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皇后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皇上的眼神也变得更加玩味。『雅*文*言*情*首*发』雪梅暗叹,今日只怕就要大祸临头!正惧怕着,忽然有人的声音淡淡传来:“你还跪着做什么?既然已经知道自己来晚了,就赶紧把晚膳传上来,还等着皇上和娘娘教训你吗?”
“奴婢……”雪梅怔了一下,估计没料到夏雪宜竟会帮她说话,无声无息解了这个围,暗暗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她连忙把话接了过去:“奴婢该死,动作太慢让皇上和娘娘久等了,奴婢这就命人传膳。”
说罢,赶紧爬将起来,跑出去了。
夏雪宜眼看着她的背影简直是落荒而逃,再次低头,又装起了透明人。倒是易倾城到了这个当儿,总算把手中的茶碗放下,不动声色地移了下身子,瞬间便与皇后拉开了几分距离:“用膳吧。”
一顿晚饭的工夫,就在无数次闪瞎人眼的过程中慢慢过去,夏雪宜坐在一边低头闷不吭声地和食物作斗争,真的已经很努力地不去看那两个人,但皇后的动作实在太大,皇上的气场又实在太强,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虽说易倾城是一如既往的没反应不吭声,但皇后是不是也太夸张了一点?一会儿“皇上您尝尝这个,这个味道是极好的,东西都是今日的新鲜货色”,一会儿“皇上这是您最爱的松仁饼,臣妾也会做这个”,一会儿“皇上,这个骨头臣妾来帮您剔吧……”
夏雪宜第一次对美食产生了厌恶感,她的消化道里此时该堆积着大量的火药和炮弹,她的小宇宙不停燃烧着,脑子里一个嘹亮声音呐喊出声——为了小胖丫,向着皇后开炮。『雅*文*言*情*首*发』
馨儿本来在旁边帮着夏雪宜布菜,看到这一幕,心里头也很不舒服。这不是摆明了要刺激主子吗?顿时也挑了块羊腿学着皇后一脸亲热地道:“主子,这个骨头奴婢来帮您剔吧……”夏雪宜瞬间热泪盈眶,转头就回:“哦,谢谢你馨儿,不过……本宫真的不吃这个……”
一顿饭下来,桌上那叫一个其乐融融,当然,如果夏雪宜的表情不是那么僵硬,皇后的声音不是那么夸张,皇上的眼神不是那么诡异,也许气氛会更加完美。
周围的奴才们都低着头,实在不能理解眼前这一幕。而最重要的是,这天晚上,易倾城终于打破了连续宿在储秀宫的惯例,留在了坤宁宫过夜。结果等到第二天夏雪宜早起再去皇后那里请安时,刚路过御花园就听到了各种奇怪的八卦谣言。
“唉,你们听说了吗?宓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如今真的好起来了,之前还只是听说没成想竟是真的。而且我听御膳房的小兰说,似乎两位主子想要一起整顿后宫了,你们说,咱们这宫里头是不是又要出大事儿了啊?”
“唉你们知道什么?我都听说了,是跟在张太医身边的小李子告诉我的,说是宓妃娘娘得罪了皇后娘娘,怕被报复所以才把皇上给让出去了。不过,她这也算是真的投靠皇后娘娘了吧,那这样说来,另外几位娘娘……”
“嘘,你们小点声,私下议论主子,可知道是多大的罪名吗?不过啊,我倒是听贤妃娘娘屋里的芳儿说,是皇后娘娘有求于宓妃娘娘,要她帮忙呢。毕竟德妃、淑妃霸占了皇上有些年头了,这根刺一直扎在皇后娘娘心口,怎么也不会向她们低头。我还听说,皇后娘娘是有把柄在宓妃娘娘手上的。”
“把柄,什么把柄?唉,我怎么听到的不是这样。我听说她们两个之间本来就很要好的,之前皇后娘娘不是还惩治了宓妃娘娘吗?据说她只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其实啊,她们的关系比亲姐妹还要铁呢!”
“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这样说完,我觉得德妃娘娘肯定要先倒霉,你们想想,这宫里头除了皇后娘娘,原本谁的地位最高?我觉得啊,肯定是她。”
夏雪宜终于没能忍住,咳嗽了一声,这讨论得可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原本还围在一起的宫女估计没料到这个当儿竟然会有人经过,吓了一跳。待得看到来人正是她们议论的主角时,脸上的表情更精彩了。
几乎是一瞬间,一帮人哗啦啦跪了一片。为首的一个瑟瑟发抖,正是方才说德妃要倒霉的那个:“奴婢……奴婢给娘娘请安,求娘娘饶了奴婢,奴婢……”
她还待再说什么,夏雪宜却笑了,一把将她捞了起来,正色道:“本宫觉得饶不饶你不在本宫,而在你自己。若你还像现在这样口无遮拦,那第一个倒霉的人不会是德妃,也不会是别的任何人,一定是你,你信吗?”
其实,夏雪宜有时候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特别有威严的人,至少和皇后、德妃以及皇上比起来却是如此。刚入宫时,多少人明里暗里叫她夏胖子,她并不懊恼。前世爸爸妈妈也是胖妞胖妞的叫她,阿玛额娘欢喜时也亲热唤她胖丫,她有跟谁红过脸吗?可是她这样敦和的性子却不讨喜。她不是傻子,你当她没心没肺地不知道多少人骂她贱人吗?
更多时候,她宁愿担着一个宓妃的名号,自在地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去教训奴才,也很少管旁人如何。不去逞口舌之能,也不愿踩着别人往上爬,吃好睡好玩好才是顶顶重要的大事。照道理而言她对人应该算是很宽容的,可不知为什么,即便如此,众人在面对她时,却还是会有惧怕的情绪,好像她这个温和的宓妃,会转眼就把他们吃了一样。
也许,人们惧怕的根本不是这个小胖丫,而是她手中拥有的协理六宫大权。今日的宓妃虽仍是四妃中的末流,可权势显赫已在众妃之上。后宫之中,除了中宫皇后,莫能匹敌。
夏雪宜觉得自己在和面前这帮宫女说话的时候只是警告的意味浓了一些,毕竟她们的这些传言不仅关系到德妃,也关系到了她自身的利益,若是被有心人听去,大家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她承认她的语气是别有深意,可她们怕成这样,是不是就有点太过了?
她真的有那么吓人吗?夏雪宜心里无言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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