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爷的话才出口,我便觉得这天都暗了。原以为他不过是心里不乐意,热风冷嘲也罢,发酒疯也罢,我与二爷受着就是。没想到,他的目的却是想要了长白去。
“不行!”二爷斩钉截铁地说道。
“为什么不可以?孩子的娘抛弃了我,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能要去吗?”三爷忽地疯狂地喊道。
“你自己的儿子,你不曾成亲,哪里来的自己的儿子?”二爷冷冷地说道。
“嘿……二哥,难道你竟不知道?七巧是我的人,她心里只有我。”三爷怜悯地看着二爷。
我揪紧被子,紧张地望着二爷。
二爷脸上没有羞恼的神情,却笑了,道:“七巧就在你我面前,她心里到底有谁,也是她说了算吧。”二爷握起我的手,轻声问道:“七巧,你说,你心里爱的是谁?”
虽然在外人面前太过亲昵不合适,我却反握住二爷的手,轻声说道:“我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你——我的夫君,姜、仲、泽!”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心里轻松了许多。
我实在不用担心什么啊,二爷懂我,二爷都知道。我已不是从前的曹七巧,我不需要为曹七巧所做的事情愧疚,我也无需按照曹七巧的心意去活。而长白,我绝不能给了三爷。长白是我和二
爷细心照料大的,是我们的孩子。无论出于感情还是出于维护这个小家的心思,我都不会把长白给三爷!
我与二爷含情脉脉的模样,似乎刺伤了三爷。他皱着眉头,神色无比凄哀。那又深又亮的眸子微微发红,氲上了一层湿气。
三爷盯着我与二爷,一双拳头攥紧又分开,攥紧又分开。我不管不顾,只认真地看着二爷。稍嫌苍白的肌肤、明亮的眸子、疏朗清瘦的轮廓……只有他,才是我爱着的男人。是互相搀扶着,一同抵抗了病魔抵挡了大房的攻击将军府的陷害的良人。
终究,三爷的身子颓卸下来,身量似乎变矮了一般,痛苦地摇着头,道:“七巧,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变了,不知道为什么你忘记了你我的诺言。可是现在我只要长白,我已经没有什么奢想了。虽说,自他出生后,我便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但是我会弥补,我这生也不想再娶了,他是我唯一的眷念了,请你将他给我,好吗?”
我握着二爷的手,定定地望着三爷,道:“三爷,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莫非,你又喝醉了。长白是我和二爷的孩子,怎会成为你的孩子你唯一的眷念?你还是少喝一些酒,到时候将兰仙姑娘娶过门来,好好待她罢!”
“七巧,你……”三爷难以置信地指着我,慌乱地摇着头,如一头不知所措的野兽一般。
然而,为了我,为了二爷,为了这个家,我不得不狠着心,道:“三爷,这毕竟是我和二爷的卧房,你在此有所不便。你若想喝喝酒说说话儿,二爷可以陪着你。可是这里,还请你回避一下。”
我的话让三爷的身子一颤,他失神落魄地说道:“七巧,你都忘记了吗?你怎么会忘记,长白是我的孩子,我不会记错的。我记得,我都记得,你白皙的肌肤,那一抹鲜红的血迹,我都知道的啊……”
我将头埋了起来,心中浮起了一丝恨意。三爷,就是这么爱着曹七巧的,丝毫不在乎她的声誉?
我的身子有些颤抖,二爷紧紧地抱着我,道:“三弟,你可是得了癔症?你都记错了,你平日喝酒喝得头脑都糊涂了!七巧可是你的二嫂!若你真的再随意诽谤污蔑七巧,为了七巧的清誉,我只得请了九老太爷,带了长白,到祖宗的牌位下,滴血认亲!”
二爷字字句句无比坚定,三爷的眼神越发迷惑起来,看看我又看看三爷,忽地抱起头来,往外冲去。
门被撞开,我惊恐地往外看去。还好,并没有下人在外立着。倒是奶娘,远远地站在院子口,被三爷冲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我微微嘘了口气,心有余悸地看着二爷:“怎么办,怎么办?”
在三爷面前,我不过是硬让自己坚强起来。即便是再活一次,我也不可能不在乎他人的眼光。一个女子,与小叔子有染,老天,即便我不会被浸猪笼不会被沉塘,我也不愿意承受那扑面而来的唾弃。若是那样,我情愿离开这个地方,逃离那些目光,换一个能安心活着的地方。
我慌乱地拉着二爷,道:“我们分家,好吗?我们离开北京城,我们去上海,好吗?反正,迟早是要走的,早走一年也是一样!”
