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成为镇国公府的大小姐,这好处,还真的挺多的。
不说不会再过在九王府中那种被即墨宸天天欺压的日子,也不用担心再有哪个女人因为争风吃醋而来找她的麻烦,单说在这里,好吃好喝的摆着,贴心伺候的候着,爹爹兄长在疼着,只要是她想要的,无不是应求应有,生怕她受了一丝一毫的委屈,就是想要出去走走,她爹都会派上一帮子的护卫保护她。
这日子,过的无比惬意。
虽说,突然间多了一个爹,的确很难让她适应。
她用了三天的时间,才勉勉强强的认同了风溯是她父亲这一事实。
至于她的两个哥哥,二哥嘛,是个比较温和的人,性子好,和她也好相处,两个人,也有很多的话能够说得出来,他除了腿脚不方便之外,其他的一切,简直无可挑刺。
比起那个风越安,好了简直不知道多少倍。
那个风大公子,她怎么就没有看出来他是那天在宣静斋和苏白一起见到的两个人之一呢?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个风大公子,眼就那么尖儿呢?
居然就把她认出来了。
还跟她说:“墨夷溪告诉我,说是尊贵的九皇子殿下,又把苏白的女人给抢了。”
她想起当时苏白所说的那个一不小心说漏嘴的罪魁祸首,心里恨得牙痒痒的。
那天,她是假借昏睡才蒙混过去的。
一整个晚上,都在想着要怎么应付他。
结果,第二天醒来,人家和一个没事人一样,一句话都没有说,反倒是她,平白的担了一夜的心。
可这人的反应未免也太奇怪了一点。
把她搞得神经兮兮的。
吃饭的时候,眼角不住的往他身上瞄。
瞄的次数之多,都引起了自家老爹的注意:“卿儿,怎么了?老是盯着你大哥看?”
风越安面色不变,被提问者,答得坦然:“我觉得大哥长得很俊,我喜欢他呀。”
“以后我要是嫁人,肯定要找一个比大哥还俊的。”
大公子说:“那这帝都里,可不就有几个。谁不知道,尊贵的九皇子殿下,是名副其实的帝都第一美男子。还有一个苏子澈,长的可是倾国倾城。”
“不知道妹妹是看上了哪个,要不要大哥哪一天把他们都请进府里来?我想,依照妹妹的如花美貌,定也不难使君折心吧。”
风越竹在一旁淡淡的笑。
“再说,妹妹这张脸,长的可是人比花娇,若放眼望过去,在帝都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不知道,会引得多少世家子弟竞相折腰呢?”
“说不定哪一天,就遇上了自己的良人,一转眼,就成了别人的妻子了。”
风忆卿听他一席话,被刺激的头皮发麻。
眼睛水汪汪的,低头,作委屈状。
嘟囔了一句:“我就知道大哥不喜欢我,早知道,我就不回来了。”
大公子举手做无辜状,风溯将军瞪着眼,狠狠的看着他,张口就教训:“她是你妹妹,你是他大哥,她年纪这么小,你有什么好同她计较的!”
大公子登时闭嘴。
风忆卿手中筷子戳着米饭,有一种愤愤的味道。
“你说说你,你一个做大哥的,和自家妹妹说些嫁不嫁人的话,还有一个大哥的样子吗?怎么不学学你弟弟,看看他和你妹妹处的多好?”
二公子专心吃饭,不理两人纷争。
风忆卿凑过来和他说话,两人相谈甚欢。
风将军再接再厉,极力讨好自己的女儿:“还有,你妹妹才回来,你就这么急着把她嫁出去,成心要气我这把老骨头是不是?她年纪还这么小,我这个做父亲的,好不容易寻回了自己的女儿,还不能把她多留在身边几年?”
大公子忙起身离座,连连鞠躬,作揖赔罪。
风忆卿挪到自家父亲身边,甜甜的叫了一声:“爹。”
风溯将军很受用。
当下笑的和花儿一样。
风忆卿夹了一筷子菜到他碗里,说:“爹,你那里老啦?明明就很年轻好不好?你忘了,再过几个月,我可就要有一位弟弟或者妹妹啦。”
风溯这里被女儿哄的这么开心,外面一个女声就传了过来:“他哪里年轻啦,明明就是个糟老头子好不好?我能够怀孕,也就是一个意外,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才有啊——哎哟,采月,你扶着点。”
“夫人,您小心一点。”
风溯慌慌张张的就站了起来,马不停蹄的就迎了出去,片刻就扶着一个雍容华贵但身怀六甲的妇人走了进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小丫鬟,小心翼翼的护着。
风溯绷着一张神经,一步一步的缠着妇人,一边走,一边抱怨:“不是说让你好好休息的吗?天这么冷,怎么就出来了,出了事可怎么好?肯定是丫鬟伺候的不好,你跟我说,我去教训她们。”
采月在一旁撇嘴,妇人也毫无形象的翻翻眼皮:“哪里就有那么娇贵,也就是你担心的要死要活的,我在屋里都快闷死了,还不许我出来透透气?大姑娘回来这几天,也不去我那里说会儿话,难道还不让我来了不成?”
