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墨云遮蔽,残留的一抹昏黄照在重重宫阙,仿佛看不到尽头。
敬亲王穿过曲折回廊,一路行至皇宫最西侧的僻静宫落,沿途不见几个宫人,路径上青苔成色。
在前引路的太监穿了灰衣,映入敬亲王的眼中竟是蒙蒙一片。
幽柔的宫灯氤氲成雾,一阵声乐传来,“朝发轫于苍梧兮,夕余至乎县圃。欲少留此灵琐兮,日忽忽其将暮。吾令羲和弭节兮,望崦嵫而勿迫。路曼曼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饮余马于咸池兮,总余辔乎扶桑。折若木以拂日兮,聊逍遥以相羊。前望舒使先驱兮,后飞廉使奔属。鸾皇为余先戒兮,雷师告余以未具。吾令凤鸟飞腾兮,继之以日夜。飘风屯其相离兮,帅云霓而来御。纷总总其离合兮,斑陆离其上下。吾令帝阍开关兮,倚阊阖而望予。时暧暧其将罢兮,结幽兰而延伫。世溷浊而不分兮,好蔽美而嫉妒。”
声带着微柔的哑,疲淡的音,却似小弦灵俏,轻然萦绕心头。
宝隆皇帝正倚在锦榻上弹筝,正是鬓如鸦,眉如画,正是年少好风华。
“臣参见皇上。”敬亲王先对他行了参拜大礼。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宝隆皇帝喃喃自语,“希望皇叔这次不要让朕等的太久。”
龙颜金口,轻柔的一句话便含有雷霆万钧。
“已和安西大将军营中的李将军接应好。”敬亲王沉声道:“只待时机一到,请君入瓮。”
宝隆皇帝唇角极淡的笑容迅疾地敛去,眼角搀杂了讥讽和凌厉,道:“想网开一面也不行,大母后心太急了,妄想让安西大将军助二王子回国夺位,正好让朕一网打尽。”
敬亲王将茶盏放桌上一放,面色一肃,道:“皇上也不要太过心急,别忘了军队的监军是大皇嫂的人。”
宝隆皇帝默不作声,尔后眼极快的抬起,扫过敬亲王,复又安静垂下。 “皇叔,计划有变,来不及和你商量,朕已派出人在路上做好伏击准备,到时大母后会来求朕帮皇妹,朕会要求大母后撤回太监监军并裁减宫内人数,把大母后放在宫内的眼线扫清,到时皇叔再出兵也不迟。”
敬亲王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又缓缓落下,他低叹一声:“皇上大了,是该自己独自拿主意了。”
宝隆皇帝若有所思了片刻,方又神色平静道:“王叔帮朕良多,朕记在心头,日后朕所出的第一个男孩,将会交由皇叔教养。”
照当下的情形, 宝隆皇帝肯定属意蓝袅诞下第一位皇子,也极有可能是以后的皇帝,将最重视的长子交给敬亲王,也表明宝隆皇帝的意思----尊,敬亲王若父。
所以敬亲王很快动容道:“谢皇上恩典,臣一定不负所望。”回话之间,眼角已经沁出泪,心中很是畅了一大口气。
想是太动情,他一口气没匀过来,便咳嗽了起来。
宝隆皇帝起身轻轻帮他拍着后背,没想到喘过气来的敬亲王接着道:“就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吧,无论是皇子还是公主。”
宝隆皇帝完全呆住,有些琢磨不透敬亲王的意思。
“别人到了臣这把年纪,已经做了几次爷爷.....可怜臣.....”
