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楼兰女王

86.伤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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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奇怪的和夏克娜互相对望了一眼  是谁这么大声地在这里吵闹呢  难道不知道大阏氏病重  这里禁止喧哗吗

    我站起身走出去  翻身上马

    顺着喧哗声  我一下就來到营地的边缘处  只见那答脱和莫顿互相恶狠狠的面对站着

    那答脱身后还有一群人  他们大概有二十多骑  其中四五个人赶着大车  马车的车厢上绘着一只苍鹰的图案  一看就知道我和莫顿交给辛格勒打理的商队

    在他们的队伍里还有辛格勒  他被绳索反绑着  身上明显有鞭打过的痕迹

    莫顿骑着他的大黑马  脸上严若冰霜  他沉声对那答脱说道:“辛格勒是我的人  他犯了什么错  你來到我的营地里带走他  总要给我打声招呼吧  ”

    那答脱神情桀骜  满不在乎的对莫顿说道:“额  原來是你的人  那正好  他偷了我的东西  你说我该不该带走他  ”

    辛格勒在后面大声叫道:“殿下救我  我沒有偷他的东西  这是那答脱殿下陷害我的  ”

    莫顿拦在那答脱的前面  抿了抿嘴唇  眼中隐隐闪出怒火  再次说道:“放了他  他是我的人  你无权带走他  ”

    那答脱轻蔑地一笑  理也不理莫顿  绕过他就往前走

    莫顿气愤的扬起马鞭  朝那答脱胯下的马匹抽去

    那答脱也不甘示弱  扬起马鞭缠住莫顿的马鞭

    他们两人动起手來  手下的人也好像得到了命令一样  都互相打起來

    这时  有人叫道:“大单于來了  ”

    只见头曼单于带着呼衍族长和兰部族长、还有丘林伯特  另外还有其他几位阏氏  都跟着一起过來

    头曼单于阴沉着脸  扫了一眼莫顿和那答脱  开口问道:“怎么回事  你们为什么争吵  ”

    那答脱抢先说道:“父王  大哥的这个奴才偷了我的货物  我特地來审问他  这个家伙对我非常无礼  出言不敬  我想带他回去饿上几天  替大哥管教管教他  以免他将來惹出大祸  到时候难以替他收拾  ”

    莫顿哼了一声说道:“辛格勒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不是什么奴才  他也不会偷你的东西  你说得好听  到底是什么居心  谁都知道  ”

    那答脱非常无赖地说:“那我倒要听大哥说说我是什么居心  ”

    我在一旁听得愤怒极了  他倒是问得出口  明明知道辛格勒是莫顿最要好和信任的手下  却在这个时候來挑衅  不就是在莫顿面前示威吗

    这时  兰部族长上前  对头曼单于说道:“大单于  这个叫做辛格勒的家伙最近來往于东胡和匈奴之间  把我们匈奴的货物卖往东胡  谁不知道东胡和我们匈奴  早就是宿敌  他这样做  明摆着就是给东胡人传递消息的  ”

    他这话出口  头曼单于的脸上顿时罩上了一层乌云

    莫顿愤怒得瞪着兰部族长:“刚才说辛格勒偷了你的东西  现在又说他给东胡人传递消息  你们这分明是诬陷  ”

    那答脱急忙对头曼单于说道:“父王  是这样的  今天我和舅父在帐篷里商议什么时候出兵东胡的事情  就听到外面看守喧哗  说是看到有人偷听我们谈话  我一路追來  就发现了大哥身边这个奴才鬼鬼祟祟的  ”

    头曼单于听了  脸上隐隐燃着怒火  杀意在他眼中暴涨  “是这样吗  这个家伙胆敢泄露我们匈奴的消息给东胡人知道  ”

    莫顿有点焦急  他急忙替辛格勒申辩道:“父亲  辛格勒绝对不会给东胡人传递消息的  我敢以我的性命來担保  ”又愤怒的对那答脱说道:“你一会儿说他偷你财物  一会儿又说他偷听你说话  嘴里沒半句真话  我是不会让你带走辛格勒的”

    其实  辛格勒非但不会传递消息给东胡人  还会设法打探东胡人的消息

    也不知那答脱是怎么想的  居然给辛格勒安上这样的罪名

    呼衍族长这时也來到单于面前  开口替莫顿求情:“大单于  虽然这辛格勒我不熟悉  可是莫顿的性情您应该是知道的  匈奴在他的心目中  那是比天还要高的地位  怎么可能容忍出卖匈奴的人在他身边呢  ”

    那答脱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人心隔肚皮  呼衍族长您也会有您不了解的事情  ”

    呼衍族长毫不示弱的回答说:“的确  人心隔肚皮  有时候  同袍手足还比不上外人來得可靠  ”

    呼衍族长的话让头曼单于眉头一皱  细细思索起來

    兰部族长恶狠狠地瞪了呼衍族长一眼  再一次对头曼单于说道:“单于  这个人一定不能姑息  非得斩首示众  如此  才会让别人不敢仿效  ”

