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红尘印

第十章 游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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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交城是整个青州最为繁华的城镇,因为青阳河的缘故,经常会有无数商船来此贸易,船贸物业十分发达,交通便利带来的好处,便是经济上的迅速发展,南交城作为青州的中心城市,经济上的富足流通到各个郡县上的地方军营,粮稻生产,铁器制造等等,为西南边防军备上了丰厚的后勤物资。对于蓝承朝坐镇的青州来说,当真是兵强马壮。

    早晨的雾气还未完全散去,河堤边上枝柳轻摆,岸边每隔一处便有一座精致的阁楼,阳光照射到河面上,烟烟袅袅,一眼望去,就如同瑶池仙台一般。河面上只能模模糊糊看到航行的船身,看不清船上的人。远处香山上的庙寺传来钟声,低沉浓厚的声音传遍整个城镇,大街上早已人来人往,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蓝玉箫脚步轻快的走在前面,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脸上挂着明快的笑容,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相比较起来,蓝九就显得平静多了,小脸儿上平古无波,步子迈得也是分外沉稳,俨然看起来就是小小大人。

    瞟了一眼前面兴高采烈的背影,蓝九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继续沉默不语的跟在后头。

    “小妹,前面就到了,我们走快点!”

    蓝玉箫忽然“咚咚咚”跑到前面,像猴子一样扶着树左右张望,然后回头,夸张的朝着蓝九挥手,大声的叫着。

    蓝九抬眼瞧他,小脸也浮起笑容,脆生生的应了一声,朝他跑过去。

    “今天没带下人出来,二哥好好陪你玩玩,怎么样?”

    “船钱你付。”

    “那没问题,你二哥我腰包鼓着呢!”

    “那怎么玩都没问题。”

    “咱先坐船,然后到北城去,那儿乐子多。”

    “乐子?”

    “嘿嘿,到了你就知道了。”

    蓝玉箫故意吸了一声口水,手掌摸上下巴,一脸笑意。

    到了岸边,便看见许多渔船停放在那儿。

    初春早晨,天气还泛凉,船夫们却只穿了件无袖小褂,露出粗壮臂膀和雄壮的胸肌,粗黑的汗毛立在空气中,清晰可见。

    他们拿出捕鱼家伙,兴致高涨,和一旁的同行们笑闹着,说些捕鱼的琐事,比如几年的鱼苗子不错啊,昨天又捕到什么样的肥鱼,甚至有的年轻的还在说一些下流和猥琐的事,哪家哪家红楼又出新倌了,哪个小娘子的滋味最*,赤剌剌的话语简直不堪入耳。

    蓝玉箫面上笑容依旧,那眼角瞟了瞟身边的蓝九,见她依然泰然自若的看着那些大汉,连眼色都未曾变一变。

    “我们是要游河吗?”

    “是啊。”

    “要租游河的船在那边。”

    “为兄刚才想了想,为了今天的游湖之行更加富有乐趣,我们不如租一艘渔船,这样就可以在游湖的同时还能体会到捕鱼的乐趣,你觉得怎么样?”

    “二哥是这方面的行家,就依二哥。”

    蓝九知晓他的心思,也不戳破,很是乖巧地答应。

    蓝玉箫欣喜的点点头,上前挑定船后,便领着蓝九上了船。

    渔夫是一位年老的老汉,头发灰白,手脚却很灵便,划着船桨,晃晃悠悠的,船便向河中央驶去。

    蓝玉箫坐在另一端的船板上,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蓝九。

    四周船只来往而过,河面上有些嘈杂,大多是渔夫的吆喝声。时有一两艘比较贵气的船只驶过,也是一片欢声笑语。

    蓝九微微仰头看他,他不出声,她也不出声,船头的两人彼此静静的等待着。

    过了一会儿,蓝玉箫动了动,抬首杵着下巴,脸上笑容微敛,双眼中却没有浮现一丝波纹。

    “昨晚你是故意到我那儿去的吧。”

    面对这种无聊的沉默,蓝九率先开了口。话是在问,语气却是肯定的。

    蓝玉箫眯了眯眼,并不答话。

    蓝九懒得理会他,横了他一眼,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他。

    突然,蓝玉箫捂着肚子爆笑出声:“你输了,你先说话!哈哈哈……”

