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拉奇的卧室在这幢小屋的二楼,一楼是会客室,虽然贝拉奇也没什么客人要会面,但也许是格尔想要展现自己的好客和大方,还是给贝拉奇配了这么一幢“功能齐全”的房子。(.)
在一楼门外,有兽人战士站岗,贝拉奇也不担心,会有其他兽人好奇,发现了他的身份和行踪。因为兽人虽然生性狂野,但服从性很强,尤其在军事方面。凡是有军人站岗的地方,就算你给他好处让他去看,他们都不会多瞧一眼。
贝拉奇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方面是因为这床实在不舒服,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想起了那帮和自己共同出生入死,现在却阴阳相隔的兄弟们。
实际上,这一段时间以来,贝拉奇一直都睡不好觉,只要一到夜里,一闭上眼,那晚在巴比特城里恶战的场景就会浮现在他的眼前。兄弟们一个个的倒下,地精们像蝗虫一样的袭来。这成为了贝拉奇心中的一个梦魇,挥之不去,难以释怀。
手下都死光了,只有自己一个人活了下来,这样做真的对吗?我是不是应该在那天晚上,和他们一起战死?又或者干脆自刎,去地狱和那帮弟兄们说说清楚呢?
贝拉奇怎么也睡不着。
想着想着,贝拉奇又想到了更实际的事情:现在自己的处境问题。
自从来到拉鲁芬之后,那个格尔还真是够义气,不仅愿意收留自己,还给自己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也不要求自己为他做些什么。
但那个提耶斯,正如贝拉奇事先预先的那样,开始处处挑刺,好像看自己非常不顺眼似的,说话阴阳怪气,让人不快。(.)
贝拉奇知道,提耶斯是因为自己现在没了手下,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才百般刁难。其实他这么做也无可厚非,换了自己在他的位子上,大概也会这么干吧!
今天晚上,贝拉奇本来准备做东,请格尔吃个饭,表达一下感谢,同时也套套近乎,联络一下感情,想办法在他手下找点儿事儿做做。
但提耶斯却也一起跟来了,席间是各种讽刺,每一句好话,让贝拉奇好不光火。
提耶斯……总有一天我要爬到你头上,在你头顶拉屎撒尿,你还不能翻脸的那种。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你,还会不会给我赔笑脸了!
贝拉奇这么想着想着,渐渐困意袭来,打了个哈欠,意识开始模糊,进入了睡眠状态。
是谁??!!
突然之间,贝拉奇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一下子就从床上坐起身来,警惕的观察着四周的黑暗。
有人在注视着我!
这是刺客的直觉,贝拉奇靠这一手,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从险境之中逃脱了,所以他很相信自己的这种本能。
静,非常安静。
除了贝拉奇自己的呼吸声,还有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房间里一片安静,没有任何异响。只是房间的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吹开了,夜里有点儿凉飕飕的风从窗口吹入,让贝拉奇感到了一丝寒意。
是错觉吗……?
贝拉奇看着窗户,摇了摇头,从床上站起来,几步走到窗边,眯着眼睛不去看皎洁的月光,伸手准备吧窗户关上。
不对!!!
贝拉奇猛地一睁眼,突然吓了一大跳!脚下踉踉跄跄的往后退去,没两步就退到了床边,脚后跟“咚”的一声砸到了床脚,疼的他差点儿叫出声来。
但他没有叫喊,因为他不敢叫,甚至不敢郁动半分。
贝拉奇终于找到了那注视感的由来:在窗外的虚空之中,有一个略显模糊的身影,被包裹在一团护盾似的气流之中,看起来就像是随风而来的某种鬼魅。
那个身影并不高大,可以明显的看出是人类的影子。贝拉奇看不清对方的相貌,但能看清楚,对方身上正披着一件刺客短斗篷。在这人影的手中,还握着一把匕首,在气流之下反射着月亮散发出的寒光,直刺入贝拉奇的眼中。
贝拉奇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也越来越快,心脏似乎快要蹦出胸腔来。他大张着嘴,随着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清晰,贝拉奇心中的恐惧感也逐渐升腾起来,这诡异的画面有如一只章鱼,四散伸出的触手牢牢的捂住了贝拉奇的嘴,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在那人影的脸上、身上、甚至匕首之上,都有滴滴鲜血在往下滴落。人影的双脚就这么诡异的漂浮在半空中,像是从地狱返回人间,要来索命的恶灵。
贝拉奇呆在原地,只觉得自己的七魂八魄都被眼前这诡异的景象给震慑住了,一动都不敢动。
从这人影手上的匕首,身上的斗篷来看,似乎是自己的同伴,刚从地精缔造的血腥地狱中逃出生天。但这人影却又分明漂浮在空中,身上的血迹不断滴落,怎么看都不正常。
难道……是手下的冤魂从亡灵之地复苏,来找自己算账了吗?
还没等贝拉奇弄明白,那人影却先幽幽的开口了:
“只有你……”
贝拉奇被这没来由的鬼魅之音吓了一跳,整个人一颤,又往后缩了一些,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人影,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已经不自觉的顺着脸庞滑落。
“只有你活下来了……”
糟糕!果然是手下的冤魂!
贝拉奇心中一紧,虽然在多年的闯荡过程中,他也多少听说过一些关于怪力鬼神的事情,但亲眼见到此情此景,却也是第一次。他的眼睛瞪的很大,集中浑身的注意力去仔细看那人影,但人影身边围绕着的气流,却好似一面扭曲的透镜,让人无法看清楚内里的真实景象。
为什么要来找我……?为什么?!!
“我们全都死了……全部都死了……只有你,活下来了……”
一开始,贝拉奇也怀疑过,会不会是什么想要对他下手的家伙,假借自己手下的冤魂之名,用他还不了解的手法来装神弄鬼,吓唬他,以达到某种目的。
然而细想过之后,贝拉奇却愈发的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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