苦也要跟他们说很好……我想，你的感受应该跟我相似。
得知你的境况，我很担心，你的环境比我差，虽然教学压力不如我大，但教这样差的学生就是一种的折磨，尤其像你这样温柔浪漫，又追求纯净精神生活的人，可是我们选择了，就只好硬着头皮干下去了，也许过两年有了经验日子就会好过一点，我们彼此加油吧！
窗外，蛙声一片，珠镇也有吧？我记得南师的牛蛙叫的声音太大太可怕了，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不知你是否记得？现在伴着牛蛙曲写信，虽然不是那个环境，不是那个时间，但我依然是我，我对你的思念仍没有改变，在苦闷的时候，想起我，我会给你力量和鼓舞！
这封信读着很伤感，眼泪一直在眶里转，随着大学毕业，青春真的一去不返了，我们都是大漠里的孤雁啊。
3月11日星期五
中午，那几个宝贝男生又在走廊玩球，还把球飞到了楼下，池校长便又把我叫过去教训了一顿，还用那像池塘一样深，像池塘一样青的眼睛挖了我几眼，好像要让我葬身池底似的。陈纪也向我告状，说我班女生午休老是讲话，很吵，还到处乱扔零食袋、纸巾。对我这些少而精的高徒，我也没办法，我是每天都去看午休的，但一走开他们马上就又打闹、开会，我不可能每时每刻坐在课室看着他们，当看守所所长，也不愿这样做，所以他们要成绩没成绩，要纪律没纪律，要素质没素质，只有日复一日地捣乱的勇敢，无论如何努力，我都是不会带兵的“官”，而且“出师未捷身先死”，还死得轻于鸿毛。
心情一直很不好，放学时小侄叫我一起去打饭，我说不打，不想吃了。后晟说他也不想吃，不如一起回宿舍煮粥喝，我不想动，后他拿了本漫画过来给我看，让我等一下把小侄带回去，他先回去煮粥。我没心情“挣扎”，帮他带小孩，吃他煮的粥，礼尚往来，两不相欠。
漫画书很好笑，那些人画得很滑稽，后小侄过来一起看，他笑得声音都哑了。后两个人一起画画，走时他把画带回去了，说要让他叔叔看看谁更厉害。
3月12日星期六
收到韩襄的信：
现在已经过六点半了，你到了吗？下午我狠着心去了学校，已是午读结束了，发现不用科组活动，我很想很想打回头，又如果这样，你不知什么时候才走得开身。天气又坏，你又要坐车。就一个人心神不宁地坐着翻书。好不容易坐到4:30，管它够不够5个小时，就离开了学校，正下着毛毛雨，穿过操场时，往阳台上看，希望能见到你的身影，我似乎真的见到一个人，便加急了脚步。回到宿舍，静悄悄的我一道门一道门地打开，不见你的影子，不禁悲从中来，对面邻居小孩也跟着进来了，我抱着她，居然亲了一下她的脸蛋，吓了我一跳，我把她当做你了。
一回到宿舍见到你的纸条，看到整整齐齐的床褥，一切的一切都有你的气息，你这么好，叫我如何不想你呢？一个人不知干什么才好，最后就吃东西，慢慢地才安定了点。
现在外面刮起了顺风，我门都开了，让风将房中的潮气吹走，很清新很舒服。这样好的风偏偏来的这么晚，没能让你感受到，真可惜。
我的心爱，不写了，水已热了，我去洗澡。吻你。
我洗完澡了。
我爱你，回到华市后你也要开心，我不要你哭。当你因别的事烦恼时，你会想起爱你的我吗？如果你爱我的话。
亲爱的，我现在很困了，外面刮着风，站在阳台上可以看得见对面的万家灯火，房间的灯光也不昏黄了，一切都是这样清新，令人精神振奋。可我真的要睡了，我好像有点儿神志不清，会写胡话的 。
晚安，亲爱的。吻你好多次好多次。
下午陈肖红来了，一起到南师大门外，逛街，吃美餐。晚上她拿起晟的漫画书来看，后问我是不是和晟怎么样了，好像全世界人都是最关心男女关系的，还说觉得他很不错，长得也可以，不过要配我，还是差了点，配她就条件太好了，笑死我了。后来我说可以介绍他们认识，她很乐意，于是去晟那儿坐了一会。
3月13日星期日
睡了个大懒觉，我起来后，陈肖红还在赖床。后晟端了一盘肠粉过来，说是他做的，请我同学赏脸品尝他的手艺，陈肖红才赶紧爬起来。我又开始为他的“热情”心烦。我们的交往很自然、轻松，也愉快，只要不跟“朋友”扯上关系，可一想到可能潜在的危险，又觉得很古怪，讨厌。
和陈肖红去农大，看弟弟，顺便也拜访了吴教授。
回到学校，收到韩襄的信：
亲爱的，你睡下了吗？我可是睡醒了，收音机才响过十二点。我是十点半醒过来的，正是音乐天地节目，一首接一首的好歌好曲，听得猿倾身，虎低头，周华健，梁祝，致爱丽丝。如果我们一起听就好了。
上午，我又收到了学生干部的辞职信，这是第四个了，这个学期简直是辞职成风，我这个所谓的班主任真是难办，也许在我手下当干部是令人难受的吧。不过，我是不同意的，管他们愿不愿意。也许在我手下，他们才这么自由，有时我是以给他们自由生长而□□的。这些学生真是的，学习不见得用功，劳动又懒惰，又没班级责任感，又不懂得尊重老师，长辈，还狂妄自大，真不知教这样的人有什么意义，也不知将来的中国还有没有栋梁之材，是怎样的栋梁之材。
下个星期我要代高二两个班的历史课，我想以自己是班主任工作多为由推掉，但级长找到了我，推掉似乎是在偷懒，就只好辛苦一下了。