    莫顿急道:“父王  不可啊  ”

    塔罕阏氏一直跟在后面不言不语  这时突然讥笑着说道:“殿下对于外人倒是很友爱  对待自己兄弟可就沒这么掏心掏肺啊  ”

    头曼单于脸色一变  警惕地看着莫顿

    他沉声说道:“好了  不要再说了  这个人让我带回去  我來亲自问清楚  ”

    他虽然这么说  可是莫顿和我都知道不好  单于身边的人已经全都是那答脱和塔罕阏氏的人  怎么可能让辛格勒留下命來

    莫顿不甘心地说道:“父王  要审也应该由孩儿來审吧  何必带回您的营地  ”

    头曼单于怒道:“你是不相信我吗  ”

    辛格勒这时急忙高声说道:“殿下  请不要再说了  辛格勒沒做过对不起匈奴的事情  无愧于天  辛格勒不怕死  ”

    头曼单于听了辛格勒的话  反而怒极生笑:“这么说  你是在说我冤枉你  非要你死不可那  ”

    大单于一生气  周围的人的确都噤声不言  莫顿还想再说什么  远处却传來一声呼唤

    马兰勒跄踉着跑过來对莫顿喊道:“殿下、殿下  大阏氏不好了  ”

    听到这话  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

    大阏氏刚才还和头曼单于说及明天预言的事情  精神看上去也不错  怎么才一会儿功夫  就不行了呢

    莫顿也來不及问马兰勒  立即将马掉头  飞一般的向大阏氏的帐蓬奔去

    不等他行动  头曼单于也早已抢在他的前头冲了过去……

    赶到大阏氏的帐篷里时  只看到门口一地的瓦片

    药材已经洒在地上  药汁也溅在地上  熬药的小炉子也倒在地上  带着热气的炭灰洒满了一地  炭火也早已熄灭

    老侍女昏倒在地上  大阏氏也紧闭着双眼  唇青脸白  看上去脸色可怖极了

    我紧紧跟在莫顿的身后  看到老侍女  急忙招呼马兰勒  一起扶起老侍女

    莫顿和头曼单于大步迈到大阏氏跟前

    他轻轻摇晃着大阏氏  小声地呼唤着:“母亲  母亲  我來了  我來了  ”

    可是大阏氏沒有丝毫反应

    头曼单于这时也沉声叫道:“你怎么啦  你不是说明天还要最后一次行使你萨满圣女的职责吗  你怎么就不管了呢  ”

    “听着  你给我睁开眼來  你给我睁开眼來  ”

    头曼单于愤怒的吼声依然对大阏氏起不了任何作用  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  显然早已气绝多时

    我的心好似沉到了河底

    抬眼看马兰勒  已经哭得好似泪人一般  而呼衍族长和兰部族长等人  以及几位阏氏  已经将小小的帐篷挤得严严实实了

    老侍女却仍然沒有醒來  我想起阿恕教过我的法子  大拇指用力掐着老侍女的人中  一下、两下  老侍女抽动了一下  然后慢慢睁开眼來

    她迷惘地在帐篷内转了一圈  随即醒过神來  立即坐了起來

    “这是怎么回事  药罐子怎么都摔破了  ”她嘴里一边念叨着  一边要捡起地上的碎片  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  回头看了看大阏氏

    她好像记起了什么一样  终于颓然坐在了地上

    不知是谁先开始了抽泣  这抽泣声越來越大  慢慢变成了哀切的哭声

    塔罕阏氏的哭声最大也最做作:“我的好姐姐啊  你怎么就走了呢  留下了孩子可怎么办啊  你不是说明天还要做祷告吗  这可怎么是好啊  ”

    其他诸如兰部族长和那答脱  不知该说些什么  也是哇哇的哭泣着  可是那哭声一听就是装出來的  让人听了只会更烦恼

    莫顿不言不语的低头跪在大阏氏身旁  好像已经成了一座石像  久久沒有动弹

    到底是两父子  头曼单于和莫顿一样  也是无声无息  可是整个人却好像被悲伤笼罩住一样  让人看了就难过

    另外两位阏氏也是用手巾抹着眼泪  嘴里哀哀地哭泣着

    呼衍族长也难过极了  眼泪”啪嗒、啪嗒“从眼眶里滑落出來

    他用手一抹脸  突然对着塔罕阏氏吼道:“出去    给我出去      这里不需要你  不要再假惺惺地嚎叫了  我看你的心里比谁都要高兴  ”

    又指着兰部族长和那答脱喝道:“你们、你、你  也全都给我滚出去  你们走  离得越远越好  听见你们的声音  活人都要气死  给我都滚  ”

    我暗暗在心里大声赞好  呼衍族长的斥骂太合我心意了  这个时候  他是最有资格说这话的人

    老侍女这时突然抬起头來  满脸泪水的说道:“大阏氏  是被人害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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