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琪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面她被一头狮子一直在追啊追,她跑啊跑。好不容看到一辆车,招手呼救,却发现开车的人是江寒,看到她阴森森地笑了起來,开着车子往她身上直接撞过去。前有车,后有狮子,苏琪绝望地不知所措,猛然惊醒,才发现是一个梦。
睁开眼,入目的是完全陌生的房间,纯白的天花板上吊着一盏奢华的水晶灯。
“醒了?”上方传來喑哑低沉的嗓音。
苏琪偏了偏头,看到江寒坐在床头,看着她的目光如水,清凉如斯。
“我,咳咳,睡了多久?”或许是很久沒有开口,声音沙哑地开不了口,动了动,才发现右肩的钝痛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不禁倒抽了一口起,突然记起,自己好像是受伤了。
江寒起身接了杯水,递到她唇边:“先喝口水。”
苏琪点了点头,右肩受了伤,不能动,只能借助江寒,喝了些水,喉咙总算沒有那么干涩,唇腔里面也因为有了水的滋润而沒方才那般难受。
“我睡了多久了?”她看了一眼江寒,发现对方正看着她,目光如炬。
将手上的杯子放在一旁的床头柜,江寒才说道:“两天。”
苏琪心肝一抽,问道:“公司帮我请假了吗?”
“递了辞职信。”
“......”速度能不能别这么快啊,她还沒有做好准备,突然之间就被人辞职了,往后该怎么办她还沒有想好。
看着苏琪抿着唇,皱着眉,江寒大抵猜到她在想些什么,不禁挑眉:“走到这一步,你真的还以为能够走回去吗?”
她抬起头看着他,不闪不躲,沒有因为他眼底里的半分专注而退缩,许久才说道:“我沒想过能够走回去。”但是也沒有想过这么快就成了下岗人士。
他勾了勾唇角,眉眼一弯,似乎很是满意她的回答,将她身上的空调薄被往上一拉:“好好休息。”
“......”苏琪有些无语,不是刚刚才睡醒的么!!!
江寒却突然笑出了声音:“该好好养养了,你轻的好像纸片一样。”
“......”江大爷,能不带人生攻击么?
两个人忽然就这样沉寂了下來,直到传來了敲门声,以及梁烨的询问:“打扰一下。”
江寒收敛了笑容,淡淡地回了一句:“进來。”
梁烨嬉皮笑脸地拿着工具箱走了进來,看到苏琪醒了,正睁着一双杏眸看着他,不禁咧嘴笑得更欢:“嗨,苏小姐,醒得真快。”
苏琪嘴角抽了抽,直接扔给他一个白眼:“难道我要像那些偶像剧一样走一下正常路线,昏迷个三天或者是十天才能够醒來吗?而且,你那一脸的惋惜的样子是怎么回事,梁医生?!”最后的三个字被她紧紧咬着,在牙齿绞磨的声音细小却不容忽视。
梁烨对她笑了笑,随后看了一眼正站在不远处的某人,说道:“请相信,我觉得不是惋惜你醒得这么早,我只是在惋惜沒有了一个折腾江寒的机会了。”
苏琪不禁看了一眼江寒,发现他也正看着她,视线不偏不倚,正落在她的眼眸里,沒有丝毫因为梁烨的话而显示出來的尴尬,淡定如斯。
她这时才发现江寒的眼眶有一圈淡淡的青色,下巴也长出了细小的胡渣,刚才沒有认真看,现在才发现,这么憔悴的江寒,她还是第一次见,莫名的,心底一动。
只是他的视线太过于直率,她最终不敌,只能转移视线。
回头看着梁烨,扯了个轻蔑的笑:“幸灾乐祸者,小人也。”
梁烨脸皮厚,自动就忽略了她的话,直接进入正題:“有发烧吗?”
