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脉绵延万里,凤凰山庄位于这万里河山的北方,与各大门派有着密切的往来。那只镶嵌在凤凰山庄入口处的金色凤凰,象征着凤凰山庄身为天下第一庄和位于武林正派之首的尊贵地位。
乌云渐渐散去,大地重获光明。
鸟儿们叽叽喳喳,在那只金色凤凰上卿卿我我,好不惬意。
苍鹰在天空中盘旋,它看到了猎物,一个俯冲。鸟儿们受到了惊吓,一哄而散。
苍鹰抓着一只鸟儿,心满意足地归去,在那只金色凤凰上留下了斑驳的血迹和零星的羽毛。
凤凰山庄新任庄主宇文鸿正朝着门口匆匆走来,身后跟着他的贴身护卫夏元清。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在泥泞的路上留下两串清浅的脚印。
宇文鸿年满二十,个子高高,身材匀称而挺拔,眉飞入鬓,鼻梁高挺,眼睛锐利而有神,可谓是仪表堂堂,不怒自威。他今日穿得略显朴素,一身浅蓝窄袖锦袍,袖口用绳子缠着,外面罩着层淡灰色斗篷,头上戴着斗笠,脚蹬黑靴,腰间别着一把剑。
夏元清不过十九岁,一身灰黑装扮,手里拿了把阔口大刀。他比宇文鸿矮半个脑袋,脸型瘦削,皮肤黝黑,身材健壮,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在他的左脸上,一条刀疤历历在目。
夏元清伸手一捉,便将一只受惊的鸟儿握在手中。他看着鸟儿,笑着说道:“弱肉强食,自然规则。这些鸟儿以为有凤凰山庄的庇护便高枕无忧,忘了防备敌人,结果成了鹰的猎物。”
宇文鸿略一侧目,不置可否。他的眼神飘向远方,说道:“时候不早,我们也该去瞧瞧秦二爷。”原来,为了安全起见,宇文鸿将秦二爷安排到别处,周围有重兵把守。
“知道了。”夏元清应和一声,将那鸟儿放走,紧紧地跟在宇文鸿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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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很快地便走到凤凰山庄附近的街上。凤凰山庄周边的地带很是繁华,虽然刚下过一场雨,来赶早市的人仍旧不少。不时有人将自家店铺前清理干净,好方便别人通行。
小贩们都出来了,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街头的铺子卖着包子,蒸笼的热气将老板娘的脸烫得发红;接着走便是几个卖煎饼的摊子,还有卖冰糖葫芦的小贩;再往前走,便能看到各色玩物,诸如刺绣和各色首饰;最里头是间茶馆,看上去简朴而雅致。
宇文鸿站在墙角,看着街上穿梭的行人,一脸严肃,好似一个年轻英武的侠客。
前方有一人说道:“凤凰山庄庄主宇文鸿的继位仪式举行了三天三夜,你们听说没?”
对面那人说道:“听说了,听说各路英雄豪杰纷纷造访,场面极其盛大!可惜我人微言轻,没有受到邀请,不然有生之年能有此经历,也不枉到人间走一遭了。”
夏元清听了,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宇文鸿虽然心中满意,却未表现出来。
原先说话那人道:“不过听说,也有人没来。”见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又道:“秦家庄的人统统没来,秦庄主称病,秦二爷不知所踪,秦少爷有事来不了。”
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道:“不是来不了,而是不想来。”宇文鸿听了此话,便抬眼看向说话之人,只见那人身穿红衣,眼大唇薄,是个年纪轻轻的江湖女子。
那女子又道:“你们忘了,凤凰山庄前任庄主过世没多久,秦家庄便强迫凤凰山庄处决被捕的天地罗杀手朱雨么?”
“当然记得,”人群中一人高喊:“听说那朱雨可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宇文庄主可真是狠心啊,难怪江湖中人都说宇文庄主心狠手辣,敢作敢为,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红衣女子往方才说话那人头上狠狠敲了一记,道:“你小子,一听美人儿就这么激动,那朱雨可是个杀手!”说罢,她又正色道:“不过秦家庄的计划并未得逞,现任宇文庄主以父亲过世,不便行诛杀之事为由,将这件事推给了秦家庄,让秦家庄来处决朱雨。只是朱雨还没到秦家庄,就被人劫跑了。”
最先说话那人又道:“这朱雨还真是命大。”顿了顿,那人又道:“你们说,这劫囚之人会是谁?会不会是天地罗派来的人,或者是宇文庄主的人?”
红衣女子不解,道:“若说是天地罗派来的人也就罢了,说宇文庄主派人劫走朱雨,这话从何说起?”
