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飞飞随手拿起一味傅晚晴正在收拾的药材，放在鼻尖细细的嗅着，“什么是我做的？”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天真无邪。
傅晚晴静静的道，“就是这些天来找我看病的那些人。”
“唔？”白飞飞似乎有些不明白，满脸疑惑的盯着傅晚晴。心中却是偷笑不已，晚晴的聪明程度自小就不输于她，她也知道这件事定瞒不了多久。只是晚晴心地善良，宅心仁厚，事事总是先想着别人，若是给她知道了，她肯定不会轻易接受，所以，她想的是能瞒一天是一天。实在瞒不住了，再告诉她也不迟。
傅晚晴见白飞飞执意要揣着明白装糊，便也不跟她打哑谜了，拿过放在一旁的账本，一个一个数道，“这一个月以来，你房里的丫鬟，墨玉伤寒三次，发热两次；馨兰伤风两次，胃寒三次；奶娘发热一次，伤风两次；东厢的张妈妈恶寒一次，发热一次；这还亲疏有别呢……”看了白飞飞一眼，傅晚晴翻了一页，继续念，“后院的李妈妈，恶寒两次、痢疾一次；王妈妈，伤寒两次，烫伤两次。丫鬟雪莲，烧伤两次，胃寒一次；丫鬟青竹，烫伤一次，烧伤一次。”
“这关我什么事了？”白飞飞扔下手中的药材，不以为意道，“人食五谷，生个病什么的很正常啊。”
“生病是很正常，可是病得这么勤可就不正常了，你自己说他们一个月病了多少回？正常人会这样吗？”斜了白飞飞一眼，傅晚晴又翻了一页，“接下来就是那些个侍卫们，病症我就不一一举例了，你是练武之人，比我清楚。我刚刚数了一下，每个侍卫一个月受伤少则七八次，多则十几次。”她合上账本，看着白飞飞道，“小打小闹的皮外伤我也不多说什么，但伤筋动骨，断胳膊断腿是怎么回事？”
白飞飞吐吐舌头，“你也知道的，教我武功的师傅们都被爹爹赶出去了，爹最近又忙，不能陪我练功，所以便叫了些侍卫来陪我。我武功不怎么好，下手也没个轻重，他们又碍于我的身份不敢出手，所以就只有挨打的份了。练武之人嘛，总免不了会受伤的……”
“练武是练武，点到即止，可你也不用下那么重的手啊！”傅晚晴皱皱眉，“还有，上次那个刘侍卫呢，又是怎么回事？”
“哪个刘侍卫？”白飞飞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装无辜。
傅晚晴道，“就前些天受内伤那个。”
“他呀！”白飞飞毫不在意道，“那次是意外，是我不小心失手而已。”这倒是实话，因为那天白飞飞刚好创立了一个新招，想找人试试效果，下手就不免带了三成功力，结果当然可想而知了。要知道，她平时表现出来的，不过她自身功力的十分之一而已。
“失手？”傅晚晴气得直跺脚，“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要了他们的命？”
“他这不是没死吗？”白飞飞撇撇嘴，顺势找了张凳子坐下来，“再说了，他不过是爹爹手下小小的一名侍卫，即便是我不小心将他打死了，他也没什么好……”
“晚溪！”傅晚晴“蹭”的一声站起来，因为太过激动，精致的小脸上微微有些胀红，连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提高了一些，“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人命不分贵贱，他们也是娘生爹养的，迫于生计来给爹爹做侍卫已经够辛苦的了，你还要这样……”
“我怎样了？”白飞飞听到傅晚晴竟然这样说她，也有些恼火，“我这么做是为了谁？”人命不分贵贱？真是笑话！若真的是这样，那为什么有的人一生下来就是锦衣玉食，富贵荣华，而有的人却是居无定所，食不果腹？白飞飞已活了两世，早已看尽世间人情冷暖，也正因为这样，对于这一世来之不易的亲情，她才分外珍惜。
“要是我早知道事情会是这样子，我说什么也是不会救的。”傅晚晴别过脸，赌气道。
“不救就不救！”白飞飞也别过脸，忿忿道。她容易吗？不仅要根据晚晴的医术控制他们受伤的严重程度让她在救治时不至于手足无措，还要小心隐藏不让自己的真实功夫被人发现，每天都是小心再小心，谨慎又谨慎。以前，她何曾为了谁这样委屈过自己？她白飞飞向来是说一不二，想做什么不是放心大胆的去做？可她现在为什么会这样做？还不是看在她是自己唯一姐姐的份上，她错了吗？
傅晚晴怔了怔，随即道，“我知道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为了让我练手，所以才故意打伤他们，然后再叫他们来找我替他们医治……”