苏琪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体温似乎有些高,刚刚醒來沒有擦觉,只是以为是刚刚醒來,而且身上也盖了一床薄被,体温高一点点沒有问題,现在被梁烨问道,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抬起左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有些发烧。”
梁烨看了她一眼,抬手覆上了她的额头,几秒后,才说道:“沒事,只是低烧而已,多喝些水就好了。”
她点了点头,右肩的疼痛一阵一阵地传來,清晰而明烈,难受得要紧。
“好好休息啊哈,放心,大概一个月就能养好的了。”
梁烨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不知为何飘到了江寒那边,害的苏琪头皮有些发麻。
“谢谢。”
“好好休息。”
房间只剩下她一个人,偌大的房间里面,除了一个衣柜和不远处的一套沙发,还有她身下现在躺着的一张两米多宽的大床,什么都沒有,空旷的很。
右肩的疼痛越发地清晰,思绪莫名地飘回那一晚。
想起自己那样的奋不顾身,苏琪有些后怕,实在是不敢想象,如果那颗子弹再往下一点,会是什么样的后果,是不是,这个世界上,再也沒有苏琪这个人的存在了。
对于自己这么勇敢的行为,她将其归之为自己的良心,无论是之前还是那一晚,江寒的麻烦几乎都是她惹來的,如果不是她当初那么执着,或许江寒就沒有必要承受这样的后果。只是沒有当初,她也永远都不可能知道坚持了之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醒來的时候发现房间里面阳光一大片,甜美的女声从不远处传來:“苏小姐,你好,我是安婼,江先生派我过來照顾您的。”
苏琪偏了偏头,才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笑容甜美地看着她,如花的笑靥倒是像冬日里的暖阳。
她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说着,她走近了几步,问道:“苏小姐,饿了吗?”
苏琪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肚子干瘪的很,被她这么一问,似乎连胃都被饿得有些痉挛了,点了点头:“我想吃些粥,可以么?”吃饭需要咀嚼,动作大了会牵扯到伤口,她现在还能感觉到右肩处那强烈的钝痛,原谅她怕痛吧!
安婼点了点头,“好的,苏小姐稍等一下,我去端來。”
苏琪长这么大了,还是被人第一次这样伺候,有些不好意思:“麻烦了。”
“不客气,这是先生吩咐的。”话落,便退出了房间。
虽然安婼这样说,可是她还是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人生來平等,这样被人毕恭毕敬地照顾着,还真的是不符合她的为人准则。
好吧,其实遇上江大爷,她就已经很沒有节操地一直在坏原则了。
江寒进來的时候,她正和安婼玩象棋,手不能动,就由她将安婼來动棋子。
沒办法,日子太无聊了,一天都沒有,她就过不下去了,一整天躺在床上,她数了好几万只绵羊,时间依旧过得那么地慢,她闲得肉疼啊~!
他似乎沒有料到有人居然还能这样消遣,看到两个人在在床头上下着象棋,江寒微微愣了一下。
安婼最快反应过來,起身退了几步,恭敬地喊了一句:“先生。”
江寒点了点头,视线落在半倚在床上的苏琪,不禁轻笑:“有这么无聊吗?”
苏琪瞪了他一眼,对于幸灾乐祸的人,她表示很鄙视,“你可以试一试躺在床上无所事事一整天看看到底有多无聊。”
江寒认真地点了点头:“这个建议好,要不从今天起,我就陪你在床上躺着,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无聊。”
暧昧的话让一旁的安婼脸上一红,苏琪就更不用说了,剜了他一眼,有些词穷:“流氓。”
江寒脸皮厚的程度比梁烨有过之而无不及,即使被骂了也依旧脸不红心跳不加速地淡定回到:“谢谢夸奖。”
“......”无法和流氓沟通。
他突然收敛了笑意,抬步走近她,抬手将她额前的碎发划到她的耳后,“过几天我要出境一趟,你不要乱跑,敬孝堂那边的人盯你盯得很紧。”
苏琪有些失神,恍恍惚惚地点了点头。
江寒满意地抬手揉了揉她头顶的秀发,笑道:“真乖。”
苏琪嘴角抽了抽,对他这种很像安抚动物的行为很是不满,“摸狗呢这是?!”
他双眉一挑:“你是狗吗?”
“......”果然不能和流氓沟通,因为代沟太大了!
江寒退出了房间,安婼这时候才敢上前,看着苏琪,既羡慕又佩服:“苏小姐,你真幸运。”
苏琪不解地皱了皱眉,“为什么?”她倒是觉得不幸。
安婼笑了笑,说道:“先生从來沒有对一个人笑过。”
“......”孩子,你追求太低了,只是一个笑容而已,她就不相信江寒那么神!
安婼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继续说道:“我们都很畏惧先生,他也从來沒有,额,沒有这么平和过。苏小姐,你对先生,很不一样的。”
安婼的话让她心跳漏了一拍,有些恍惚地笑了笑,“是吗?”
不一样,是有多不一样呢?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有些事情,简单得就像是包裹了外衣的糖果一样,只要你剥开放进嘴里尝一尝,就能知道是什么样子、什么味道。
可是,总有那么一些事情,是需要去自欺欺人的。她苏琪,也沒有那个剥开那颗糖果去品尝的勇气,万一是一颗毒药,她将会得不偿失,唯一能做的就是,将那颗糖放到自己拿不到、看不到的地方,那么,就不会想去吃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