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卿本轻狂

楔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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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熙年间,三分天下,分为玉琅、霁漓、凤鸾。三国祥和,天下国泰民安。

    景熙十年,春。玉琅,云相府中。

    今年春日,初绿来得格外早些,府中桃树已结满大小不一的粉苞,甚至有几枝桃红已悄然地伸出娇瓣,尽显一副小女儿的羞涩情态。

    桃林之中,一女子漫步其间。她身着一袭浅紫百褶裙,裙摆绣着几只彩蝶,惟妙惟肖,似要振翅高飞。眉间画着妖艳的桃花,发间斜插一支紫玉金蝶流苏,一双美眸深不见底,好似能谱写一切,朱唇不点自红,俏容略施粉黛,三千青丝随风飘散,伴随流蝶垂坠的轻响,宛如桃之仙子坠入人间。

    她,就是云丞相府的三小姐——云若璇。

    “小姐,宫里的马车来了。”一蓝衣女子低首,立于云若璇身后。

    “嗯,允儿,走吧。”云若璇淡然道。转身向大门走去。允儿叹了口气,紧跟其上。

    云若璇乃云相府嫡女,待遇却是不如庶女。其母君氏因生她难产去世,而她自出生开始就异于常人。虽容貌绝美,却是个无情无欲之人,除了会言、会食、会闻、行动自如,其他的,一律皆无。云相曾请青山寺玄喑大师来探寻病因,无奈,玄喑大师却是摇头道:“凡事皆有因果,三小姐这病因来自母体,其病根来自她自身精魂,老衲也无从入手,一切造化终须靠她自己。除此之外,方才老衲诊过脉,发现三小姐体内有种极其罕见的毒,乃梅澜毒,此毒炎寒不定,毒发时候不定,发作时极为痛苦。不过万幸,三小姐还未到毒发年龄,丞相要极其注意才是。”此话一出,全府上下皆视云若璇为不祥之人,府中人一传十、十传百、不出十日,天下皆知云相府的幺女是乃扫把星转世,沾不得。

    随着谣言的恶化,及二夫人吹的枕旁风,就连云相也疏离了云若璇,从此,这三小姐算是彻底的无人问津了。

    云若璇踩着碎步,不则不徐地走着,刚到门口,就闻二夫人怒盻道:“哟,这三小姐好大的架子啊,竟敢让相爷等候。”

    云若璇恍若未闻,抬眸看去,见云相携二夫人及他膝下二女已在车内等候多时。原本,这宫廷之宴,各官只能携府中正妻及子女入宫,因她的娘亲早逝,就让二夫人替位入宫。

    云若璇抬步迈进马车,见二小姐云若璎与二夫人王氏一身华衣宝饰,好不耀眼。唯大小姐云若玪穿得朴素些。

    “三妹。”云若玪笑道,“坐到大姐身边来。”

    “嗯。”云若璇应道。坐在云若玪身旁的空位上。从小到大,就大姐云若玪疼她些,云若玪是庶女,其母是府内三夫人,对云若璇也还说得过去。至于云若璎与王氏母女,见她便如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拔去才舒坦。十二年相处下来,云若璇早已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了。

    云若璇倚着车厢,闭目养息,伴随马车的轻晃,倒觉得有些困了。

    “相爷,到了。”车外传来奴才的叫唤。众人闻声下了马车。

    云若璇坦然的看着朱红色的宫门,面无表情。则云若璎却是激动不已。也是,皇帝既然指定要诸位百官带上子女,说不定宫宴只是个幌子,其目的是要为各个皇子公主指婚。而身为玉琅第一美人的云若璎,必是其中一个,指不定还能当上个王妃什么的。

    踏进宫门,一路走来,才子佳人多的令人眼花缭乱。但细细看这些女子的面容,倒也不是倾国倾城,只是清秀可人,还不及云家女儿的万分之一。

    走进清心殿,皇帝已入宴。

    “老臣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云相诸人跪身行礼。

    “平身。”皇帝龙颜欣悦道,“云爱卿快入席吧!”

    “谢皇上。”云相起身,像席位走去,云若璇等人紧跟其上,入席。

    云若璇昂首,打量着当今圣上,花倓宸。看上去,他约摸有二十来岁,膝下十子八女,现太子之位尚还悬空,无候选人选。

    “皇上。”一声娇媚的唤声打断了云若璇的思绪,一个冷眼瞧去,见那女子一身华衣,绣着牡丹富贵图,纡金佩紫,想来应是那洛贵妃,洛妍。

    “嗯?爱妃何事?”花倓宸偏头看向洛贵妃,笑道。

    “都言云相府女儿个个貌美如仙,现在看来,果真如此。”洛贵妃笑道。

    “嗯,爱妃说的极是。”花倓宸将云相诸人一一扫过,最后,目光停留在云若璇身上,疑惑道:“这位是……”

    “启禀陛下,这位是小妹云若璇。”云若璎起身答道。

    “哦……原是云相幺女,啧啧,是朕糊涂了,这记性也不好了。”花倓宸长吁道。

    “呵呵。皇上净是瞎说,皇上您年轻着呢!”洛贵妃半掩容颜,乐道,“瞧,那不是被称为玉琅第一美人的云相二小姐云若璎吗?今日一见,当真是国色天香,如传闻一般。”

    “娘娘夸奖了,臣女怎有娘娘美貌。”云若璎低首,羞涩道。

    “哟,这小嘴可真甜。”洛贵妃欢喜道。

    花倓宸对她们的对话一笑而过,双眸紧盯着静坐一旁的云若璇勾唇道:“朕倒觉得这云相幺女更为倾城。”

    云若璇恍若未闻,继续低头饮茶。

    经花倓宸这么一说,诸人皆朝云若璇看去,一番打量后,众人矜持地感叹一回:这云相幺女确实比这二小姐更为绝色。

    洛贵妃顿时笑意全无,她清楚地看到了花倓宸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艳。洛贵妃紧咬银牙,悻悻地看向云若璇,低声道:“狐狸媚子,尽是勾引男人。”这话声不大不小,正好埋没于众官的赞叹中,不知是云若璇耳力过好,还是怎么的,却是让她听得一清二楚。

    云若璇面色不改,起身行礼道:“皇上,臣女前些时日偶感风寒,尚还抱恙,这殿内龙气过重,令臣女一时喘不过气来,请容臣女出去透透气。”

    “准!”花倓宸挥袖,应允道。

    云若璇闻此,便带着允儿出了清心殿,四处闲逛。

    这是她第一次入宫,对宫中地方一概不知,只是瞎转悠,不知不觉中竟入了御花园。

    园内百花争艳,有不少的奇花异草。云若璇穿梭其间,沿着鹅卵石铺成的石路,慢慢走着,一路走到了鱼池边。

    “允儿,去取些鱼食吧。”云若璇吩咐道。

    “是,小姐,奴婢这就去。”允儿应道,转身离去。

    云若璇孤身一人站在池边,全神贯注地看着池中追逐的游鱼,丝毫未察觉身后有双手正悄悄地向她靠近。

    只听“扑通”一声,云若璇还未来得及叫喊,就被推入冰冷的水中,顿时,寒意席卷而来……意识开始渐渐涣散,慢慢的……直至消失。

    “都办好了吗?”一华衣女子倚在贵妃椅上,慵懒道。

    “回禀娘娘,都办妥了,小人已确认过了,云府三小姐不慎失足落水,溺亡。”一奴才谀辞道。

    “嗯,很好,下去吧。”

    “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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