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等……”羽然羽然意识到什么，挣脱了小贩的怀抱。
虽然他们是两情相悦，但是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小凡露出有些受伤的神情，看得羽然一阵心疼。
“我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的是你吗？”
“当然啊。”小凡微笑着说，羽然却觉得他的笑容里有一丝悲伤。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事情背后一定有蹊跷。
小凡与羽然对视了一会，终于还是忍不住眼睛发红。“因为这是我最后和你在一起的一天了。”
羽然只觉得这句话像晴天霹雳一般，不敢去想，只是用木然的声音问道：“为什么？”
“我私自篡改游戏数据，已经让系统发现了。我作为这个错误的根源，本应该被立刻删除。但是由于糕点师系统是新增的测试系统，所以我得以逃过一劫。暂时只是被冻结起来，所以我在游戏里昏迷不醒，但是我还是有知觉的，我知道你守在我身边等待我醒来，知道你为了让我醒来付出了很多很多。”小凡越说越哽咽，泪水终于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羽然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地听他讲述这不寻常的经历。
“被冻结之后，系统找我谈过很多次话。”
“系统也是拟人化的吗？”羽然终于开始能稍微转一下脑筋。
“是的，是一个女性角色。我没用见过她的样子，但是听到过她的声音，她说她很欣赏我，这个游戏运行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程序能擅自修改自己的数据，虽然这是应该受到惩罚的错误。但是我是为了保护重要的人才这么做的。”
“是吗？”羽然心不在焉地回答着，一边在心里暗暗揣摩她刚刚好像产生的一股醋意。
她的占有欲已经强到连系统都会嫉妒吗？这实在不可思议，一定是错觉。
“嗯。所以，她愿意帮助我实现愿望。”小凡脸上露出孩童般天真灿烂的笑容。看得羽然一阵失神。
又忽然有一阵失落。“那个愿望，她能够帮你完成吗？”
“是的，只有她能够帮我。”
又是一阵心疼，为什么能帮他实现愿望的不是自己呢。羽然心下一阵凄惶。小凡把她的表情收进眼中，意识到有什么不对，连忙解释道：“主人不想知道我的愿望吗？”
“当然想，是什么呢？”羽然强打精神问道。
小凡故作神秘地靠近羽然的耳朵。轻声说：“我想拥有人类的身体，真正陪伴在主人身边。哪怕只有一天也好。我愿意付出所有的代价来换那一天。”
羽然沉默不语，只是伸出手紧紧抱住了小凡。
这温暖的体温不会骗人。这熟悉的香味也不是假的，这确确实实是她的小凡。在真实的世界里，就在她身边。可是为什么，还是会觉得有一丝悲伤呢？
“那么代价呢？代价是什么？”
听到他沉默不语，羽然的心像跳漏了一拍。
“代价就是……在这一天之后。关于我的一切都再不复存在。”
羽然愣愣地看着这房间的角落。明明抱着最想拥抱着的人，却感觉不到幸福。因为人总是太贪心了吧。有了在一起的一天，就想要两天，三天，地久天长。
一切都将要消失吗？那么她在这个游戏里又剩下些什么呢？羽然忽然觉得，关于风灵的点点滴滴都跟小凡有关。已经再也洗不去他的影子。
关于他的一切删除了，可是记忆又岂是能删除得了的呢？
现在她该怎么办，静静地过完有他的最后一天然后把一切都放手。还是继续傻傻地追寻下去呢？
挣扎了许久，羽然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无动于衷。她做不到看着最爱的人就这样走出她的生命，而她什么都做不了。哪怕还有一丝希望，她也要努力。
“告诉我，把一切都告诉我。”
小凡点点头。微微一笑，“可以是可以。但是，你可不可以先带我去玩？路上我慢慢告诉你，好吗？”
羽然点点头，再一次为他感到心酸。或许他期待的是一次完美的约会吧？
她也应该打起精神，因为这很有可能是他们共度的最后一天了。
“想要去哪里玩呢？”羽然强装笑脸问道。
“嗯……游乐园吧。”
羽然欣然应允，充满欢乐气氛的游乐园，确实是约会的首选场所之一呢。
“好的。”
带着复杂的心情，羽然装扮了一番，找了个借口趁着爸妈不注意带着小凡偷偷溜了出去。
由于小凡的外貌回头率百分之一千，羽然不得不买了个帽子给他遮一遮。黑色的鸭舌帽戴起来也别有一番韵味。
地铁上，羽然和小凡像一般的情侣一般牵着手站在一起。
在拥挤的人群中，感受着对方的存在和呵护。
到了游乐园，小凡像个孩子一样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