二爷抱紧我,道:“不要担心,不要害怕,有我在。我知道你不是她,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也请你谅解三弟,三弟他并不知道你已经不是她了。”
“我,我……”我心中无法释然,而且二爷并不想分家!然而,我占有了曹七巧的身子,后来也是三爷的帮忙,才能度过清帐难关。罢了,三爷毕竟是二爷的胞弟。我叹了口气,道:“我又怎能怨恨你的弟弟,只是,那滴血认亲真的可靠吗?”
二爷摇了摇头,我心中一紧,他说道:“这法子,九老太爷、族人都很相信,我却听说并不是很准。你知道,前段时间,我最爱在外走动,与世家弟子们走得比较近。有一次我们翻阅那古书,见到了滴血认亲的法子。我几人好奇,便由着太常寺家的二公子方叶英拿自己不过三岁的幼儿试了次。不想,那血水并没有融合。方叶英大怒,以为是自家夫人不贞,闹着要休妻。方夫人
性子极为刚烈,要以死明志。方夫人的陪嫁丫头这才坦白,说是她为了陷害自家夫人,在那盆里滴上了自己的血,这才使得血水没有融合。这会儿见要闹出人命,才慌张起来。方公子半信半
疑,只是那陪嫁丫头手指上果真有伤口。后来,又重新打了一盆水,方公子与他的孩子重新滴了血,这次才融合了。方公子向方夫人致歉,又将那陪嫁丫头打了个半死,打发牙婆子卖了出去,才解了气。”
二爷讲完故事,我依旧不能理解。心中无比焦躁,慌忙问道:“那滴血认亲到底是可靠还是不可靠,我怎么不懂呢?”
“别着急……”二爷摇了摇头,道,“我当时见了,真不相信那陪嫁丫头会想着害自家的小姐。更何况,她若真是想害,定然不会又后悔又坦白自家的过错。要知道,坦白了就是自己死。所
以,事后我便上了心,查阅了许多书。这才在一本很破旧的医书上看到了一个法子。白矾性凉味涩能解诸毒,只需要一点点白矾,便可清水使血融合。方少爷第二次滴血认亲时,只怕那陪嫁丫头在水里加了白矾罢!”
“那,岂不是这丫头舍身救了自己的主子?”我心中感叹,没想到这世上果真有这么忠诚的丫头。
二爷点了点头,感叹道:“谁想到竟有如此护主的丫头。”
我与二爷唏嘘了一番,二爷又说道:“所以,我决定滴血认亲,在水里滴上白矾,免得他人说三道四。”
我点了点头,感激地望着二爷,道:“谢谢你,仲泽。”
二爷笑了笑,道:“若不是你给了我信心,我看到三弟时,只怕就已经怕了。我知道你心里并没有三弟,知道你是向着我的,我才敢去证明长白是自己的孩子!”
我与二爷已经打定了主意,若是三爷定要说长白是他的孩子,那便滴血认亲。毕竟,现在世人极为相信滴血认亲,只要二爷与长白的血融合了,就算是三爷只怕也会怀疑自己吧。也许,从此以后他便不再沉迷曹七巧了罢。
过了几天,也取了白矾和长白的鲜血,果真,能与二爷的融合。
然而,自那次三爷闯进二房之后,再没有见他冲动过。
我的身子越来越沉重,一向都在屋子里处理各样事情。不太好解决的,有二爷和奶娘帮忙。
那天的事情,我不知道奶娘到底听去了多少。但是,她能帮我把下人们遣开,自己也远远地站着,足可见她的忠心。
长白知道我就要给他生个弟弟或是妹妹,比以前乖巧了许多,生怕我不开心或是发怒。
三房的消息,通过下人也传进了奶娘和二爷耳里。
三爷忽然不喝酒了,每天只呆在屋里,也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他越是平静,我便越是害怕。我不知道他是想通了,还是准备给我致命一击。
但是,有二爷在身边,我努力劝服自己,安下心来,等待孩子的降临。
时间,就在我的自我安慰下,过去了两个月。
三爷没有给我致命一击,却传来了他向老太太请求娶程兰仙过门的消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很抱歉,昨天跑去点痣了,顺便逛了逛街,回来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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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琅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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