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茬将过又来一茬,那边厢唤作韩玲的又起了话头:“听闻,蒙露郡主殁的蹊跷,仿似招了花贼?”声音虽轻,却也是能被人听到,这话像是对着新来郡主询问,实则嘛!却是黄雀那伙子人豁出去了一枚棋子。
裴培私以为,就为把自个这么个不相干的大仙挤兑出园子真个的不值当。
周莹则是狐疑的瞧了裴培一眼,在接收到裴培无辜眼神之时,于是乎就各自无辜了,这风不是她传的!
新来的郡主自然不予搭茬,钱金主心知肚明这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计在诱使自己将所知之事一吐而出,须知辛密之事深宅闺女如何得知,无凭无据凭口而言便是妄言亦是成了长舌之妇,怎堪得天家妇所为。
如此一问,如此一听,知情的不知情的均是惊了那么一惊,其后有的淡然有的侧耳,终是无一人接茬。
韩玲见无人接话,眼锋一扫正正扫了钱金主一个正着,钱素素心里咯噔一下,递签纸的人估摸着就是这韩玲!心惊之余忙将执了果酿喂至唇边饮罢轻咳一声,搁杯之时手肘又是一次不经意的磕了于晴一下。
韩玲能在众目之下挑了如斯话头,便意味着园子她是呆不下了,如此豁得出,她钱素素若是不配合保不齐韩玲会找个什么由头将自己拖下水,左右目标一致,那就是将裴培那神棍赶出园子至其死地断了太子殿下的念想,然,她无把柄落于人手也决计不能将自己陷进祸患里去,如此只能推了于晴出去。
于晴觉出钱素素是在给自己暗示,蒙露郡主招了花贼而亡,花贼毋庸置疑就是裴培,深深吸了口气,心下一横猛然抬了头,眸中淬了骨子怨毒,她不争太子妃位,只想做个夫人或是美人,他日太子承继大宝做得宫中娘娘便好,怎就不能得愿,要挟之言只说让裴氏吃了喂了药的杏果,余下的便待药性发作坐实裴氏男子之身,她属实尽力而为,一招不成她本以为便是作罢,不想钱素素竟是不放过自己,后招又至:“当真招了花贼?”尾音上扬,贯耳周遭。
如此之下什么矜持的侧耳倾听均是变成了明目张胆的光明正大的听。
韩玲听罢也是一怔,本是想说‘听闻’二字,却是未及出口那边厢已是自说自话。
“花贼怎进的园子?难不成?”话锋一转人已是侧身而立,纤纤素手猛然一拂,弯弯绕啥的都不整了:“裴先生好好的解签先生你不做,偏以男子之身混入待选闺秀之中,祸乱宫闱不说,竟是狠心将蒙露郡主祸害致死——你该当何罪?”
呀?锦带滑落之下裴培下意识摸了摸自个光光滑滑的脖子,雾昭昭的眸子眨了又眨好不无辜:“情小姐……”欲语还休,事实胜于雄辩,咱没那功能。
那边厢玩潜伏的太子殿下见着自家女人脖子上的锦带滑落信号以显,立马率领表哥、太监、长腿卫乌拉拉现了真身。
一走一过好不拉风,拉风的场内针落可闻,一众美人太监宫女是大气都不敢出,‘太子殿下何时来的?’众人心声!静默一瞬,一厢清然之声:“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俯首敛衽恭谨端庄,乃是将军府嫡女冷沐然。
一声将过,众声又起:“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紧跟着乌拉拉矮了一片,自然不是全矮,这不还有俩僵持的,于晴是惊得没反应过来仍处于一种颐指气使状态,而裴某人则是佯装无辜娇花之状‘乃欺负人’。
当然这种娇花之状若是配上小下唇轻咬再来个俯个首敛个衽,那叫啥来着‘最是那一低头的娇羞’效果会不会更好,咱无辜啊,欲加之罪也得靠谱点不是。然,这又来了一个然,思来想去还没行动,大梁太子殿下已是阔步行至,龙爪一搭搭在了裴某人的香肩之上,这下也就不用起来见啥礼,堂而皇之坐得稳妥。
可是,阳元君乃丫爪子能不能规矩点,往哪儿摸哪乃,裴培只觉脖子周遭阳气左绕绕右绕绕,绕得裴某人心下抽抽,太子殿下大庭广众之下请乃注意性向,咱是女的!!!乃是短袖,要有自知,可否!!!
