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情史：梦锁清城,第章 第一百零七 豪门黑手
“我叫付眉眉。豗璩丣尚”女子抿唇一笑，柔声说道。这一笑便带着三分情，眉目间风流妩媚，风尘味很浓。
原来她便是昨天在牢狱中，要替她送信的女子……墨筱语收回视线，礼貌地一笑：“原来是你。”
付眉眉看着她，稍稍惊讶。
并非她自傲，她生来便容貌过人，寻常人第一次见到她，要么良久失神要么面露妒忌，唯有极少数心智坚定者，才会在正常地打量一番后，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墨筱语，并非好糊弄的人……她一时间有些忐忑。
她想学五子棋。
本来可以用帮墨筱语送信作为交换，却突然杀出一个景国公府的公子哥……而今她安然出狱，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还能用什么作为交换让她教她五子棋？其他的棋类游戏又该怎么办？
“小姐。”见墨筱语没有拒绝，秋锦急切地拉住她的衣角，拼命地摇头。
秋锦的意思很明白。
付眉眉是青楼女子，跟墨筱语同车而坐，若让旁人知晓，会影响她的名声。再者付眉眉的落脚点必然是歌舞教坊，墨筱语虽是商户女，没什么社会地位，但清清白白，不能涉足烟花之地。
“墨三小姐，我不会给你添麻烦。”付眉眉耸拉着眉眼低下头，语带恳求：“我只是想趁机跟你学习五子棋的玩法，我喜欢的那个人，好棋成痴，若我将五子棋的玩法告诉他，他会很开心。不过抱歉，我没什么东西能够送给你作为报答。”来自花楼的东西，也不会有人要。
顿了顿，她又道：“你放心，我不去烟花柳巷，隔这里三条街的地方，是状元府，在那里放下我就行。”
状元府？记得她是因冲撞状元郎的马车而入狱……心念微转，墨筱语浅笑：“一个游戏而已，本就是娱乐大众的东西，你想学，我无偿教你。”
“真的吗？”付眉眉大喜，激动地对着墨筱语欠身：“谢谢墨三小姐。那，能麻烦你送我去状元府门口吗？”
“状元府？”云雀眨眨眼，忽地想起什么，面色古怪：“可是新科状元？”
“是的。”付眉眉忽地垂下脑袋，尽管看不到她表情，但明显转变的气场，让人无法忽视瞬间从她身上弥散开的忧伤。
“新科状元吕艺平，他的事我也有听说。”秋锦撇撇嘴，神色中略有遗憾：“听说在发榜之日，他被明王府的人强行抢到王府，跟紫莲郡主成了亲。”
“对。”云雀连连点头，随即叹息：“状元爷真是可怜，苦读诗书十余年，好不容易高中状元，本该荣归故里光宗耀祖，却被人强抢了去。”
“你们倒是知道得多。”墨筱语似笑非笑。
秋锦跟云雀俱是脸上一红，垂着头不再说话。
墨筱语转眸，见付眉眉肩膀抖动，身子微颤，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善解人意地转移话题：“付姑娘可知哪儿有当铺？我有一个东西，想当掉换些银钱。”
“叫我眉眉就好。”深吸几口气，付眉眉低声说道：“墨三小姐去大通街，那里商铺云集，有好几个当铺。不过因是达官贵人常去之地，每一个商铺的主人都既富且贵，三小姐记得不要跟人起冲突。”
“好的。”无视秋锦的示意，墨筱语侧身让出道路：“付姑娘……眉眉，上来吧，我送你。”她来自现代，对失足女并不存歧视心理，毕竟都是为了生活，总比那些小偷强盗山贼要强得多！
“小姐！”秋锦快急哭了。
“同路三条街而已，能发生什么？再说，也没有谁会发现。”安抚地拍拍秋锦的肩膀，墨筱语笑吟吟地看向付眉眉。
常常有人夸赞美人如画，随便站在哪儿，哪儿便是风景，如今见到付眉眉，她终于知道这句话并非虚传，明明只是低眉顺目地站着，却让人光看着都心生欢喜。
付眉眉感激地抬头冲她一笑，也没有理会秋锦愤愤的眼神，弯身踏上马车。
秋锦虽然不愿，但墨筱语坚决，她只得无奈听从。
挤着四个人，车厢里剩下的空余不多，不过摆个棋盘足够。正好有青钰赠予的棋盘，墨筱语便拿出来，将白子让给付眉眉，自己执黑子，一边教她五子棋的玩法，一边与她对局。
付眉眉很聪明，很快便领悟五子棋的奥妙之处，在输了一局给墨筱语后，第二局直下到马车停在状元府门口，也没能分出胜负。
如此，墨筱语对付眉眉的喜欢更是多出几分，毕竟聪明人相处起来会更简单。
“麻烦三小姐等我一下。”待马车停稳，付眉眉稍稍欠身，抬手取过旁边搁着的纸笔，极为详细地记下五子棋的玩法及要点，然后小心翼翼地折叠好塞入袖中。
