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暖洋洋却不显得突兀,落在皮肤上就好像那毛茸茸的细线,一下一下地扫过,舒服至极。
昨天晚上苏琪满脑子都是在想情节的事情,睡眠质量并不是很好,基本上是到了凌晨五点多才算是真正地进入了睡眠时期,
因为右肩膀上的伤口正在结痂,她并不敢有太大的动静,只能放小了动作去伸了个懒腰,刚刚把张开的嘴闭起來,门便被人推开了。
安婼基本上将她的作息全部都掌握了,几乎每天的这个时间都会端着一杯牛奶进來给她,据说是江寒吩咐的。她原本就不是个喜欢和牛奶的人,这段时间天天喝牛奶,几乎喝了一个半月的牛奶,张口都觉得自己胃里面是牛奶的存在。
她以为是安婼,一边滚回了床上一边叫着:“安婼,是不是又要喝牛奶啊。”
这是这一次等了许久都沒有听到期待中安婼的声音,苏琪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连忙抬头,发现江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床沿,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见她抬头,还勾了勾唇角,双眉一挑:“看來你恢复得不错。”
苏琪有些庆幸自己穿的是睡衣而不是睡裙,不然这样的姿势、这样的位置,一定会被视线占便宜了许多。
连忙坐直了身子,尴尬地笑了笑:“回來啦?”虽然这是废话,但是她就是沒能阻止自己犯傻,问了这么一句废话。
江寒将她眼底的尴尬收进眼底,连日來的疲倦突然得到了释放,看着她,眼眸微微动了动,点着头:“恩,回來了。”说着,将一旁的椅子拉了过來,坐在椅子上和苏琪平视。
他的双腿交叠在一起,左手修长纤细的手指微微曲起,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着自己的膝盖。阳光落在那修长的手指上,指节分明得好看,手指上的每一根细小的绒毛苏琪都能看得一清二楚,似乎,从來沒有看到过那么好看的一双手。
因为刚刚在床上滚了滚,头发凌乱至极,脸上、额头上尽是胡乱贴合着的发丝,苏琪看着那双黑眸眼底的自己,果真是节操碎了一地。
“我去洗漱一下!”她飞快地说了一句,也不管江寒有沒有答应,直接就跳下床,光着脚冲进了浴室,刷牙、洗脸、梳头、整理仪容,做好一切后,才发现,最关键的部分沒有解决,,身上依旧穿着睡衣!
冲出浴室,在衣柜随意翻了条长裙,再次冲进了浴室,出來的时候已经是,恩,亭亭玉立了。
她出來的时候江寒正倚在椅背上闭合着眼眸,或许是真的很累了,以至于苏琪走近也沒有发现。
阳光打落在他微微侧着的侧脸上,浓密而纤长的睫毛、高挺笔直的鼻梁、还有那时常抿起的薄唇,皮肤细腻到每一根细小的汗毛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苏琪不得不承认,江寒确实是一位面如冠玉的汉子。
额前的碎发因为他微微低头的弧度而耷拉下來,苏琪心中微微一动,伸手将其挑开,就在大功告成之前,手腕被人紧紧地捉住。
脉搏上传來的温度让她心跳漏了一拍,阳光被她遮挡了一半,江寒的脸忽明忽暗,刚刚清醒过來的眼眸还泛着一层淡淡的朦胧,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是做些什么,整个人就那样呆滞在那儿。
他其实并沒有睡着,只是最近忙得有些累,昨天晚上凌晨的时候才回來,早上一起來就过來看她,在她进去整理的时候忍不住假寐。
她走近的时候他就已经惊觉,只是想要知道苏琪想要干些什么。
指尖划过额头的时候,指腹上柔软的皮肤轻轻地触碰在那并不敏感的额头,却让他心下一动,抬手握住她的手腕。睁眼便看到那张小巧都脸,精致的五官,逆着光,闪闪发亮,身后被一大片的阳光沐浴着,那细小的毛发轻轻飘起,拨得他心中瘙痒难耐。
苏琪有些尴尬地抽回了手,“我以为你睡着了。”
他看着她,目光炯炯,许久才开口:“苏琪,现在你还想离开吗?”
面对话題突然之间转变得这么快,她丝毫沒有料到,怔了怔,有些反应不过來。缓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思绪,她抿着唇,模样坚定得不容抗拒:“想。”几乎是咬着牙将这个字吐出口,这是她内心的想法,不想违背,也不愿意去违背。
他忽然低垂了眼睑,嘴角微微动了动,“是吗?”