那边厢小表哥双目圆整,分明想要瞧个仔细,结素哪儿去了?杏花村初见,结素平胸的妖孽男怎就成了平胸女。此一时裴培是不晓得小表哥心下纠结,若是晓得定会淬他一句乃祖宗十八代一窝都平胸。
小表姐见着小表哥踏风而来,心随身动,动到了小表哥跟前,抓着杏子的爪子在小表哥眼前晃了又晃,一副嗨,表哥你好之状,如此不计礼数,太子未允擅自起身的行为也就周家表姐干得出来,诚然太子殿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都是实在亲戚!
实在亲戚可以,心头所好可以,不相干的路人甲乙丙丁却是不成。只见大梁太子殿下眼眸一眯,不怒而威,周身威压冷冽之气瞬时扩散,矮了一地太监宫婢心抖身颤,待选美人更是心下忐忑,忐忑自个有无行止不妥以免被太子殿下落罪赶出园子。
话说落罪!
“大胆于氏,太子殿下驾前还不跪下。”管事太监拔了怪味抹布,气还未及得上换,忙将喝到。谁让这于氏是太傅府里出来的,拿人钱财忠人之事,一个美人夫人的名分也不是啥大事,孰料这于氏咋就这么不省事儿,眼瞧着就近了封妃的日子呦!
“太子殿下,民女拜见太子殿下千岁。”于晴及着管事太监一喝提醒,适时一跪:“千千岁!”
粱嵢也不瞧她,只随意扫了郑戚一眼,郑戚纳罕太子何意,暗处小三见着无奈现了身屁颠屁颠给他家太子殿下搬了把椅子摆在他家太子殿下身后。粱嵢撩了袍脚闲适的尊臀往椅子上一挨,如此与他家小培一共坐着,恰如当初他家皇帝老子与他母后殿堂高坐,一众妃妾矮了一地一般,让这一众瞧瞧谁人才是主母,当然这一众美人定然无一是他的妾!
裴培心下却非此想,丫这是时不时的给咱找恨是不!?咱就一雇佣工人,咱不容易啊!
“于达,猜忌、长舌可为后宫?”粱嵢状似闲聊宫规。
管事太监心下咯噔一声:“不可!”
“捕风捉影哪?”粱嵢道。
“不可。”管事太监道。
“哦!甚好。”说话粱嵢倾身侧首,掩在广袖之下的龙爪暗中一伸一勾。
裴培只觉掌心被龙爪一挠融融暖暖过后便是红杏离手,也便是红杏离手之际,耳侧暖风一吹:“小培可是满意。”
裴培不语,只干干一笑,咱能说不满意吗?左右结果一样她也就不予计较。
粱嵢言罢正身坐好,掌间杏子红红艳艳衬得一厢指掌如上好冰种美玉,又透又润,凑到鼻端轻轻闻了一闻,随后启口一咬汁水横溢享受一言:“甜香适宜,小培滋味甚好。”
如此言语听得裴培嘴角不抽都不行,这是明摆着吃咱不是,虽是如此却也得配合着人家一唱一和,只因眼下这园子里敢说话的还真就除了她裴培再无一人,多说多错,没问到你谁人敢搭腔,毕竟谁也不想被拿住错处赶出园子。
“殿下说的是,却是滋味甚好。”裴培暗自咬牙,乃滋味更好。
裴培说完便见人家太子殿下将杏子打指端一旋换了个方向,舌尖一卷又是吸了一口语道:“汁水满溢,嗯!小培啊不错。”
阳元君您还能说点正事不?裴培不傻这是明摆着占她便宜,裴培咬牙配合:“殿下说的是,嗯,不错。”
一众美人只见座上太子殿下独与裴氏一搭一唱说些子杏子如何滋味,云里雾里之间心下忐忑不知太子殿下寓意为何。
“小培啊!”粱嵢。
“殿下!”有话快说,裴培。
“小裴啊!”粱嵢。
“殿下!”有屁快放,裴培。
“单只食果饮浆岂不单调!”粱嵢终于说了长句。
“回殿下是为单调,不知殿下可有它的助兴?”事先说好的把乃家母猫拉来助助兴哪?