那人道:“姑娘你有所不知,之前江湖上有人传言,凤凰山庄庄主宇文鸿虽然出自名门正派,却和江湖上最臭名昭著的杀手组织天地罗有来往,并和其中的杀手朱雨成为好友。宇文庄主之所以督促秦家庄处决朱雨,是为了保全凤凰山庄的名声,所以装作痛下杀手的样子。背地里,宇文庄主可是差人营救朱雨,免得她身首异处那!”
“噢。”众人恍然大悟。听墙角的宇文鸿见自己被如此误解,有些气愤。
清晨的阳光照到宇文鸿头顶的斗笠上,在他英俊的脸上留下一道阴影,使得他的脸看上去阴恻恻的,仿佛隐藏在黑暗之中。宇文鸿握了握拳,继续听这些人讲下去。
突然有人说道:“此言差矣。那宇文鸿既然心狠手辣,又如何敢于冒险去救朱雨的性命?他之所以将诛杀朱雨之事交给秦家庄,其一,确实是因为前任庄主刚过世;其二,是他不想得罪天地罗罢了,便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秦家庄。”
红衣女子道:“如此说来,秦家庄可是逼迫宇文庄主太狠,过犹不及,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正是如此,”那插话之人又道:“所以此次凤凰山庄庄主继位仪式,秦家庄没有一个人来。想必是因为朱雨之事,凤凰山庄和秦家庄结下梁子,关系紧张了。”
周围响起一片叹息声。
“这新任的宇文庄主真是不近人情,不解风情啊。”
“原来如此,想必在他这个庄主的心里,祖宗的基业比朋友之情重要得多。”
“虽说朱雨是杀手,但宇文鸿竟要她身首异处,真是绝情。可怜朱雨红颜薄命。”
“我还以为宇文庄主垂涎于朱雨的美色,早和朱雨厮混在一起,会想方设法救朱雨脱离苦海,好和她继续缠绵呢。”
“我倒以为宇文庄主并非看上朱雨的美貌,而是野心勃勃,不安于现状,和天地罗私下勾结,想要祸害武林,所以才和朱雨时常来往。弄了半天,连凤凰山庄也忌惮天地罗。”
红衣女子道:“那可不是,不然秦家庄为何如此气愤,竟明目张胆地和凤凰山庄过不去。这天地罗着实可怕,谁要是招惹到它,谁要是杀了天地罗的人,只怕自己也活不久了。那劫囚之人不管是谁,也算是救了秦家庄,不然秦家庄现在早就被天地罗的首领搅得鸡犬不宁,人仰马翻了。”
有人又道:“不过听说秦家庄和凤凰山庄世代交好,怎料后人竟闹出这局面。不知秦家庄这怒气要生多久,这秦无涯也未免过分,是他自己计谋不成,反而怨恨凤凰山庄。”
那红衣女子道:“秦无涯这人气量是小了些。听说他便是下一任的秦家庄庄主。”
众人还在说着话,宇文鸿却带着夏元清走远。宇文鸿说道:“秦无涯逼迫我处死朱雨,目的是让天地罗找我算账。凤凰山庄若是和天地罗两败俱伤,便正中秦无涯下怀,他好坐收渔翁之利。只是他当时太急迫了,未考虑周全,反而让我有可趁之机。”
宇文鸿抬头看着天空的云,自言自语道:“不过,我怎么可能让他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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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鸿和夏元清很快地到了秦二爷所住之处。
莫白衣也在,他似乎面有疲惫之色。他刚刚为秦二爷号脉,现在正在为秦二爷开副药方。
莫白衣刚写完药方,将药方交给侍从,便看到了宇文鸿和夏元清。
宇文鸿和莫白衣并肩走着。莫白衣说道:“秦二爷身体已经无碍,所患的乃是心病。”
宇文鸿奇怪道:“这话怎说?”
莫白衣说道:“被亲近之人伤害,想必心里不好受。”说出此话时,莫白衣竟然一愣,想到了宇文鸿前几日讲给他的云庄主背叛了凤凰山庄的事情来。
宇文鸿道:“那,秦二爷最近有说什么?”
莫白衣说道:“我问过侍从和他的属下,秦二爷最近仍旧什么都不肯说。”
宇文鸿说道:“还真是倔强,就算被人背叛,也不肯吐出一个字。说是和我有要事商谈,但是见到我本人,反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莫白衣道:“也许是他现在狼狈,所以反而打消了商谈的念头。”顿了顿,莫白衣又道:“他能和你商谈什么?无非是秦无涯和秦庄主的一些秘密,或者一些见不得人的计划之类。”
宇文鸿说道:“叫人盯紧他。他越是不敢开口,越是说明他要说的事情非同小可。我可以等,看看他能倔强到什么时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