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饶了我家主子吧,您别看她胖,底子虚得很呢,她实在是经不起啊!”馨儿跪在地上,脑门磕得“咣咣”.
皇后狠狠抿住了唇,眼角闪出一丝毒火,索性直接看向雪梅:“既然她的奴才如此忠心,宁可自己受罚也不替她褪,那就由你来!本宫命令你,现在就替宓妃把大氅脱下来。若是脱不下来,本宫治不了她的奴才,也定然先把你杖毙了事!”
雪梅立时应声,手上瞬间动作,便要来抢夏雪宜身上的衣服。混乱间,大氅的一角被她揪住,冷风直顺着缝隙往衣服里钻去,那种刺骨的寒冷,险些让夏雪宜尖叫出声。该死的,皇后究竟是打得什么主意,难道,竟是想在无声无息间将她至于死地?
这究竟是为什么?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可雪梅的行动却根本不让她有任何思考的时间,眼看着大氅就要失守,夏雪宜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叫起来:“等一下!皇后娘娘,臣妾有话要说!”
这一声尖叫吼得格外响亮,声音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弯儿,把先前还拼命和她对抗的雪梅都吓得跟着停了下来。
夏雪宜冷哼了一声,胳膊狠甩,将她扯得一个踉跄,差点儿直直摔了个大马趴!自己浑圆的小臂上已经留下了深深的手印子。雪梅脸色都变了,心中虽满腔不忿,.
皇后也怔了怔,该死的!这个夏雪宜竟然如此彪悍,看来,她还是小觑了她!原以为这一次,动用蛮力便能轻易让她折服,却没想到,到了这个关头,她竟然还能挣脱!
皇后气得嘴唇发紫,是她看走了眼。夏雪宜看似不谙世事,实则骨子里是天生的狐媚子,狐狸精投得祸胎,专门来媚惑皇上的。
可恨,当初在一众秀女中,偏偏留了夏氏的牌子。本是为自己打算,这么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吃货。选入后宫,是最不讨皇上欢心的。果然,头一个月里皇帝都没有正眼瞧过她。为什么半年一回来,就被这个贱人迷得七荤八素。好,她倒要看看这个脑满肠肥的女人如何飞出她的坤宁宫?如何施展她的手段?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起来,众人的目光都随着这一声吼跟着又一次转到了皇后身上。皇后微微皱了眉,故作淡定,大气挥手:“这么吵吵闹闹的像什么?雪梅,你先退下,宓妃,你说,本宫听着便是。”
夏雪宜终于又恢复了自由身,方才一瞬间电光火石,若是旁人只怕早被吓得乱了套。可她却不同,许是因为个性中着实有异于常人之处,越是到了生死关头,越是紧张到极致,她反而越是冷静下来。
几乎是不假思索,她脱口而出:“皇后娘娘,臣妾只想问问,您究竟为什么惩治臣妾?”
“为什么?”这一瞬,向来自认自控能力惊人的皇后都差点嗤笑出声,这问题简直不像是夏雪宜,倒像是个孩子问出来的!方才她真是错了,她竟以为夏雪宜这样的吃货在这样的关口依然能逃脱险境得以自救,没成想她拼命吼叫得到的机会,竟浪费在这样无趣的问题上。
皇后说话的声音都低了几分,昂扬的兴致差点跟着消失:“宓妃妹妹问得也未免好笑,大家伙儿都在这里,刚才也不是背着你说悄悄话,你该是清楚的。你请安迟了整整半个时辰,有违宫规,所以本宫要罚你。这,有什么不对吗?”
夏雪宜点头,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转而又问:“那么,宫规对请安迟到或是未来者的惩罚,又是如何规定的?”皇后张了张嘴,刚要开口就被她再次打断,“这个问题,臣妾不问娘娘自己也知道,宫规的规定是迟到者罚跪一个时辰,未来者杖责十五,可对?”
“不错。”皇后点头。
“那好。”夏雪宜说到这里,终于笑了出来,“臣妾今日来迟了,所以要受惩罚这一点儿错都没有,可是今年十月二十日那天早晨,淑妃娘娘因为要整理妆容,晚了半个时辰,十一月十五那天早晨,德妃娘娘不知什么缘故,压根儿就没来,至于十二月二日早晨,贤妃她……”
她还待再说,德妃早已经按捺不住大叫起来:“夏雪宜,你说这话什么意思?现在是说你的问题,你好端端的扯到咱们干什么?”
“妹妹没什么意思,只不过是想提醒皇后娘娘一声,这样的罪名可不是臣妾一个人有。既然是要整顿宫中风气,那臣妾只求娘娘一视同仁,否则您就是罚了臣妾,臣妾也绝对不服!若说臣妾该当罚跪一个时辰,那那些无缘无故没来请安的人,岂不是要罚得更更更重?”
“你——”德妃气绝,一张雪白粉嫩的脸涨得通红,连耳朵根子都差点跟着烧起来,“夏雪宜,你胡说八道什么?这后宫是你做主还是皇后娘娘做主?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威胁娘娘,你以为你如今受了圣宠,便可以如此放肆不成?你别忘了,这后宫是皇后娘娘的后宫,这御膳房也是皇后娘娘的御膳房,你个混账吃货,可不是你的!淑妃,昨晚上你想用些焖鸡,御膳房给你备下没有?贤妃,你让御膳房送些烧鹅过来,总管送来了吗?”
贤妃在旁热闹却糊涂地被拖下水,自然也是一肚子的火,奈何脑筋有点儿短路,也想不出那么多反驳骂人的词儿,只能跟着德妃做应声虫:“就是就是!德妃姐姐说的对,皇上有好些日子没来臣妾的玉藻宫了,臣妾想许是自己太清瘦,皇上不喜欢。特特吩咐御膳房备下烧鹅,臣妾想好好补一补。没想到总管来报荤食都送到了储秀宫。皇后娘娘,您要给臣妾做主啊!”
“是啊!娘娘您一定要为臣妾们做主啊!后宫哪条规矩定下这御膳房的荤食只供应储秀宫呢?”淑妃的火冒得窜上房梁,捂着手绢嘤嘤哭着,梨花带雨甚是惹人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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