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回來的时候抱了一大堆不知名的果子,和昨天吃的不一样,甜甜的,多汁而清爽,吃在嘴里满口的甜腻,如果能够进入市场,估计是女生的最爱。
解决了早餐问題,苏琪总算觉得自己有些力气了,抬头看了看江寒,问道:“接下來怎么办?”难道要坐在这儿干等么?
他看了她一眼,在一旁随意做了下來,“等。”
好吧,果然是干等的节奏。
无聊的时候最适合聊天,苏琪來回踱着步,江寒的声音从旁侧传來:“苏琪,你还记得十年前的事情吗?”
苏琪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不解地皱了皱眉:“十年前?什么意思?”
他笑了笑,抬头微微眯着眼看了她一眼:“十年前就沒有什么特别的人,或者特别的事情让你记得的吗?”
她真的不太明白江大爷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十年前的时候她干了什么特别的事情,特别到就连江大爷也知晓?
江寒看了她一眼,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十年前,北海。”
苏琪愣了愣,北海,她倒是想起了十年前,刚好是高二的那一年拿了五千块的奖学金,加上高一和初中拿到的一些奖学金,带着顾寞寞往南方跑了一圈,北海是她们的第七站,也是让她终身难忘的一站旅程。
倘若江寒不提起來,或许她会一直一直把那件事情埋藏在心底。
只是,这件事和江大爷有什么关系么?
苏琪不解,只能硬着头皮地问道:“额,确实是发生了一件比较特殊的事情,只是,有什么问題么?”
江寒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抬手用力地揉了揉她的头顶,才说道:“说说那一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么笃定的语气,仿佛只要他问,她就会说出來一般。苏琪很想很有节操地扭开头不开口,可是迫于对方无论是视线上的压迫还是气势上的压迫,都过于强硬了,她只能一直掉着节操一直回答:“额,那一年是我和顾寞寞升入高三之前去北海旅游,在北海边玩的时候落水了,被一个少年救了。”
江寒满意地点了点头,视线落在她锁骨下平坦的方寸:“那条链子是那个人的?”
苏琪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只是笑了笑:“你猜。”
苏琪一囧,“猜不到。”江大爷您就直说吧,你实在是不太适合玩这种你猜我猜的游戏好伐!!!
江寒笑容更深,“那时候,我好像也在北海。”
下意识的,苏琪回了一句:“那有什么关系。”
他一滞,似乎沒有料到一向聪明伶俐的某人突然之间脑筋短路,抬手抚了抚额,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可以再笨一些的,苏琪。”后面两个字被他咬字力度加重,不难听出其中的咬牙切齿。
苏琪白了他一眼,“你也可以说得再委婉一些的!”以为她听不出他口中的挖苦咩!开玩笑,那么明显的话她怎么会听不出來。
江寒这下是十分的无语了,看來他要重新审视一下苏琪的智商了,话都已经说得那么明白,居然还听不懂,或者说,其实她只是在懂装不懂?
他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你看看你那红绳缀着的戒指的内圈刻了什么?”
苏琪有些惊讶,她带着那红绳那么久了,都不知道那内圈里面居然刻了字母。
她拿起胸前的戒子看,指腹放在上面,才发现里圈真的是刻了字母。
阳光下,被举起來的戒指闪闪发亮,苏琪隐隐约约看到两个大写字母“jh”,她有些讶异,甚至是不可置信,抬起头对上那含笑浅浅的双眸,张了张嘴,不可思议地问道:“不会是你的吧?”这真是惊悚的消息,如果是,她,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江寒始终含笑,看着她微勾着眉:“你可以当做不是的。”
“你,你,你什么时候认出我來的?”
