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误惹江湖恶少

第六十七章 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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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寒的眼神有些怪异,原本墨黑的眼眸一丝不动,紧紧地扣住苏琪的脸,整个人似乎有些发怒的征兆,突如其來的对视让苏琪一下子沒有反应过來,手上的钥匙落在地上。

    “啪嗒”的一声敲击着地面,在楼道的沉寂中回响、久远。

    “你去哪里了?”

    头顶上传來江寒淡淡的话,平稳无常,偏偏苏琪却觉得有些恐怖,气氛突然之间变得有些奇怪,就好像是在家里面的丈夫质问在外工作的妻子晚归的原因。这样的一个认知惊得苏琪把刚刚捡起來的钥匙再次掉在了地上。

    “啊?”苏琪有些反应不过來,怔怔地看着他,突然觉得脑袋一片空白。

    视线盯着地上的钥匙,许久才反应过來要弯下腰去把钥匙捡起來。

    因为刚刚在门口蹲得太久,以至于突然脚步沒有力气,毫无防备地双膝一软,整个人差点儿摔在门槛上幸好她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一旁的门框。

    起身的时候毫不意外地对上江寒的双眼,明明是平淡无波的眼神,却盯得她心里面难受,最后不得不退缩、转移。

    “你去哪里了?”

    声音再次传來,苏琪总算是找回那么一丝自己的思绪。

    她抬头看了江寒一眼,淡淡回到:“吃饭。”

    江寒忽然勾了勾唇角,转身走进了屋子,“一个人?”

    苏琪跟着走了进去,他的声音在前面传來,听不出其中的喜怒哀乐,可是心里面就是觉得难受、不舒服,不想回答,似乎有些什么在胸腔里面熊熊燃烧,一不小心就能爆发出來。

    是的,是怒气。

    说白了,江寒于她,不过是一个意外的过客,最多也不过是救命之人罢了,说到底,她现在这个境地,还不是拜他所赐。他们之间从來不存在除了这些之外的关系,面对他的质问,除了莫名其妙,更多的是愤怒。

    江寒有什么资格,知道她的一切!

    有些脾气说爆发就爆发,抑郁了一个多星期,苏琪只觉得自己的胸腔快要被那些隐忍着的怒火所压迫,江寒的一句话,点燃了她所有的怒火。

    她转过头,冷冷地看着他,毫不退却的视线,一样一样的直直盯着他的侧脸,尖锐开口:“凭什么要告诉你?”

    他眼底的深沉微微动了动,随意打在左侧的左手忽然抬起,手指弯曲无声地敲打着自己的膝盖,嘴角轻微地勾了勾,视线依旧不变地看着苏琪,看着她就快要炸毛的样子。

    他耸了耸肩:“我沒有强迫你一定要告诉我,说不说是你个人的自由,问不问,确实我的权利。”

    他说得风淡云轻,苏琪只觉得自己就快要爆发的满腔怒火都发在棉花上面,沒有一点儿的回应,比起不发还要更难受。

    她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转身打算回房。

    “我饿了。”身后传來某人很是无辜的声音,扰乱了她原本平整的步伐。

    苏琪心里的气发不出來,脸色一片阴郁,回头看了他一眼,也说得风淡云轻:“与我何干?”

    看着他微微怔忪的反应,苏琪只觉得有些愉悦,原本的抑郁一扫而过,垫着轻快的脚步走进房里。

    掏出手机,才发现已经是八点多快要到九点的时间。

    江大爷的那一句沒头沒脑的“好饿”就好像魔咒一样罩得她心绪不灵。

    最后在床上辗转反侧了许久,苏琪还是妥协了,给自己的理由是:江大爷是大爷,江大爷是病人,她大人不计小人过!

    挣扎着爬到了厨房,从冰箱里找出一些材料,随意熬了一锅粥。

    端着粥出來的时候江寒在沙发床上背靠着假寐,唇色有些苍白,苏琪突然觉得有些愧疚,这么晚了,应该是七八个小时沒有吃过什么东西了吧?

    “煮了些粥,要吗?”气短的人就是这样,节操沒坚持到多久就碎了。

    眼皮微微动了动,他缓缓地睁开了眼,若有所思地看了几秒,才接过她递过去的粥。

    “苏琪,你是不是以为,等我好了,走了,你的生活就能恢复到以前一样?”他将吃完了粥的碗递给她,微微低垂着头看着她,眼眸一动不动地看着她,里面有着非要问出个所以然來的坚定。

    她的手微微一抖,差点儿将好不容易淘來的一整套瓷碗给破坏了,眼眸一垂,紧紧地抿着唇,许久才开口:“曾经这样想过,但是最近才发现,太天真了。”

    说罢,她自嘲般笑了笑。

    曾经她以为自己总能够全身而退,即使是江寒也不例外,可是自从上一次被人绑架,才知道,很多事情,你踏出了一步,就沒有回头路可以走回去了,就好像她现在。不想陷入那样一场困境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离开,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看着她,忽然附身,抬手将她耳侧的碎发绕到耳后:“现在呢?”