“你不去见他吗？”墨筱语拧起眉头，微微惊讶地问道：“难得都特意到了门口。”
“你知道了？”付眉眉一怔，诧然地看墨筱语一眼，然后羞红着脸垂下头：“三小姐实在聪慧。”
墨筱语心道，我不过诈你一诈而已，谁知道你承认得这么爽快……不过面上什么都没显，只是抿着唇，什么都没说。
其实，付眉眉跟状元爷吕艺平有不寻常的关系，很容易猜到。
她是因为冲撞吕艺平乘坐的马车而被关押入狱，那么她怎会知道吕艺平没有受伤，甚至笃定自己很快就能出狱？
原因无他，在她入狱后，吕艺平一定到牢狱里探望过她，至少也遣派过身边人给她稍带消息。
至于她为何会被大理寺收押，只怕当时马车里坐着的不止吕艺平，还有紫莲郡主吧？她容貌惊人，便是跟吕艺平没什么，依紫莲郡主蛮横霸道的性子，只怕也不会放过她。
她还在想着，付眉眉站起身，撩起车帘子走下马车，声音悠悠的，却没有怨气：“不了，我见到他又能如何？本就不相配，而今他又……还是做陌路人罢！”
微微一怔，墨筱语吩咐车夫去大通街，然后问道：“吕艺平的事情，你们知道多少，仔细说与我听听。”
“小姐感兴趣？”云雀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顿时来了精神：“其实发生在状元爷身上的事情京城早已传开，走到哪儿都能听到关于他的谈论。听说状元爷出身寒门，家境贫穷，但天资聪慧，才智过人，从乡试、县试、府试……什么的，全都一次考中，然后二十六岁高中状元，加上举止行为风度翩翩，早已成为京城闺阁姑娘心仪的对象。”
“在这些姑娘里边，最厉害的一个便是明王府的紫莲郡主，她曾经在大街上拦下状元爷，掷花投果示爱，但遭状元爷拒绝。状元爷当时说他有心上人，并允诺过会娶她为妻，故而不能再接受其他女子。”
“后来状元爷高中，明王府在榜下抢人，据说是来自紫莲郡主的授意。还有传闻说，状元爷到了明王府，其实是宁死不从，拒绝跟紫莲郡主拜堂的，但是紫莲郡主给状元爷下了药……于是状元爷在糊涂中坏了紫莲郡主的身子，最后才无奈娶了她。”
云雀如数家珍，墨筱语听着，心里直摇头。
榜下捉婿，她倒是知道一些，这是宋代历史上一种婚姻文化，富贵人家在发榜之日命身强体壮的家丁护院们守在榜下，然后挑选登第子弟“抢”回家做女婿……只是大梁王朝并不盛行这种习俗，虽然史上有过先例，却极为罕见。
说到底，无论是士族之家还是皇亲贵胄，都极其要面子，谁能撕开脸面做出这等招人诟病的事情来？现在的明王府便是血淋淋的例子，云雀只是商户人家的婢女，以她的身份地位，公然谈及皇族中人必须脸带恭敬，可现在她脸上只有鄙夷跟不屑……可想而知，只怕这一年半载内，明王府的人都必然会被人戳着脊梁骨诋毁！
而这些流言蜚语，怕是让明王听醉了吧？
“小姐。”一直沉默的秋锦略带着点儿小心翼翼，询问道：“莫非刚才那位女子的心上人，是状元爷？”
“嘘。”墨筱语抬起食指压住嘴角，眼睛眨了眨：“看透不说透，咱们就还能做朋友。”
看透不说透？咱们还能做朋友？这句话让秋锦一头雾水，不过明白墨筱语是让她莫理闲事，遂点点头。
透过被风拂起的车帘子，墨筱语看见付眉眉远远站在状元府的对面，连头都不敢抬，模样卑微而谨慎，心里微微不爽。
付眉眉，必然是这个朝代封建特权下的牺牲者！
若搁在现代，凤凰男娶青楼女为妻，虽会引起一些热闹跟议论，却并非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可在这里，无论怎样两情相悦，吕艺平都绝不可能娶她为妻，毕竟为官者的名声极为重要，名声有污点，他的仕途会受到影响，甚至无法为官……若是紫莲郡主没有在榜下捉婿，她最多也就成为吕艺平的妾室罢？
当然，明王是皇亲贵胄，无论吕艺平因何缘故娶了紫莲郡主，为避免明王的势力超过皇帝的权势，吕艺平的仕途也从此中断了就是。
马车到达大通街后，因身上没有银钱，什么都不能做，墨筱语直奔当铺。负责接待的店小二见过不少达官贵人，不动声色地将她们三人打量一番，便知她们非勋贵之家的家眷，于是打着哈欠摆手：“本店不接待平民，姑娘请去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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