风溯连连赔了不是,在儿子面前的威风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风家两兄弟见怪不怪,微微颔首:“母亲。”
妇人微撇嘴,很明显对这个称呼表示不满。
风忆卿喜滋滋的凑了上去,摸着妇人圆滚滚的肚子,叫了一声:“玉姐姐。”
被唤“玉姐姐”者,当下喜笑颜开。
摸摸她的头,表扬了一句:“乖。”
风溯却瞪眼:“没大没小的,这是对长辈的称呼吗?”
风忆卿不服气的反驳:“怎么没大没小了?玉姐姐这么年轻,叫母亲,那多别扭啊,还不如叫姐姐来得好呢。是不是呀——玉姐姐。”
可不是么。
这个玉姐姐,名唤席玉,虽说已是三十三岁,但是这张脸,却比十八岁的姑娘还要嫩,她第一次见的时候,正在和两个哥哥喝茶,抬头看见她,就叫了一声:“嫂子。”
她以为是风越安的夫人。
而风家两兄弟,当时,都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急冲冲的点着她的脑袋说:“是不是想要我们都被父亲活活打死?”
然后,他们对着席玉,恭恭敬敬的,叫了一声:“母亲。”
这下,就换她喷茶了。
然后,她才了解到,这个叫席玉的,是涿城的人,席大家的长女,身份尊贵,当初可是涿城里出了名的大美人,众多名流之士竞相倾慕,嫁给父亲的时候,正是十八一枝花的年纪,而她爹,早就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和人家相差了整整十五岁的年头,身后还跟着几个小拖油瓶,据说,席大家当时,并不待见她的父亲,根本就不想把女儿嫁给他,是她爹费劲九牛二虎之力,千般讨好,万种顺从,才把人给娶过来的。
娶进来之后,那是千宠万爱,千呵万护,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对她,比对自己的祖宗还要恭敬。
当神一样供着。
供着的程度,连他自己的儿子都看不下去。
却也不好说些什么。
风忆卿明白的。
俗话说,老夫少妻妻得宠,老妻少夫夫嚣张。
她爹这么宠玉姐,也是有原因的嘛。
还不是怕人家嫌弃,不要他了呗。
虽然说,她爹表面上看起来也不怎么老,那股子硬气劲儿,一般的小伙子还真的比不了。
但怎么说,年龄差距摆在那里,如今,他可是到了天命之年。
在她风忆卿的理解里,人家玉姐,三十几岁的年纪,配上大了她一轮的在古代都能做她父亲的老爹,还是有点不能接受的。
尽管,在这古人世界里,十几岁的小丫头,嫁给高龄老头子的事情比比皆是,但她风忆卿,却不是彻头彻尾的古人,而席玉,更不是帝都里那些三从四德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怨妇。
那么她爹,自然也不能用对待平常女子的眼神来对待她。
那是宠到骨子里的,打心眼儿里爱着,要是惹恼了,老婆跑了,那该多得不偿失呐。
“老爹,你也太小心啦,不过是怀个孩子嘛,你有必要担心成这个样子?孕妇就是要出来多走走,整天闷在屋里,生出来的孩子肯定是不好动的。”
席玉见她时,便觉得和她投缘,是以,不论她说些什么,都会出言附和:“就是。怀的是个孩子,又不是个祖宗,要是为了他让我不舒服,我当初还不如不要呢。”
本来有一个祖宗,已经够风溯头大,如今又多了一个风忆卿,那这风府,那里还轮得到他来说话。
只有点头说是的份。
两个女人笑得好不开心。
两兄弟全都撇嘴,表示鄙夷。
席玉视而不见,拍着风忆卿的手,对风溯说:“要不是大姑娘刚刚回来,你想在身边留上几年,依她这水灵劲儿,我真想带给我家席歌看看。”
风溯不敢有异议,风越安说:“这是。”
席玉冷哼:“你又不是我亲生儿子,我弟弟自然和你们也没有什么关系,不过就是担了一个虚无的名分,也只有你们这些迂腐的人,在斤斤计较。”
风溯伺候她用膳,他从来不会反对自家老婆的任何一句话。
席玉握着风忆卿的手,笑的可盈人:“卿儿,你有什么意见?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写信让我弟弟来,和你见上一面,怎么样?”
风忆卿明显不自然的别过头。
风越安说:“爹,你不是说要把妹妹留上几年吗?”
二公子攥他的衣袖。
风溯专心的给老婆夹菜,不答他的话。
大公子深感无趣,推着二公子的轮椅,说:“那你们聊。我们还有事,就先出去了。”
他瞄着风忆卿,似是无意的说:“最近几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九皇子那里好像有点不正常,满帝都的都在找什么人,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了?”
大小姐心头一个咯噔。
席玉可不乐意了,当下掉下脸:“怎么,大公子这是不乐意见到我?怎么我一来,就要走了?”
大公子一根手指掷了过去:“你可别栽赃嫁祸。”
风越竹忙把他的手抓了回来。
风大将军那张脸,黑的不能再黑。
席玉明显是在恃宠而骄,对着风忆卿说道:“卿儿,我跟你说,当初,你这个大哥最不听话,总是和我作对,你知道我是怎么收拾他的吗?我当场就给了他一顿鞭子,打得他嗷嗷的叫,自那以后,他就不敢再和我过不去了。”
风忆卿很明显是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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