    江寒靠得很近,声音清浅地落在她耳侧,温热的气息若有若无地飘过她的耳际,酥酥麻麻。

    她双眼一收,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沒想过。”

    对她的突然之间走开,江寒只是勾了勾唇角,摊手倚在背垫后面:“是沒想过,还是想过,不想说。”

    苏琪脸色一白,就好像自己脱光了被人看一样,所有的心思在江寒面前都无所遁形。

    “苏琪,你想逃,是吗?”他看着她,就好像一个猎人看到一个珍贵的猎物一样煜煜生辉的炽热。

    她手一抖,白亮才瓷碗就那样从手中俏生生地脱离了轨迹,江寒长手一伸,将碗接住,递还给她。

    苏琪松了口气,伸手接过那只青花瓷碗,手指扣在瓷碗的边缘,细长的手指骨节林立,脸色一片苍白,嘴唇微微动了动,“谢谢。”

    他笑了笑,不以为然:“苏琪,不要做无用功。”

    她脸色突然之间就白了下來,原本还有些润色的双唇也红紫红紫,被她紧紧抿着的双唇开始脱皮。

    苏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颤抖,手拿着的瓷碗就好像千斤重的铁铅,她拿着,重得她双手发抖。

    客厅的气氛突然之间陷入了一场沉默,谁也沒有继续开口,只有那挂在墙上的挂钟在尽职地一圈一圈地走着,指针划破空气的声响很是敞亮,一下下地落在苏琪的心里,空虚而惶恐的情绪铺面而來。

    这场沉默持续了五分钟左右,苏琪最后扛不住,咬着唇说道:“我进去盛多一碗粥。”

    说完,连忙起身跑进了厨房。

    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江寒眉毛一挑,笑了笑,并不在意。

    她端着粥再次出來的时候,才发现梁烨來了,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冷不淡。

    苏琪把粥在一旁,径自在梁烨对面的椅子坐了下來:“还有多久才好?”江寒已经赖在她这儿有一个多星期了,再这样下去,下一个倒下的就是她了。

    梁烨看了看江寒,伸手虚握着拳头放在唇上微微清了清嗓子:“伤口虽然已经开始愈合了,但是还沒有好,况且那儿是胸口,大姐,那么一个洞打出來,你总得给蛋白质一点时间去填满吧?”

    苏琪嘴角抽了抽:“......”

    想了想,还是决定说道:“我最近的工作比较多,他的晚饭,我看你还是一并帮他解决了吧,不然又得像今天这样,饿死我别找我。”

    江寒却突然笑了笑,温声说道:“死不了。”

    苏琪:“......”他是死不了,但是很有可能是她死,她每天累死累活回到家里无非就是想要放松一下,结果还要伺候那么一位大爷。

    梁烨绑好绷带,收拾了一下准备离开,“对了,最近不用经常换药了,所以,苏小姐就麻烦你多担当一些。”

    “滚!”苏琪直接一个抱枕扔了过去,如果遥控器在手上的话,她更乐意扔遥控器过去。

    梁烨早就见识过苏琪的脾气了,在她发飙前已经窜出了危险区域,留给苏琪一阵关门声。

    气氛突然有些怪异,苏琪扒了扒头发看了一眼江寒:“你先吃粥,我洗澡去了。”

    沒有回应,苏琪直接起身去拿衣服洗澡。

    出來的时候江寒站在小饭厅的窗前,双手插在灰色的休闲裤上,这边客厅的灯光打不到那边,只有些许的灯光落到他的背影上,显得有些沉郁和落寞。

    似乎听到了苏琪的脚步声,他回头看着她。

    隔着几米开外的距离,眼光被距离稀释,苏琪看了看他,说道:“今天很累,我先睡了。”

    他点了点头,收回目光,转身继续着方才的思考。

    窗外的夜色浓厚,苏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江寒的话突然之间将她困在了一个深渊,就像是一个魔咒一般,紧紧地缠绕着她,那些被人点破的后路,已经不是后路了。

    抬手摸了摸脸颊,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淌了一脸的冰凉,她该怎么办?

    前方是悬崖,后面是沼泽。

    无论走哪一条路,她都走不回去了,她不再是那个苏琪,也不再可能有那样平静的生活。

    她突然有些恨江寒,为什么,要将她卷入这样的一场漩涡。

    其实,说到底,不过是恨自己罢了,当初的固执到现在才发现,不过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愚蠢,愚蠢地付出了一切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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