白飞飞看了她一眼，冷冷的道，“我就是故意的，怎样？”
傅晚晴叹了一口气，可能觉得自己刚刚的语气有些过分了，便起身去拉白飞飞，温言劝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只是……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凭什么你说不要就不要？”白飞飞冷哼一声，将自己的手从傅晚晴手里挣脱出来，站起身道，“而且我也不全是为了姐姐你，他们要陪我练功，刀剑无眼，自然就会受伤。”
“你……”傅晚晴完全没有料到白飞飞会这样回答，她虽然性子温和，可是却也是个倔脾气，认定了的事就不会轻易更改，“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以后都不可以随意伤人。”
白飞飞盯着她，似笑非笑道，“我要是不听呢？”
傅晚晴愣了一下，脱口道，“我是姐姐，你不听也得听。”这话从傅晚晴嘴里说出来，不说别的，威力也减了大半。她是比白飞飞早一刻钟出生没错，只是，仿佛这些年一直都是白飞飞在照顾她，事实上，白飞飞看起来还更像姐姐一些。
对于这个回答，白飞飞很自然的嗤之以鼻，她正要出口反驳，就在这时，只听得一个浑厚的男中音自门外传来，“爹爹这才走了几天，怎么你们俩就吵成这样子？”语气似带着一丝责备，却又隐约含着一丝笑意。话音未落，人已站在白飞飞和傅晚晴面前，“大老远就听到你们在吵架，为什么？”
“小事。”
“没事。”
白飞飞和傅晚晴几乎是异口同声，可答案却大相径庭。
傅晚晴看了白飞飞一眼，转头对傅宗书笑道，“爹爹别担心，我跟溪儿说着玩呢，真没事。”晚晴自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父亲最近因为政事奔波已经够忙的了，她不想再给他添乱。
傅宗书何尝看不出来？只是他也不点破，一手拉了白飞飞，一手拉了傅晚晴，道，“别人都说，我傅宗书三生有幸，才得了这两个乖巧懂事的女儿。你们的娘亲去得早，爹爹又很少有时间来陪你们，亏得你们自小就懂得照顾自己，也让爹爹省了不少心。”
傅晚晴忙道，“爹爹政务繁忙，忧国忧民，我们自然不该再要爹爹操心。”
“看看，这才是我家女儿会说的话。”傅宗书笑道，“怪不得别人都说我傅家的两个女儿比别人家的儿子还懂事呢。”见白飞飞沉着脸坐在一旁，傅宗书又伸手去捏她的小脸，“怎么了？溪儿还在生气呢？”
“才没有。”白飞飞撇撇嘴，岔开话题，“爹爹今天回来这么早，是忙完了吗？”
“还早着呢。”傅宗书叹道，“爹爹是因为好几天没看到你们了，怕你们在家里过得不开心，正好今天又收到你们外祖母的来信，说是想念你们得紧，爹爹想着反正最近忙得连陪你们的时间都没有，不如就送你们去外祖母那里待一段时间了。”
傅晚晴一听，眼睛都亮了，“爹爹说的可是真的？我记得上一次去外祖母家还是两年以前呢！”
“当然是真的了，爹爹什么时候骗过你。”傅宗书笑着刮了一下晚晴的鼻子，回头见白飞飞不吭声，便又忍不住问她，“怎么，溪儿不想去？”
白飞飞低着头，自顾自地玩弄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的道，“没有不想去，也没有很想去。”满不在乎的语气，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这分明就是在和傅晚晴赌气嘛。
“你呀！”傅宗书摸摸她的脑袋，刚要说话却听得门外有人来报，说有客人求见。
但见传话那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傅宗书也只得将话头压下去，起身对白飞飞和傅晚晴道，“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爹爹待会叫下人们把一切打点好，明天早上一早就送你们走。”
“嗯。”傅晚晴乖乖点头，“晴儿知道了，爹爹去陪客人吧。”
这样的情景并不少见，傅宗书这段时间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好多时候他想念女儿们，千方百计的抽出时间来看看她们，可是往往还没说上几句话便又被人叫走了。