宝隆皇帝听后笑了一下,与敬亲王击掌约定:“一言为定。”
---------------------------------------------------------------------------
蓝袅从睡梦里被一声惊雷劈痛了头。
她掀开罗帐,只着了一件桃红色的肚兜,急急下了地,嘴里咕嘟着:“要起床浣衣了。”
话一出,她惊恐万状的捂住自己的嘴,头越发的痛了。
她身后有人从背后抱住她。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宝隆皇帝,自从她导演过那场戏后,他睡觉非常地警觉,自然会知道。
只着了内衫的宝隆皇帝恍如未听见她的自言自语,唯有眉头似是不经意微微一跳轻声说道:“只是打雷而己,别害怕。”
夜风料峭,她微微缩了□子,无言缩回被子里面不作声。人生如戏,她心里隐约想着,或许自己导演过东西,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宝隆看着她,眼中似有什么黯淡了下去。
闷雷声里,雨终于下了。
清冷的金阙宫内,弥漫着郁郁薰香,蓝袅仰躺在榻上,瓷枕的冰冷透过发丝,一位单薄少女的浣衣的形象越来越清晰现在脑海,似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殿门吱呀地响,脚步声近前,蓝袅却不睁眼,瓷枕上散落的青丝映着苍白的脸,寂寞似莲。
来人丝绸的衣摆拂过她的脸颊,柔软而冰凉。
他俯□慢慢凑近蓝袅,柔声说:“朕只要五岁时遇到的蓝袅……。”
头痛欲裂的蓝袅仿佛不曾听见他的话,紧闭了眼, 而她的手指不知何时已深陷入自己的掌心,独自在无声中煎熬。
宝隆皇帝看着她痛苦模样,眼里的温柔渐转为悲哀,他伸手揽了她腰肢,将她紧紧箍在怀中,把一串冰冷的黑石手链套上了她的左手手腕。
蓝袅嘴唇却骤然灰白,头越发的胀痛,她挣扎着喘息,想要把链子褪下,但只要她一碰,那链子就会缩的更紧。“皇上,她趁奴婢体虚的时候占了我的身体,她是妖孽.....”语声窒断,脖子被宝隆皇蓦的扼住,他眼中戾气大盛,齿间吐出冷冷的字句,“她不是,你才是.”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烈日中天,秋蝉卖力的鸣叫,一只甚吵一只.金阙宫内帘幕低垂,
纱帐内蓝袅气息渐渐紧促,“小穆,那串链子戴的我头痛,拿下罢.”
“ 休想。”宝隆皇帝目光深寒,看着她凌乱的模样,眼里渐转为悲哀,一低头在她肩头咬下。
他突然施力把她放倒在床上。
蓝袅撑起了身子,幽幽笑道,“皇上只是念着小时候的情份,以后皇上会有其它的女人,不如就此打发了我,让我也还了她的身子,从此干干净净。”一边说一边还想用右手拿掉左手的手链。
宝隆皇帝狠狠将她抵在身下,双目闪着慑魂的凌厉,癫狂的压住她的双手不让她动,脸上有一种近乎固执的神情,“那罪孽就由朕来消受,朕不会放过你。”
她心头一阵颤抖,泪水无声无息落下,叹息着说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事。”
他的唇从她的肩细细啮咬,断续着说道:“你的事都会摆在脸上,朕一看就知道。”他胡乱用手擦去她的眼泪道:“女人真是水做的,连梦中都会哭,难道朕就那么亏你吗?”清扬的声音里又气又恨。
这些日子他真是累极,又是派人寻访办法,又是处理宫中的内务,眼睛还要紧紧盯着政务的变化。
衣服刚剥到腰际,一撩衣裾,他已经狂躁的在她身上驰骋,全然不是平常温文雍容的君王,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似的,重重戳刺。
空气中,她的□声隐隐传来,很快被他封缄在唇间。
**胜过了一切,他灼热的身躯把她紧紧圈禁在□,沉重的喘息弥漫在满是薰香的空间里。
良久,他疲乏的伏在她胸前。但眼睛死死的盯在蓝袅的脸上,“啪”的一声,极为响亮的耳光落在了她的脸颊上。“朕不会放你走,今天的事希望以后不要再发生。”
蓝袅一愣,随即挣扎捶打他,而宝隆皇帝任她挥拳,直到她累了,慢慢翻身倚在他的胸前。
------------------------------------------------------------------
晨光初现,一大堆的宫人服侍兰香公主整妆打扮,就在几日前,皇宫已经装扮得喜气洋洋。
兰香公主面无表情的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出阁之日无疑是一生中最重要也最幸福的日子,但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的喜悦。
在累累的金钗翠翘和胭脂的覆盖下,没有人能看的清她的冷淡的神情,她仿佛和宫中郁郁的沉香一样置身事外。
悠扬的宫廷礼乐中兰香公主身着盛装翩翩行来,对着高高坐在五凤楼正中的天子太后行了辞别的大礼,然后走向迎娶仪仗中的宫轿。
蓝袅看着公主的轿子远去,心中感到莫名的寂寞。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亲爱爱,美美丽丽,的美女们:我的事解决了(是亲事方面哈,暂时不用嫁。),然后因为现在写文不敢再像以前那样想到哪就写哪,所以写文艰难了很多,所以我离了qq后绞尽脑汁才写了一千多个字,对不住了。
实在是想的容易,下笔难,不过我会坚持每日更新。
我改了一下交潮章第39句的内容。(改为: 她眯细着眼,微弱的笑了起来,但却没有想到心底最深处的另一种回忆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
小渊渊:宝隆是用长相思来比喻自己对铲除横在自己面前势力的渴望。(你千万不要那么说,我会极度不好意思的。)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