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何不妥,梁嵢再未下说,不点而明的事自然毋庸多话。
“启禀皇上,前岁蝗灾,淮柳两地颗粒无收,灾民流离失所,民怨甚重,朝廷虽有拨款开仓,却难免有所不及之处,去岁年景方好,也算有了收成,重创之后难免不及以往,好在梁国上下除此两处收成颇丰以作平衡,商贾得益,税银进账有所增益,陛下圣恩拨银资于淮柳两地以作安抚恩泽,以每户人丁而记,拨得银资难免就多了些。”安亲王恭敬而禀。
那边梁嵢忽而心里就乐了,这人丁可是把棺材里祖宗十八代都给翻了出来,活人得的十之有三那还是多的,别说办事的官儿却是人性,给每户发了纸扎冥钱各一筐,给乃祖宗烧去,以示我梁家皇恩浩荡,绝!忒绝!
“皇叔说的是,淮柳两地虽招天灾,但胜在人丁兴旺,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子孙孙无穷尽也。”卖儿卖女易子而食,饿殍遍野,有命活者几多,本宫都晓得的事儿,皇叔探子人脉天下满布,户部官员与尔干系匪浅,怎能不知?虽则晓得内里,梁嵢却不能将之说的明白,账目平整尚无漏洞可寻,随便拉个活人换做死人的名字,说是某家人丁,你能如何?证据尚无,律法也是无能。由此说得反话给自家老子听听,他家老子精明着哪。
“咳”天寿帝轻咳一声:“嵢儿,朕问的是户部上的这个要钱的折子你如何看?”儿啊,汝跑题了。
“儿臣以为策是良策,但银子却不是这么个拨法儿。”
“说来听听?”天寿帝放下茶盏以作倾听之状。
“当下雨顺风调天景尚好,然季候更替变化非人为可以预料,好坏与否未可知也。儿臣以为,银子可以拨,却不是现下,若是降灾此银可做赈济不够还可再添,若是一年平顺,收成丰庶此银可奖以勤恳耕作的农人以作勉励,并许以免税一年再作资奖,商贾官家之田按丰收产量给予少许奖励,酌情减免翌年赋税一半,若是商贾官家耕种懈怠,则可罚之,以为震慑。”有田不好好种,瞧本宫不罚死你,罚多少本宫保留之。
“嵢儿,言之有理,七弟以为如何?”天寿帝似是询问。
“太子说的是,此乃良策。”安亲王颔首应诺,都说了言之有理,已是盖棺定论,还问本王何,当然这不能说。
“嵢儿如此,这便交由你来主持。”
“儿臣领旨。”梁嵢领旨之后略有踌躇。
天寿帝见之问道:“还有何事?”
“启禀父皇,亲民近民,方才得知民众所思所需,儿臣如今身在皇宫,难免对民间之事有所不查,恳请父皇准了儿臣宫外居住,以便行事。”
“嵢儿要出宫建府?”天寿帝眉头一挑。
“正是。”梁嵢。
“七弟以为如何?”
太子历来入主东宫,出宫而居便是自贬,但与他而言却是好事他乐见其成:“太子有心,万民之福。”
“禀父皇,儿臣无需另建府邸,求请父皇允了儿臣住在老宅便是。”
老宅,天寿帝还是皇子那会儿的府邸,那时发妻周氏还在,琴瑟和鸣一段佳话,梁嵢便是生在那处,可怜周氏身体羸弱,天寿帝登基翌年便薨了,梁嵢他是个没娘的可怜娃。
天寿帝听闻,恍惚了那么一阵,随即便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