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零号机也是人啊![银魂]

50把牛郎店当旅社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个壮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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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船着陆时候有点偏差,尽管我在努力控制着那玩意儿在油燃尽之前减速扎进浅滩,还是被摔得不轻,于是我跟沙加小鬼本来就不怎么光鲜的外表变得更加狼狈。灰头土脸地从泥水里爬出来,再抓着旁边不断扑腾的两条腿将倒栽着的沙加从泥土里面用力□。

    倒提着沙加上下晃悠几下,让他吐出两口水。我疑惑地盯着他比之前还要青灰的脸疑惑问道:“不舒服么,刚到地球有些水土不服?”

    “噗——!!咳咳……”沙加被我倒拎着不断扭动身体,声音带着好大委屈抬起头看我:“凤老大,水土不服不是那样解释的吧……快放我下来啊!被倒提着头好晕!”

    我了悟地点点头,将他随手扔在地上:“那就好。”

    环顾四周是一片浅沙滩的样子,远远地能看到港口。还好,有人就不会太麻烦,刚刚飞船被随机迫降,我自己都不知道处于什么位置,而幕府的位置应该是江户中心城,找个人问下路好了,休整一下把这小鬼随便找个地方搁着,去杀人肯定不能带着他的。摸了摸怀里的金子我稍微安心了点——有人又有钱,不用出去抢劫了。

    “唔……凤老大,我们现在去哪里?”沙加见我许久没出声,伸出手拽着我衣角拉拉,一双血红的大眼兴奋得闪闪发亮。

    “还没想好,天不早了,先找个落脚的地方。吃饭最大,我要饿死了。”我找了个水稍微清澈一点的地方把沾满黑泥的脸和手洗了洗,扯着还在发呆的沙加拉过来按到腿上,给他也搓了一顿,这才满意地松手。

    刚上了码头,沙加就像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土包子一样四处张望,兴奋得不行。我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八年没有回来过,地球发生了不小的变化,看着眼前陌生的街道,我既兴奋又有些手足无措,总觉得,跟我们的战争结束的时候差很多的样子……

    我仔细打量着街边的招牌,终于发现一家“旅店”,领着沙加快步往那边走过去。幕府“对外开放”许多年,我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比如在大街上看见一个个长着牛头猪脸的天人,都努力控制着拔刀的冲动无视他们。不过看到这些天人大张旗鼓地在属于我们的地盘嚣张开店,心里还是有点堵。于是在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再遇上个势利眼的店员用检阅货物一样的眼神上下扫视我跟沙加,然后果断堵着门口不让进,我的怒火就成功被点燃了。

    腰间的刀立刻拔了出来,刚要斩下去,动作滞了一下——在地球的话,还是尽量别惹麻烦吧——刀便贴着那只青皮的天人耳朵割下去。听着耳边杀猪似的哀嚎,我有些不满地收刀入鞘:“割你一只耳朵,算我卖那家伙一个人情。现在听得懂人话了吗,准备房间,我们要休息。”

    绕过还趴在地上的家伙领着沙加走进门,谁知道居然立刻被一群扛枪的家伙围住,沙加抓着我的衣角往我身后躲了躲,我本来就被撩-拨起来的怒火“噌”一下就窜上头顶,拔刀的瞬间矮身将沙加护在怀里,旋身砍过一圈,鲜血喷涌到斗篷上,在**不断轰然倒地的声音中抱着小家伙走出那家店。

    真是给脸不要脸,老娘本来不想在地球杀人的。

    两小时后。

    我站在一家名为“高天原”的不知道什么店前面,面无表情地盯着那个光鲜亮丽的牌匾前面——这是走了几条街从外表看起来最华丽的店面。沙加对我杀人的行为没什么大反应,更没有畏惧的神情,总之他也不是第一次见我杀人了。只不过安抚还是必要的,这一路他一直用种“凤老大你除了杀人还会干吗啊”的天真表情看着我,看得我特别想抽他。

    今天不带他住进最豪华的旅店老娘就不姓凤!

    “打扰了。”我低头看了沙加一眼,推开门走进去。

    “欢迎光临——!”