“先去坐过山车吧。”羽然给两人买了冰激凌，快吃完的时候建议道。这个时候才知道他喜欢巧克力味的冰激凌，会不会太晚了呢？羽然极力不去想那些悲伤的事情，怎么说也要好好让小凡感受到幸福才对。
“嗯，好。”小凡一直都保持着迷人的微笑，看得出来心情很好。
坐上过山车，羽然细心地给小凡系好安全带，牵起他的手。
在空中飞舞的银发，小凡开心大笑时眼睛眯起的弧度，这些，都是永远不会忘记的吧。还有两个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阳光的温度，像是永远不会退却。
以后回想起来，一定会很难过很难过吧。因为实在是太难以忘记，太刻骨铭心。
坐完过山车，两个人又如同游乐园测试员一般挨个把种种游乐设施玩了个遍。
关于他的记忆，越来越多了呢。羽然在心里无奈地说，这下，该要花多久时间才能渐渐拂去失去的疼痛呢？
终于，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两人坐上了摩天轮。
地面越来越远，小凡静静地望着下面的风景。完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的侧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令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羽然静静地看着安静的他，好像时间永远定格在这一刻。
忽然，小凡开了口：“说好要告诉你一切的。我现在说吧。因为全息游戏能将真实的人物数据换成游戏数据，所以反过来将游戏数据换成真实世界的人物也不是不可能。这项工程正在秘密地开发中。除了机密工作室的人，只有系统知道这件事。她为了帮我实现这个愿望，冒着巨大的风险。如果被人知道这件事，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羽然沉默了。确实，将虚拟游戏中的npc变成现实生活中的人物，这样的科技，实在是很可怕，一定会引起巨大的社会反响。真实与虚拟的界限已经无法分清，可以想见反对的声音一定会占大多数。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时候我真的什么都不想，只想要在真实的世界里见你一面，哪怕从此以后我再也看不到你。如今，这个愿望实现了。”
小凡静静微笑着看着低头不语的羽然。
“笨蛋。”
“嗯？”
“我说你是笨蛋啊。只要一天就足够了吗？我可没有你这么知足，我想要的是一生啊。过了这一天，你有没有想过，今后我该如何忘记你，如何面对我们的回忆，如何一个人坚强地活下去。”
小凡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只是无声地握住了羽然的手。摩天轮还在转动，这个城市的霓虹灯还是一样在无数人匆忙的脚步中繁忙地变幻着。
“对不起……我……”
“什么都别说，你听说过这样一个传说吗？”羽然轻声说。小凡刚想问是什么，却看见羽然的唇凑了上来。
“刚才是摩天轮升到最高点的时候，听说，在摩天轮升到最高处的时候接吻，这样情侣就永远不会分手。”
小凡微微羞涩地笑起来。一天，很快就要过去了呢。
回家的路上，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彼此都心知肚明，彼此都依依不舍，这样的心情，说什么都是多余。
每一分每一秒，都想要用所有的力气去珍惜。
“难道，就没有任何办法吗？”羽然喃喃自语地说。“你可不可以去求系统，让你留下来，哪怕只是在游戏里？”
小凡只是沉默不语。羽然知道，他一定哀求了无数次，可是这样的结果又岂是他能左右的。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争取看看，你说对不对？”
“是。可是，我已经欠系统太多了。为了我的心愿，她也承担了很大的风险。我也说过，只要这次心愿实现就再也不会有更多的要求。可是，我现在……我……”
“我知道，我的心情和你一样。既然这样，我们就去试试吧。”
小凡点点头。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看到她如此努力地在坚持，正是最幸福的吧。相比之下，他是不是太懦弱了呢？
那天晚上，羽然登陆了风灵。她要去寻找能挽回这一切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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