曾经有一段时间,少年的脸和江寒重叠在一起,可是那时候她只是以为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现在开來,原來,真的是同一个人。
他上前,伸手将她纳进怀里:“苏琪,你看,你逃不掉了。”他将她手上的戒指取下來,套在她的手上,那么地贴合无隙,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一种名为缘分的东西存在,不然,她和江寒怎么解释,那个现在正紧紧地贴在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该怎么去解释。
她一直以为,她和江寒是孽缘,两个人能够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一切都是阴差阳错,其实不是的。她再怎么逃开,原來也逃不开岁月的安排,十年前,两个人就已经有了一场生死的交集,十年后,两个人也历经生死。这样的经历,不是每个人都能经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有,更不是一个人能够躲开的。
她一直在规避的事情,到了最后,却成了不能逃脱的命中注定。
他的右手的手心紧紧地贴着她的手心,灼人的温度一点点地蔓延开來,心口的那一个地方,温暖而舒适。
“谢谢你当年救了我。”那句埋在心底很久很久的话,十年的时光也不曾将它冲刷稀释。她曾经以为再也沒有机会说出这一句谢谢,可是现在,那个曾经就她的人,却是她如今又爱又恨的人,果然是,命运弄人。
江寒笑了笑,有些孩子气地把脸贴在她脸侧,轻轻地摩挲着;“苏琪,不要走,好不好。”
他的话低沉得如那大提琴一般,让人忍不住沉溺进去,苏琪将脸贴在他胸膛,贴着那跳动的心跳,一字一顿;“不走。”
打死也不走,打不死更不走。
即使是万劫不复,她也不走。
闭眼,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來,她认命了,因为她爱他。
太阳在头顶炽热地烤着,他们两个人随便吃了些果子当是午餐。
幸好苏琪的大姨妈很乖巧,沒有怎么折腾她。
太阳落下地平线的时候,霞光温暖,将他们眼前的河面照得波光粼粼。
江寒站在河边,回头看着她,嘴角微勾:“你怎么这么多年都学不会游泳?”
苏琪瞪了他一眼,“少挖苦我,学不会就学不会,反正我又不喜欢游泳。”
“遇到危险怎么办呢?”
苏琪嘴角抽了抽,“等死!”这么多年她都沒遇到过,除了北海的那一次,还那么恰巧被江寒遇上,她就不信她还那么倒霉,还会遇上一次!
江寒看着她,突然有些认真,“回去教你游泳。”
“......”苏琪尝试用眼神在抗议,最后发现,这些都是无用功,因为她比不上江寒的脸皮厚,中途转移视线的人总会是她。
她决定暂时不和江寒有交流,不然她会内伤成疾,很有可能还沒有等到梁烨就撒手人寰了。
脚踩在那凋落下來的残叶,“吱吱”地发响,黄褐色的树叶铺满了泥面,苏琪忘了,世界上有一种她很害怕的生物,在这个点还有这个时节,很容易出现。
所以,当那只丑陋的癞蛤蟆出现在她鞋子一厘米之远的地方一鼓一鼓地吸着气。
苏琪僵直了身体,悬在半空的脚忘记收回來,几秒后才反应过來,连声尖叫:“啊啊啊啊!!!”
江寒连忙跑过來将她拉进了怀里,皱着眉问:“怎么了?被蛇咬了?”
苏琪咬着唇,还沒有从刚刚的惊吓中回过神來,摇着头,眼眶溢满了泪水,“不是!”或许你不相信,可是她苏琪就是怕那蛙类的生物,怕到比见到蛇还要觉得恐怖。
以前一直在城市里面生活,看到啦癞蛤蟆的机会不多,所以她都快要忘了世界上还有这么一种恐怖的生物,现在再次看到,她连反应的动作都忘了。她不敢想象,如果那只癞蛤蟆扑上來,她会怎么样?会直接晕倒的吧?会的,一定会的!
江寒拉开她,将她检查了一番,发现沒什么大碍才问道:“到底怎么了?”
苏琪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抿着唇,“癞蛤蟆,那里有只癞蛤蟆。”
江寒无奈地抚了抚额,顺着苏琪的前方看过去,果然看到一只手掌心大小的癞蛤蟆正旁若无人地蹲着。
他张了张嘴,可是看到苏琪苍白的脸色,最后还是沒有说什么,牵着她走回那棵大树下。
苏琪缓过神來,才惊觉自己刚刚丢人了,可是,尼玛的,她真的是什么都不怕,就怕那恶心的癞蛤蟆,这也不能怪她啊!而且,突然之间就出现在她视线,她能淡定么,能么!!
好吧,反正节操是碎了一地了。
夜凉如水,苏琪实在是不敢抬起头來见人,只能将头埋在江寒的怀里,小声地说道:“我真的很怕那种东西。”
江寒忍着笑,虚握着拳头放在唇边,轻轻地咳了一声,“我信你。”
苏琪,“......”那你能不笑么?
“别怕,它们不会主动靠近人的。”
苏琪决定不再说话了,闭着眼睛等困意來袭,等着等着,就真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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