    几乎在我进门的瞬间,两排穿得明显跟我不是一个风格的男人站在门边朝这边深深鞠躬鞠躬,我瞬间有点承受不住。犹豫了一下,克制着自己转身就走的冲动,我鼓起勇气走进去——我该说不愧是豪华旅店么?迎宾居然要搞这么两大排的人。

    沙加更是兴奋得脸都泛红了,那小子曲着胳膊捅了捅我的侧腰,自以为地压低声音说:“老大你好厉害啊!居然这么排场!”

    ……不得不说我很受用这种话。

    其实我看出那些家伙见我的打扮露出错愕的表情,我倒是不介意,毕竟这么狼狈的客人也很少见,而且因为他们都是人类,我就没太有生气的意思。大摇大摆地领着沙加走进去,找了个隐蔽的座位坐下。倒不是我不敢在光明正大的地方,只是多年养成了隐藏自己的习惯,我的观念里是,自己在暗处窥伺别人,总比被人窥伺来的安全。

    沙加两手撑在腿间的坐垫上,新奇地左看右看,一会儿拉着我叽叽呱呱说几句话,倒是没见他有饿了的迹象。果然是小孩子啊,精神就是好。

    “那什么,服务员!”我朝旁边一个一直跟在我身边的人招招手:“麻烦先给我们准备一桌菜,来两坛菊正宗。啊对了,顺便开间房,要带浴室的”

    那个穿着西服领口大敞的男人显然囧了一下,随即为难地看着我:“这位小姐……那个,很抱歉,我们这里并没有那种服务。而且我也不是服务员……”

    “?”我疑惑地抬起头看他:“没有哪项服务?没有酒还是没有吃的。这儿不像是要倒闭的样子。”

    “这个……这里并不提供食宿服务的。”

    旅店不提供食宿服务,这不是找死么。我掏出怀里的金子“磅”一声摔在桌子上,反手一压,佩刀拍在金子旁边:“不提供?”

    穿得很风骚的男人似是被我拿出来的东西惊了一下,随即却为难地看着我,深深鞠下一躬:“非常抱歉,小姐,我们这里是男公关店……”

    男公关店?在地球活了十多年,还从来没听过什么男公关之类的东西,莫非我是落伍了么。我本来也不是什么不讲理的人,但是我旁边可是有个辰罗的小鬼在哎!成天老大长老大短的叫我,如果又被赶出去,那可不是给我一个人丢人!那可是丢全地球的人啊!

    于是我厚着脸皮对他摆摆手:“行了,我知道你做不了主,叫你们管事的来。”见他还是不动弹,握着刀“锵”地一声拔-出来指着他:“我说,让你去叫管事的过来,你没听懂吗啊?!”

    也许是我弄得动静太大,偌大的大厅瞬间安静然后骚动起来,只不过这种骚动没有持续多久,人群便如摩西分海一般向两边分开,中间走过来一个穿得金光闪闪的家伙,这大热天居然穿着裘衣一样的领子。这人长得倒是人模人样,怎么莫非精神有问题么……

    我打量着他的同时,对方也笑吟吟地看着我:“有什么怠慢之处我很抱歉,这位小姐。”他朝我微微弯了下腰,礼貌又不失优雅:“不知道您有什么需求,在高天原,小姐的意愿就是我们最高的指示。”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跟小馆似的。

    ……话说,小馆有时啥来的。

    “你是这家店的老板?我不需要你们对我的要求当成最高指示,赶紧给我开个房间,我要洗澡吃饭。废话少说吧,就先完成这两项。”我拄着刀在桌子上滑来滑去,刀尖将桌子上装着金子的钱袋挑起来扔进那家伙怀里:“钱你先拿着,多退少补。”

    金发的男人接住钱袋楞了一下,瞬间便恢复了和煦的微笑,他朝旁边一人吩咐了几句,对我跟沙加做了个请的姿势:“多谢光顾,会有人帮你们安排地方,希望您能愉快。”

