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日烟柳阁裴培与梁嵢意外滚做一团之后,裴培并没有回去自家小院,而是被梁嵢给拖去了大梁太子府。
本是事先开溜的果子狸居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大梁太子寝殿门口,旁边还趴了只通体雪白的波斯猫。
如此裴培适才知晓,果子狸的那枝野花竟然是梁嵢养的窜种波斯猫阿姻,这丫竟真来了倒插门。
梁嵢着人将东配殿收拾出来给裴培住,只说日后店里打烊,裴培无需行夜路回去村里,这间便给她住了。
裴培推脱不便,梁嵢只道吃惯了长寿居的东西,别的都入不了口,日里外带或是亲赴店里用倒是无妨,只是入夜批折子批得饿了,吃不着扰了心了耽误政事,索性聘裴培来给他当太子专属小厨房掌厨,随叫随吃,便利。
裴培觉着不妥,梁嵢便抬了自个太子的身份压她,可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是个平头小老百姓。
裴培应诺,实则裴培巴不得入住太子府近距离捣鼓点什么,手中这单生意还未做成,阳元大补之气可是还未吞入腹间,早日登天,得天寿缘。
白日里梁嵢也不拘着她,裴培可照常去店里,然日落之前必须回府,且遣了小三贴身护卫,外带打杂,这是明明白白眼线。
太子选妃之日渐进,除了上朝,梁嵢也懒得在宫里晃悠,不是行路偶遇就是书房献艺,自个这都断袖断的尽人皆知咋还不得清净,索性政事全都是搬回府里来做,太后那厢的画卷倒是送不进他府里,可他皇帝老子近日耐不住朝臣施压,卷轴一车一车的往他这处送,美其名曰多选几个,开枝散叶以堵悠悠众口。
“太子乃是一国储君,倌馆做得此等有伤风化国体之事,实是让臣等心寒,望今上时时训诫,导太子殿下皈依正途。”
“太子狎妓臣等尚能受之,太子圈养小倌臣等拒受之。”
“太子断袖有碍我大梁子嗣绵延,万代基业不容有误,望今上另择良储。”
诸如如此,如此诸如,巴拉巴拉,梁嵢站朝听的是这般,下了朝批折子写的也是这般,他万分感慨,最近朝臣笔下功夫下降,繁复华丽隐晦统统不见,一水的白话立场表达之明了堪是开朝之最。
皈依正途?汝这是教皇帝管儿子胆肥!拒受之?激烈了点!子嗣绵延,将来咱跟小培生一串看看绵延不绵延,另择良储,哎!七叔你这人用得忒直白也不知道隐晦点。
要知道,如今折子全是梁嵢批的,他皇帝老子借病全权放权,就等他生了皇孙退休带孩子哪。
退休,这词用得好,他家小培用词忒是新鲜。
烛火晃悠,烛泪淌了半盏,梁嵢搁了朱笔,抬眼瞧了一眼摆弄卷轴的萧乾。
日里送卷轴的活计被他自告奋勇揽了去,每日安置之前梁嵢若是不将这些卷轴阅完,他萧乾铁定赖着不走。
太子府内暂且没有女子,端茶倒水用得都是黑衣卫,就连原本东宫里伺候的算不上男人的内侍都没带来此处,他得多让阿嵢看看女人,哪怕是画像,睡前参看以便夜有所梦。
这招是妖孽出的,自打妖孽进驻太子府,他不得不开诚布公与妖孽说道一番,太子一国储君他日大宝承继之人怎可分桃动摇社稷,汝趁早断了念想,即便皇上允了,朝臣百姓也是不允,如此众怒你可受得住?
好在妖孽指天盟誓他决计不是断袖,若是断袖断子绝孙。誓重且毒,萧乾宽心稍许,却也未放松盯梢。
裴培心里却道,都断了袖了可不就断子绝孙了,况且她是个母的,想断也没那攻能。
任妖孽住在太子府,皆因妖孽言道,他有法保太子早日翻云覆雨好生娃,且杏花村一应举例为证,保定不用春药伤及根本。
实则,杏花村那都是托,春药的没有,春梦疑似有滴,梦里多跟女子那啥啥,现实同梦境一混淆,卷了钱素素扔他床上跟他真那啥啥,这一食髓知味,指不定就好上这口,多折腾个几次,中标率总是高的,龙嗣就是这么来滴,阳气也是这么来滴,她裴培想得很美好。
“乾,看了如许天,可是有看中的?若是有,我给你做主。”梁嵢似笑非笑,一脸促狭看着萧乾。
他晓得他日日打的那点子主意,不过就是让自己每日安置前将那些闺秀的画像看个一遍,透个印象。
“太子说笑,名门闺秀与天家甄选,臣怎敢逾越。”萧乾捧起卷轴躬身以呈献之状。
“哦?冷木然德容有功,淑德贤良,乾汝近日可是常常挂口,况每日里汝所展最后一卷必定是此女,既然如此得汝眼缘不若我给你请道旨亦或要姑母跟父皇去讨了得了。”梁嵢起身行到房门处,打了门交代郑戚传膳。
小培此刻定是在给自个做阳春面吧!想想心里就憋着笑。小培和乾每晚都得在自个书房折腾一番。乾属意冷木然,小培翩翩就得意钱素素,临了安置之前眼前晃过的也都是这二女的画像,索性最后他要的都是他家小培,眼见小培折腾的欢喜,权且由着她便是。
“德容有功,淑德贤良乃是皇上御口金言,太子若是青睐此女皇上那厢也是欣慰。”萧乾不卑不吭,依旧一副献画之状。
梁嵢回身接过,一股脑堆在桌案上,也便是这么一个动作,惹得本就摇曳得烛火,更是明灭凌乱。
裴培打小厨房出来,果子狸小心跟在身后一脸谄媚讨教追女之法,阿姻最近也不知是怎的,竟是躲着自己。
裴培斜眼瞄了眼那猫“阿果,咋不去泡妞跟着你主子我作甚?”
“阿姻近日不理属下,属下一时不得法,特来寻主子讨教。”果子狸小喵一声。
不理乃就对了,咱也就佯装无意跟那母猫嘀咕了句,果子狸身负黑白之纹路,乃是花猫也。嘿嘿!花字音拖得长长长了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