“小培聪明。”言罢朝某小三递了个眼色,实在是郑戚木讷不解风情啊,萧乾又被他家表姐缠着脱身不得,其余黑衣卫又不晓得内里。
小三得令,呲牙一笑,对着当空一个响指,立时一猫咬着一团抹布得令而出。
裴培嘴角一抽,她今天真的抽的有点多:“阿果啊,早退是不对的!”
“主子,帝君说阿姻品种金贵,尿频不好。”果子狸吐了抹布,喵呜一声,阿姻近来想玩线团,瞧着团子不错它就顺道叼了!
“阿果啊!主子我说的是早退是不对的!”
“店里有碧波,他让您放心。”果子狸又是喵呜一声,实则它想说帝君有令不敢不从,然若是说了后果......猫头一晃随即吱吱数声,于是便见一众美人均是裙角一拱一掀,众鼠倾出。
一时之下惹得一众美人齐身跳脚娇呼不断,裴培暗自摇头,处变不惊,竟是哪个都没做到,不也不是全然将门之女冷家小姐还真是淡定,神不惊,身不动,一个蹲礼稳稳妥妥,雍容端方。
粱嵢见之勾唇一笑,状似无意瞧了某总管一眼,瞧得某总管暗自猫了猫腰,恨不能弯入地下,掩身遁形,他真的想什么都没看到,高门望族各个都得罪不起。
“阿果啊!早退是不对的!”裴培这边厢又是重复了一遍。
那边厢果子狸蔫头耷脑往小三准备好的水桶处猫头一伸:“今晚的口粮不领了。”
“嗯?”裴培暗哼一声表示疑问。
“本月余下的合着下月的口粮充公,主子。”喵罢咕噜一口,这就叫做如猫饮水冷暖自知,主子常言一奴不事二主若言实情便是龙虎斗的下场,它还猫生未够不想了断。
当然如此对话粱嵢是听不见的,太子殿下唯瞧见她家女人或娇或嗔眯眸挑眉,独个的风情万种。
这边果子狸灌着水,那边耗子舔着杏子,耗子忒多小三有些忙不过来,于是乎招呼郑戚一起来,来把美人们吃剩下的杏子一盘子一盘子端地上,好让耗子舔的方便,果子狸猫尿浇的方便。
周莹见有乐子看,也便不缠着萧乾,绕着场子365度无死角参观。
美人们此一时亦是经过方才耗子过境之后,余惊未了之余也算安静,均是茫然瞧着当下‘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解惑之人自然不是大梁太子殿下本尊,而是昨日杏子腌制观看全程的暗卫小三君。
只见小三忙罢轻咳一声开始解惑:“诸位小主这盘盘杏果滋味如何?”
“汁甜,味美。”小主代表周家小表姐代答。
“可知缘何味美?”小三。
“缘何?”周家表姐好奇而道。
“且看当下”小三他不说废话。
呕!……
嗯!耗子唾液和着猫尿勾兑腌制遂引胃液上涌诱发急性妊娠反应……裴大仙心下轻哼,各应死乃们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