白飞飞也起身道，“正好我要去后院练功，我同爹爹一起走吧。”说着，她抬脚便要走，却发现自己的衣襟被人拉住。回头见是傅晚晴，白飞飞挣了半天挣不脱，只得对傅宗书无奈道，“爹爹你先走吧，姐姐似乎还有话要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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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白飞飞随手拿起一味傅晚晴正在收拾的药材，放在鼻尖细细的嗅着，“什么是我做的？”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天真无邪。
傅晚晴静静的道，“就是这些天来找我看病的那些人。”
“唔？”白飞飞似乎有些不明白，满脸疑惑的盯着傅晚晴。心中却是偷笑不已，晚晴的聪明程度自小就不输于她，她也知道这件事定瞒不了多久。只是晚晴心地善良，宅心仁厚，事事总是先想着别人，若是给她知道了，她肯定不会轻易接受，所以，她想的是能瞒一天是一天。实在瞒不住了，再告诉她也不迟。
傅晚晴见白飞飞执意要揣着明白装糊，便也不跟她打哑谜了，拿过放在一旁的账本，一个一个数道，“这一个月以来，你房里的丫鬟，墨玉伤寒三次，发热两次；馨兰伤风两次，胃寒三次；奶娘发热一次，伤风两次；东厢的张妈妈恶寒一次，发热一次；这还亲疏有别呢……”看了白飞飞一眼，傅晚晴翻了一页，继续念，“后院的李妈妈，恶寒两次、痢疾一次；王妈妈，伤寒两次，烫伤两次。丫鬟雪莲，烧伤两次，胃寒一次；丫鬟青竹，烫伤一次，烧伤一次。”
“这关我什么事了？”白飞飞扔下手中的药材，不以为意道，“人食五谷，生个病什么的很正常啊。”
“生病是很正常，可是病得这么勤可就不正常了，你自己说他们一个月病了多少回？正常人会这样吗？”斜了白飞飞一眼，傅晚晴又翻了一页，“接下来就是那些个侍卫们，病症我就不一一举例了，你是练武之人，比我清楚。我刚刚数了一下，每个侍卫一个月受伤少则七八次，多则十几次。”她合上账本，看着白飞飞道，“小打小闹的皮外伤我也不多说什么，但伤筋动骨，断胳膊断腿是怎么回事？”
白飞飞吐吐舌头，“你也知道的，教我武功的师傅们都被爹爹赶出去了，爹最近又忙，不能陪我练功，所以便叫了些侍卫来陪我。我武功不怎么好，下手也没个轻重，他们又碍于我的身份不敢出手，所以就只有挨打的份了。练武之人嘛，总免不了会受伤的……”
“练武是练武，点到即止，可你也不用下那么重的手啊！”傅晚晴皱皱眉，“还有，上次那个刘侍卫呢，又是怎么回事？”
“哪个刘侍卫？”白飞飞瞪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装无辜。
傅晚晴道，“就前些天受内伤那个。”
“他呀！”白飞飞毫不在意道，“那次是意外，是我不小心失手而已。”这倒是实话，因为那天白飞飞刚好创立了一个新招，想找人试试效果，下手就不免带了三成功力，结果当然可想而知了。要知道，她平时表现出来的，不过她自身功力的十分之一而已。
“失手？”傅晚晴气得直跺脚，“你知不知道你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要了他们的命？”
“他这不是没死吗？”白飞飞撇撇嘴，顺势找了张凳子坐下来，“再说了，他不过是爹爹手下小小的一名侍卫，即便是我不小心将他打死了，他也没什么好……”
“晚溪！”傅晚晴“蹭”的一声站起来，因为太过激动，精致的小脸上微微有些胀红，连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提高了一些，“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人命不分贵贱，他们也是娘生爹养的，迫于生计来给爹爹做侍卫已经够辛苦的了，你还要这样……”
“我怎样了？”白飞飞听到傅晚晴竟然这样说她，也有些恼火，“我这么做是为了谁？”人命不分贵贱？真是笑话！若真的是这样，那为什么有的人一生下来就是锦衣玉食，富贵荣华，而有的人却是居无定所，食不果腹？白飞飞已活了两世，早已看尽世间人情冷暖，也正因为这样，对于这一世来之不易的亲情，她才分外珍惜。
“要是我早知道事情会是这样子，我说什么也是不会救的。”傅晚晴别过脸，赌气道。
“不救就不救！”白飞飞也别过脸，忿忿道。她容易吗？不仅要根据晚晴的医术控制他们受伤的严重程度让她在救治时不至于手足无措，还要小心隐藏不让自己的真实功夫被人发现，每天都是小心再小心，谨慎又谨慎。以前，她何曾为了谁这样委屈过自己？她白飞飞向来是说一不二，想做什么不是放心大胆的去做？可她现在为什么会这样做？还不是看在她是自己唯一姐姐的份上，她错了吗？
傅晚晴怔了怔，随即道，“我知道你分明就是故意的。你为了让我练手，所以才故意打伤他们，然后再叫他们来找我替他们医治……”
