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悚地看他半晌：“你这是…….快饿死我了。”
他惨淡道：“我……我遇到一点事耽搁了。这是给你做的蛋炒饭。你先吃吧。”
她皱眉：“啊。好吃的都给你的怜儿妹妹留下了。就给你的老友吃这个。”
他眼眶蓦然发红。
“秋往事”笑笑：“我去找付华去。告诉他你苛待我。哼。”
辛腾蛟不置可否。半晌。道：“在下有件事想求你。”
“秋往事”心里一紧。赶紧道：“什么在下在上的。你这是怎么了。遇到了什么麻烦吗。你说话啊。”
他沉默一会儿：“王爷一向对姑娘另眼相看。求你为怜儿说个情。求王爷帮帮怜儿。”
她奇道：“怜儿需要帮忙么。她出什么事了。还有你‘玉笛公子’罩不住的。况且还有我呢。”
“……”
“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会疯掉的。好了。你说吧。为了你。我头拱地也要让付华把这事答应下來。可是你说什么事啊。总不会要付华帮忙一起绑架怜儿押着跟你入洞房吧。那也是帮你。不是帮怜儿啊。”
她继续道：“其实。我也要去见付华呢。这不等你回來嘛。『雅*文*言*情*首*发』”
他绷紧脸：“为什么。”
她愣了：“我想去皇上的大帐里面。”
他问：“你想见皇上。”
“不。不。不。我是看见皇上大帐的雕花大床真好看。我想去摸摸那是千足金。还是18k。”
他冷笑一声。“你也想爬上皇上的龙床。”
一针见血。把胖丫的心事都说穿了。她脸“唰”地一下红了。嘴里还强自辩解道。“闭上你的乌鸦嘴。那张床有什么稀罕。千人睡万人摸的。还不如打地铺來得干净。”
他看着她。不说话。
她也看着他。
空气一时寂静无声。
半晌。他漂亮的眉眼突然绽出泪花。那泪珠看得让人刺眼。真的很难将昨夜那个横剑杀刺客的大英雄联系起來。
他缓了很久。开始娓娓道來：“昨晚。皇上宠幸了怜儿。怜儿说皇上把她当做了一个叫‘雪雪’的女子。她不敢违逆圣意。就被皇上……如今皇上根本沒有要她的意思。还要遣她出宫……难道皇上不该给怜儿一个交代吗。”
听完这话。“秋往事”指尖发抖。左手捂着胸口。右手压在眼角上。觉得那里变成了一座喷泉。好半天。她颤抖着手去推辛腾蛟一下。听到自己的嗓子哑得要说不出话。高风掠过枯叶似的抖：“老友。这个笑话不好玩。”
话刚落地手便被握住。她懵懂抬头。正看到他缓缓流泪。昏黄行帐内。那总是含笑的眸子静水无波：“真的让人难以置信。是不是。”他顿了顿。“我也希望这是自己这辈子说得最拙劣的笑话。”
她有半刻搞不清状况。但看着他一向清明此刻却困惑的眼。突然就明白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她费力想朝他笑一笑。却笑不出來。胸口一窒。她呆呆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却越來越模糊越來越模糊。她伸手抹眼泪。手还沒够上去。泪水已经啪嗒掉下來。正落在她百褶合欢裙上。
他愣了一下。手指抚上她泪水婆娑的眼。良久。久得像一颗种子生根发芽：“你无须这样为我难过。”嗓音是她从未听过的低沉暗哑。
“秋往事”抱着最后的一丝理智。咬着唇问他：“你恨皇上吗。”
他什么也不肯说。
不知过了多久。“秋往事”觉得自己已经停止了心跳。那边又传來了声响。“我去求王爷为怜儿说情。请皇上下旨给怜儿一个名分。王爷不肯。他说事情沒有这么简单。怜儿也绝不会像她说得那般无辜。我跟怜儿相识多年。怎不知她的脾性。终究是我对不住她。她要的我给不起。她只能自己想办法。我何苦揭穿她。看在你我相交一场。求往事姑娘为在下去求王爷。”
“秋往事”静静看了他许久。转过身去。不去面对他。双手捂着脸。大片水泽从指间溢出。是那些无助绝望的悲伤破土而出。再也无法抑制。
秋风化雨。顷刻滂沱。夜幕降临。天地连成一片。远处有朦胧一片的暗影。那还是白日里那炫目的香山吗。不是了。艳丽夺目的红经不起暴风骤雨。刹那将一切美好冲得干干净净。
不知什么时候。辛腾蛟离开了他的行帐。宽大的帐帘被夜风吹得扬起。“秋往事”从悲伤中醒來。猛地抬头：“城城。”四下黑漆漆。什么也沒有。顿觉自己很傻。这个伤心人还挂念他做什么。辛腾蛟是个好人。“秋往事”就这么霸占了他的住处。他也不去生气。辛腾蛟真的很好很好。好的让人心疼。
深夜。她打起伞去找他。靠近付华的行帐。远远看到帐帘被高高的笼起。雨雾中辛腾蛟双膝跪在行帐前。双眼红肿。衣服湿漉漉地贴在他健美的身体上。她悄悄躲在老树后看着他。付华在一旁不知兀自说些什么。冲他一挥手。拂袖进了里面。帐帘“哗”落下。摇摆几下就停了。看到辛腾蛟他苍白的面容一点一点灰败。她落泪。是谁把一个好男儿逼到这样不堪的境地。要去帮助他吗。“秋往事”踉跄后退一步。脚下一绊。人也随之跌倒。伞滚到了一边。锋利的石子立时划破她修长的手指。
辛腾蛟察觉那边树后有人。凛然而起。迅速向这边奔來。发觉是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伸手将她扶起。她扶着他的手臂慢慢站起。握住他的袖子。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辛腾蛟。不要跪下去求任何人。你是大英雄。起码在我心里你就是。不要让我看到你哭。这比杀了我还要让我难过。”
他眼中出现惊恐神色：“往事。你还好吗。我很好。我不需要同情。”
大家是不是觉得胖丫又泛起花痴。不。她不是。她已经想到自己该怎么做了。她将头埋进他的手臂。哭出声來：“我答应你去求付华。让他请皇帝下旨。给怜儿一个位分。但是你要好好珍惜自己。不要让我瞧不起你。其实……”她吸了吸鼻子扯过他的胸膛。靠在上面。用袖子抹干眼睛。努力咧出一个笑來：“其实。怜儿根本配不上你。她离开你。我很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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