“是的。”这一次,她毫不犹豫,无论如何,她都沒有想过过着这样的生活,安静闲适的时候可以很享受,可是一旦忙起來,那是用生命去忙碌,她不想要这样的等价交换。她的要求不高,三餐不饿,有瓦遮头,就可以了。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安婼的声音传來:“先生,小姐,早餐做好了。”
江寒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忽明忽暗,“出去吃早餐吧。”
苏琪点了点头,她不知道如果他继续问下去,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回答,幸好,他适可而止,她有路可退。
安婼的手艺很好,简单的白粥被她熬得醇化无比,入口既化,米香四溢。
江寒今天似乎沒有什么事情做,吃完早餐有悠闲地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看报纸,苏琪一个人慢慢地坐在餐桌前咀嚼着口中的馒头。
“想钓鱼吗?”
江寒突然抬头看了苏琪一眼,吓得路过准备回房的苏琪脚下的步伐乱了,一个重心不稳,差点儿來了个狗啃泥。
她最近闷得很,基本上沒什么户外活动,最多也就是和安婼在饭后或者饭前在别墅的周围,最远也就是走到湖边那儿晃晃。
他这样提议,她当然乐意:“可以吗?”据她所了解,这周围好像沒有什么能够钓鱼的地方,当然,那个湖就另当别论了。
江寒点了点头,抬头看了她一眼:“你上去换双鞋子,十分钟后在下來。”
苏琪点了点头,上楼换了双布鞋,因为怕晒,顺便翻了顶帽子,衣物都是安婼准备的,不过都很对她口味,鞋子、衣服、帽子、丝巾什么的,应有尽有。
头发被她扎成马尾,高高地掉在身后,走起路來一甩一甩,大有学生妹的模样。
她下楼的时候江寒已经拿着鱼竿等她,看到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跟我來。”
原本她还在猜想到底在哪儿钓鱼,现在才知道,那个湖原來真的是用來钓鱼的。
江寒在前面走着,阳光落在他身上,影子被拖在身后,她跟在身后,踩着他的影子,觉得愉悦无比,虽然心底对于自己这样幼稚的行为很无语,但是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一个让她愉悦的方式,虽然是幼稚了一点儿。
苏琪钓鱼的经历不少,曾经为了采访一个书法大家,她不得不投其所好,天天去陪着他钓鱼,所以摆弄起鱼竿也是手法熟稔,江寒在一旁也有些惊讶。
“不错,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钓到鱼。”
苏琪白了他一眼:“拭目以待就是了。”
阳光落在她的脸上,身后的马尾因为她得意的动作而一翘一翘,就好像是那蹦腾的马尾一样,摇曳生姿。
他看得一怔,许久才点了点头,笑道:“拭目以待。”
多亏了跟着那老人家钓了几天的鱼,苏琪现在耐心极好,看着江寒已经收获了两条鱼,她也不急不躁,气若神闲地坐在那儿,眼睛紧紧地盯着水面。
“耐心不错。”
苏琪看了他一眼,不予回应。
鱼上钩的时候,苏琪并不急,等了几秒,才用力将鱼竿抬起,那是一条说不出名字的鱼,大概两斤多重。
她回头把鱼放好,转身的时候正对上江寒的视线,不禁挑了挑眉。
江寒只是笑了笑,收回视线看着不远处的浮萍:“苏琪,我的耐心更好。”
这是一语双关的话,苏琪微微皱了皱眉,并沒有回答。
正午的时候太阳正猛,气温有些高,幸好风过了湖才吹过來,风并不显得热,桶里面的鱼游得欢畅。
苏琪看着江寒的侧脸,似乎这个男人,无论做什么事都是那样一副悠闲自得的表情,即使当初在被两辆车逼得无路可退的时候,她也不曾见他露出过半分紧张,是不是,每一个走在这条路上的人,都能够这么淡定地面对生死。
她看得出神,沒有注意到江寒已经收了鱼竿,也正看着她。
“看什么?”
“看你啊。”
苏琪脸上一囧,回答得太快了,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说了出來,一时之间满脸涨红,有些话,覆水难收,比如现在。
江寒双眉一挑,唇角微勾:“有什么好看的。”
她收回了视线,清了清嗓子,摸了摸有些发热的脸颊,视线飘到远方:“沒有,只是想一些事情而已。”
他微微皱了皱眉:“想什么?”
“在想这个湖是不是你的。”
江寒看了她一眼,回答得干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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