白飞飞看了她一眼，冷冷的道，“我就是故意的，怎样？”
傅晚晴叹了一口气，可能觉得自己刚刚的语气有些过分了，便起身去拉白飞飞，温言劝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只是……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凭什么你说不要就不要？”白飞飞冷哼一声，将自己的手从傅晚晴手里挣脱出来，站起身道，“而且我也不全是为了姐姐你，他们要陪我练功，刀剑无眼，自然就会受伤。”
“你……”傅晚晴完全没有料到白飞飞会这样回答，她虽然性子温和，可是却也是个倔脾气，认定了的事就不会轻易更改，“反正不管怎么样，你以后都不可以随意伤人。”
白飞飞盯着她，似笑非笑道，“我要是不听呢？”
傅晚晴愣了一下，脱口道，“我是姐姐，你不听也得听。”这话从傅晚晴嘴里说出来，不说别的，威力也减了大半。她是比白飞飞早一刻钟出生没错，只是，仿佛这些年一直都是白飞飞在照顾她，事实上，白飞飞看起来还更像姐姐一些。
对于这个回答，白飞飞很自然的嗤之以鼻，她正要出口反驳，就在这时，只听得一个浑厚的男中音自门外传来，“爹爹这才走了几天，怎么你们俩就吵成这样子？”语气似带着一丝责备，却又隐约含着一丝笑意。话音未落，人已站在白飞飞和傅晚晴面前，“大老远就听到你们在吵架，为什么？”
“小事。”
“没事。”
白飞飞和傅晚晴几乎是异口同声，可答案却大相径庭。
傅晚晴看了白飞飞一眼，转头对傅宗书笑道，“爹爹别担心，我跟溪儿说着玩呢，真没事。”晚晴自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父亲最近因为政事奔波已经够忙的了，她不想再给他添乱。
傅宗书何尝看不出来？只是他也不点破，一手拉了白飞飞，一手拉了傅晚晴，道，“别人都说，我傅宗书三生有幸，才得了这两个乖巧懂事的女儿。你们的娘亲去得早，爹爹又很少有时间来陪你们，亏得你们自小就懂得照顾自己，也让爹爹省了不少心。”
傅晚晴忙道，“爹爹政务繁忙，忧国忧民，我们自然不该再要爹爹操心。”
“看看，这才是我家女儿会说的话。”傅宗书笑道，“怪不得别人都说我傅家的两个女儿比别人家的儿子还懂事呢。”见白飞飞沉着脸坐在一旁，傅宗书又伸手去捏她的小脸，“怎么了？溪儿还在生气呢？”
“才没有。”白飞飞撇撇嘴，岔开话题，“爹爹今天回来这么早，是忙完了吗？”
“还早着呢。”傅宗书叹道，“爹爹是因为好几天没看到你们了，怕你们在家里过得不开心，正好今天又收到你们外祖母的来信，说是想念你们得紧，爹爹想着反正最近忙得连陪你们的时间都没有，不如就送你们去外祖母那里待一段时间了。”
傅晚晴一听，眼睛都亮了，“爹爹说的可是真的？我记得上一次去外祖母家还是两年以前呢！”
“当然是真的了，爹爹什么时候骗过你。”傅宗书笑着刮了一下晚晴的鼻子，回头见白飞飞不吭声，便又忍不住问她，“怎么，溪儿不想去？”
白飞飞低着头，自顾自地玩弄自己的手指，漫不经心的道，“没有不想去，也没有很想去。”满不在乎的语气，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这分明就是在和傅晚晴赌气嘛。
“你呀！”傅宗书摸摸她的脑袋，刚要说话却听得门外有人来报，说有客人求见。
但见传话那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傅宗书也只得将话头压下去，起身对白飞飞和傅晚晴道，“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爹爹待会叫下人们把一切打点好，明天早上一早就送你们走。”
“嗯。”傅晚晴乖乖点头，“晴儿知道了，爹爹去陪客人吧。”
这样的情景并不少见，傅宗书这段时间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好多时候他想念女儿们，千方百计的抽出时间来看看她们，可是往往还没说上几句话便又被人叫走了。
白飞飞也起身道，“正好我要去后院练功，我同爹爹一起走吧。”说着，她抬脚便要走，却发现自己的衣襟被人拉住。回头见是傅晚晴，白飞飞挣了半天挣不脱，只得对傅宗书无奈道，“爹爹你先走吧，姐姐似乎还有话要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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