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紧抿着唇,又过了一会儿才问:“好,.”
“谢谢娘娘明白臣妾的一番苦心。”夏雪宜咪着眼睛看她,语气故作平淡。
“那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让皇上到我这坤宁宫来?”皇后步步紧逼。夏雪宜却彻底地乐了:“皇后娘娘,您当臣妾为请安之事来寻衅。臣妾的意图很简单,只是要保自己的一条命而已,臣妾不敢报复娘娘,也不想被娘娘报复,就这么简单。”
“可你这么做……”皇后瞪着眼,“夏雪宜,别把本宫当傻子!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吗?”
夏雪宜先是静静地看着她,然后朝她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娘娘,随便您怎么想。臣妾是个直肠子,就想帮娘娘弄清楚一件事,臣妾昨儿在坤宁宫学着夫子做文章,即是学问不成,也不想落得后宫‘第一贱人’的恶名。”然后彻底无视她,跨步进门和她擦肩而过,“皇上不曾用过晚膳,臣妾压根就没吃饱,有劳皇后娘娘了。”
“你——”皇后看着她的背影,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晕过去。
有人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情到深处无怨尤。意思就是说如果你爱一个人爱的很深的话,那么对和他相关的事,无论是好是坏,都会变得心甘情愿没有怨言。可是皇后觉得,这句话放在自己身上,.
爱一个人,付出了自己的全部却没有得到回报,又怎么会没有怨言呢?
事实上,她自认整个紫禁城里不会有谁比她更爱皇上,可是皇上呢?不仅从未把她放在眼里,南巡半年好不容易回京,竟这么多天都把她当做了空气存在。她把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奉献给了这个人,却没有得到一点点回报,哪怕只是一个回眸的驻留。
她怎么能没有怨言?不过,她并不怪皇上。因为这个人是她这一生中最爱的,她不舍得去怪,所以她便把这所有的过失和结果无一例外地归根到其他妃子身上,若不是因为她们的存在,皇上又如何会将她放到如此不值一提的地位?
她怨,更恨,这种情绪那样浓烈,以至于在这一刻她竟连一丝伪装也做不出,眼中的毒火恨不能直接将夏雪宜全身点着,瞬间化为灰烬。她的声音阴森森地,明显咬着牙根:“宓妃夏雪宜,你当真以为本宫拿你一点法子都没有吗?”
夏雪宜已经往屋里走了好几步,忽然听到这话,终于停下脚步叹了口气,转身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皇后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呢?臣妾还不满十六岁,家时也没人教臣妾怎么宫斗,臣妾只知得罪谁也不能跟皇后娘娘您交恶。今儿早您一招下马威,真把臣妾吓得够呛,现在胆还颤呢!皇上赐下熊胆给臣妾进补,这一次可真是不轻呢?何况对付您于臣妾而言又没什么好处?换句话说来,若您在臣妾这个位置,想的与做的,又能和臣妾有何不同?与其不断猜测,不断怀疑别人都是您的敌人,倒不如想想如何才能把真正的敌人打倒。”
皇后没想到她忽然说出这话,明显呆住了。夏雪宜开了话匣子,索性又多说了几句:“皇后娘娘以为只要控制住我夏雪宜就天下太平了?”
“臣妾可以站在娘娘这一边,是因为臣妾本就没有再往上爬的资本。论出身,臣妾不及娘娘,论姿色,臣妾不及淑妃,论性格,臣妾不及贤妃,便是论为人处世在宫中的人缘,臣妾也是连莽撞贪财的德妃也不及。所以臣妾只有娘娘可以依靠,但她们可不一样。您何苦孤立了宓妃一人?”
夏雪宜难得说这么一长段的话,自己都累了,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皇后一眼,她便直接低头进了屋去,隐约中眼角的余光看到皇后一脸沉思站在原处,半天未曾动弹。
看着在外头的两个人终于进屋,易倾城脸色也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端过茶碗,徐徐地吹散杯中热气,然后淡淡地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看着皇后,示意她坐下。
原本还表情略有几分狰狞的皇后一见他的脸,瞬间又变得柔情似水起来,夏雪宜甚至都能感觉到她浑身上下忽然弥漫的暧昧气息,几乎是扭着腰肢荡了过去,娇声道:“臣妾谢皇上挂怀。”便身子一歪,险些没直接歪到易倾城身上。
这个当儿,皇后满心满眼都是皇上,皇上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自顾自地品茗,边若有似无地躲过她的“胸器”。夏雪宜站在下面发呆,他们没表示,她也不好自己坐下,只能直挺挺站着,直到皇后抬头,惊讶道:“呀,妹妹还站着做什么?”她才得以解放自己的双腿。
待她坐定,皇后终于把话转入了正题:“皇上还未用膳吧,臣妾今日约了宓妃妹妹一道用晚膳,没想到皇上也会来。雪梅,还愣着干什么?去吩咐御膳房再多弄些菜来,皇上喜欢吃莲子鱼、西施舌、龙井虾仁、银丝卷、西湖醋鱼,本宫把食材都备着的,你快去准备。”
夏雪宜咽了下口水,这都是她平日爱吃的菜啊!这个皇后对皇上的饮食真上心啊!自己的肚子这时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皇后想是听到了,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宓妃……”易倾城朝她看来。
她只好低下头,“唏,那是小肚肚做规律性反应,到点儿就报时,比打更都准,没法控制的呀。”这胖丫在为自己的“咕咕”说情。
他看向她,眼里几丝惊诧,神情微怔,瞬即恢复如常,嘴边噙笑的转开视线看向皇后。
“不,这回是因为呷醋。”易倾城笑了笑,皇后乍见皇上居然肯为宓妃说出这样的玩笑话,当即惊得目瞪口呆。实在是找不出什么表情来面对皇上:“是啊!”盲目的胡乱应了一下,冷厉地看向宓妃,“雪梅,还不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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