    啧,早这样不就好了。

    这个店条件还是不错的,舒舒服服洗了澡,这么多天终于吃上热饭了,沙加跟着我奔波一天早就累得先行扑进床垫睡觉去了,将头发擦干后,我坐在窗边往外张望——这家店其实有点奇怪的,明明修建的这么华丽,住宿的客人却只有我跟沙加两个。

    我正想着事情,门外突然一阵骚动,我立刻将刀握在手里,贴着墙壁小心翼翼摸出去查看,却听到外面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是阿银,justdoit——”

    这么多年没见,这混蛋还是这么让人哭笑不得。

    而那种记忆恢复前被潮水过头顶的感觉,也随着他那句话瞬间涌来,片片支离破碎的画面拼凑成一幅完整的油画,定格在八年前那个让我绝望的雨夜。

    “给我让开!!!你管得太多了,坂田银时!”

    银色的身影执着地挡在门前,面对着几近疯狂的我丝毫没有动摇,顽固蜷曲的头发被雨水打湿,柔软地贴在头上,一如我们第一次相见。我现在却没有心思回忆起当年的事,一心想要冲去敌营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坂田银时在我最初神情恍惚时趁机将我敲晕,现在却完全没有再那样做的机会。

    正面硬拼的话,我不会比他更差。

    “……”坂田银时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执着地挡在门口,不论我怎么对他拳打脚踢都不移开半分。

    “滚开!你给我滚开!!!别以为我不敢对你拔刀!”我疯了似的扑过去对他拳打脚踢,木质门框发出吱呀悲鸣。为什么不让我去报仇,为什么要阻止我!他根本不懂我的痛苦……

    坂田银时丝毫不反抗——他是算准了我不会对他下狠手,找准机会抓住我的手,咔嚓两声将我两条胳膊都卸了,我惊愕地瞪大眼看着他,企图从他被刘海遮住的眼睛里看到答案。后者面色平静,胸口却剧烈起伏着:“喂喂……阿银我虽然是s,但是对女人还是很温柔的,你这家伙……居然逼我到这种程度。”

    “……你说什么……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会恨你的!!!啊啊啊啊啊啊坂田银时!我要杀了你!”手指粗的麻绳从锁骨一直缠到腰腹,这个混蛋居然把我绑起来了!并不是那种小打小闹,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麻绳烙进肌肉的疼痛,随着我每一次扭动更加深入地勒如皮肤,像是要与灵魂深处刻骨铭心的痛苦融为一体。

    坂田银时不管我如何叫骂咬他打他都不做声,只是轻轻抱着我的肩膀拍抚,过了许久,直到我累得没力气再折腾,才深深叹息:“拜托你了,睡觉吧阿十……”

    画面定格,然后走马灯般快进,我冲进敌营里被砍成个血人,坂田银时连拖带拽地将我救回来。我知道他生气了,将我扔在松阳老师墓前自己回了军营。坂田银时很少生气,我一直知道他是三个人之中最好欺负的一个,不管怎么摔打都不会真正跟你恼了。

    不过这次,我大概是真的得罪了他吧。

    我一直活在那个雨夜里走不出来,我想报仇,想杀人,这种想法没有一刻停息过……坂田银时隐约地询问过我是否要一起离开,我拒绝了他。我终于记得,那时为什么与他分开,因为我拒绝了他……

    “战争已经结束了,凤。”

    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的人毫无理智可言,对坂田银时消极的态度从失望变成了怨:“你走吧,死的不是你的同伴,死的为什么不是……!”

    我倏忽将未说完的话吞进腹中,猛地抬头看向坂田银时,只见他眼中的光一点点暗下去,然后转身离去。我愣愣地站在原地,回过神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那之后的几天我一直觉得尴尬,而且重伤在身,就借机不去见坂田银时,却渐渐理解他想要离开的心情。身上的伤刚好,我便急急忙忙收拾了一个小包袱去找他——送他走或者跟着他一起都无所谓,我只是,想要见见他。

    我没有见到他,只见到被收拾得井井有条的房间。坂田银时没有跟我告别,也什么都没有带走,墙上挂着他的佩刀,被褥叠得整整齐齐,跟以前没有丝毫不同——这间屋子,唯独少了他。

    “为什么不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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