含晖，我觉得自己很笨，傍晚在徐萍房间讲一个扑克的规则，她们居然不知所云，我真的很难过，也因此破坏了自己的好心情。睡了个觉才没事了。我便想起前天我开玩笑地说你爱占便宜，招来了你的一大堆话，很难过，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天底下就我最无能了，竟然笨到开这种玩笑，可你上楼梯了还不依不饶的，恨死你了。不过现在想起来，觉得那一切是那么可笑，可爱。
不写了，还是继续睡吧。
晚安。亲爱的，深深的吻你。
这个傻瓜，真傻，她总不知道我为什么爱她，就是因为她又傻又笨又木，是天下最纯真最美好最可靠的傻瓜。
☆、第四十四章 亲密友情
第四十四章亲密友情
3月15日星期二
收到她的信：
我今天一个晚上都在听音乐，是旧唱片英语歌，有时也跟着哼哼，心胸挺舒畅的。还听了“今晚八点半”，讲文学中的人生境界，格调高低，还联系到现实，听得我目瞪口呆，原来现在流行追求平凡，扼杀不凡。而自己就是其中的一个帮凶，惭愧。
还拿出《丝绸之路》来听，我向来是避忌听的，皆因出于私心，不愿回忆那个伤心的日子，不愿去领受你说的那时听起来特别伤心、难过的感觉，现在我也慢慢习惯了你可以为许多人伤心、难过了。今晚听来，觉得心像被刺了一样，收紧成一团，一盒带没听完就收起来了。
下午开会，居然听到校长说情况良好，只有赞没有批。我总觉这个学校不死不活的，我还听到有人说语文科组长当年的风采，可现在看上去却是沉默而抑郁。我不知人的变化该怪什么。
亲爱的，晚安。吻你。
今天又因为学生中午在课室打闹，被陈纪批评了，这些宝贝，总是让人不得安生！
开班干会议，晶说现在班里分了很多帮派，矛盾、是非很多，也有很多人讲我的坏话，中午的吵闹，其实是互相讽刺，有时则故意制造点事端，气我。我很吃惊，我和学生并无矛盾。散会后，银告诉我，是因为傅老师经常在她们面前议论我，说我的坏话，同学之间的是非很多也是她造成的，她想让所有的学生都只喜欢她，都听她的，所以就总是夸奖“眼前”的，指责“背后”的，最后弄得个个都和她好，而彼此之间全都不好。
我气坏了，这就是她所谓的“管理方法”，为了一己之私，完全不为别人、不为学生着想，简直就不配为老师！而因为她教的是“主科”，每天和学生呆的时间都很多，我又没她那样的“手段”，真不知这个班会变成怎样污浊的一潭！
晚上晟过来了，带了另外两本漫画书，还有一本人物简笔画，说我不开心的时候可以随便看看画画。我不好拒绝，也不好立刻赶他走，便拿了本《读者》给他看，我看漫画。
3月17日星期四
收到韩襄的信：
今天下午我在学校坐了三个多小时，又冷又忙，改周记改了两个小时，照样又看到许多牢骚，许多提议，许多要求，其中有一位男生写了我，说我孤独，说我清高，孤独得难以接近，清高得不敢理解，看了我居然心里热乎乎的，差点热泪盈眶。
含晖，我现在好想哭，放声大哭。
刚才我回来没多久就听到门的响动，我知道是徐萍回来了，就去开门，惹来的却是恶声恶气的“干嘛不全开了”。真是气愤。昨晚上我买菜回来很高兴地跟她打招呼：“回来了。”换来的却是冷冰冰的脸，使人心都凉了半截。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男朋友来了吗？别看她表面上很高傲，其实很俗，常为待遇、钱呀的计较，我才看不上呢。一开始，我以为在这样的环境中，我和她会成为好朋友的，但事实证明我和她永远是新的，即使相处到头发白了也会像新认识的一样。我觉得我付出的已不少，还是无法到达融洽，也或者是我不好相处吧。那天中午，电闸自动开关关了，我们一起冲出门口，她居然命令我去阳台拿扫把。晚上，邻居走了，她又命令我去关门。很反感和气愤，但还是去了。
唉，不说了，说多了我会瞧不起自己的。
不写了，我现在很冷，发着抖。
晚安。想你。
她太善良柔顺了，总是学不会对抗欺负她的人，有气也只会吞进肚子，让自己难受。
3月18日星期五
吃了晚饭本想到楼顶走走的，可又下雨了，哪里都去不了，后晟带了书过来看，是广告杂志，很有趣，于是一起看了。
我开始感到害怕了，他现在和我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了，我越是想逃避，越是逃避不了，我不知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似有似无的亲近，我很讨厌这样“靠近”，又安于这样相处，我们并无任何不妥的言行，可是我担忧由此而来的误会以及可能造成的后果，现在，十九中、珠镇中学、珠镇，几乎成了我的牢笼了，我不想再留在这里，我可以忍受这里的脏乱差，忍受这里人的粗俗与无素养，但无法忍受这种压迫感。心很烦。
3月19日星期六
收到她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