    夸张的倒在船板上,捶着船板,大声的笑着,惊得四周船上的人都往这儿看,以为有什么热闹事发生。

    某人仍是毫无感知,笑得越发大声,眼角似乎还有一丝晶莹。

    看着某人嚣张的笑倒在船板上,蓝九翻了翻白眼,觉得这种孩子气的做法简直太幼稚,但心中不知为何却堵上了一口气,闷在喉头让得她很不舒服。

    “小子,别在我面前装深沉。”

    冷冷的吐出一句,蓝九心中颇为不快。

    笑声陡然停止,蓝玉箫慢悠悠的从船板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屑,面上依旧挂着笑容。

    “坐。”

    抬手指了指面前。

    “脖子累。”

    “呵,行,就这样说。”

    蓝玉箫仰头看着面前的蓝九,直直的望向她的眼睛。后者的眼神太过冷静,如同平静的湖面,但底下似乎又蕴含着大海的波涛。

    “是,我是故意的。”

    “但我并不疑惑你会发现。”

    男孩静静地看着女孩,眼神狡黠得像一只猫,嘴角挂着笑意。

    “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要说吗?”

    “要说。”男孩点点头。

    蓝九冷冷的看着他,面上仍是面无表情。

    “在这之前我想确认一件事。”

    “说说看。”

    “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份?”

    听到这话,倒是蓝九惊了奇了,心道:你的身份?嘿,还有这等秘事儿。虽然她一直觉得他有问题,但还没想到还有另外一重隐秘?转念又一想,不对呀,你不就是二夫人生的蓝家小子吗?

    心中百种念想一闪而过,面上却是淡定自若,仍是居高临下斜睨着眼瞄着他,不发一言。

    蓝玉箫见她如此,脸上笑容却是再也挂不住。

    渐渐沉下脸来,眼里藏着刀锋,看着蓝九。

    “我不知你是如何知晓的,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你应该知道,会带来怎样的灭顶之灾。”

    蓝九心中警钟大响,怎么怎么,这事儿还挺严重?

    挑了挑小眉毛,缓缓说道:“你是在威胁我?”

    “这是在警告你。”

    原来原来,这里面有大文章。

    蓝家二公子?哼,居然是另外一个身份,既然这样,蓝家知道吗?如果不错的话,蓝承朝应该最为清楚。

    这可是大情报,而且这个情报居然还在她身边,大意了大意了。

    “至于你,能说说你是怎么回事吗?”

    “我什么事都没有。”

    “你以为我会信吗?”

    蓝玉箫黑着张脸,冷哼道。

    “随你,反正我就只是个蓝家小姐。”

    “那为什么我有次看见你晚上在东林里?”

    蓝玉箫经常夜不归宿,整日在外游荡,有次喝醉酒,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躺一下,跑到东林里去,却看见某小人儿在那拿着暗器射林子里的动物,眼力之准,下手之狠,那眼神连他看了都心惊。

    东林?

    哦。蓝九为了不落下上辈子的手艺,有一次晚上就跑到东林里打打小猎,碰上小的就拿石头射,碰上大的就亲自上阵,不过,那东林里实在没什么挑战性,她去了一次就没再去了,结果就那一次被他给碰上了。

    可是可是,这该怎么解释?

    蓝九心中九转回肠,眼前的某人却满脸写着“求解释”看着她,让得她更是无语凝咽。

    大力的拍上蓝玉箫的肩,蓝九十分诚恳的说:“我那只是强身健体。”

    “你放心,我是不会做出对你有害的事的。”

    “而且,身为蓝家人,你觉得我会不利于蓝家吗?”

    说完,似乎为了增加说服力,还重重的点点头。

    蓝玉箫闻言脸色更黑,从来都只有他知道别人的秘密,现在蓝九大摇大摆站在他面前,偏偏还不知底细。

    蓝家人?他当然知道她是蓝家人,可是他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蓝玉箫面色阴沉,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些什么。蓝九瞅到他紧缩的眉头,也是一挑眉,再怎么样,她也算是块老姜了,怎么可能就让你探到底了?笑话,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蓝九不再说话,任由某人坐在那儿眉头紧锁,她一点都不用担心他会做些什么,不管他的身份有多神秘,至少他在蓝家里,本就和蓝家的人有了牵连,如果所料不错,说不得蓝家还是他的恩人。

    突然,船头上的女孩扬起一抹笑容,小巧精致的眉眼舒展开来,煞是可爱。

    河面上泛有淡淡的湿气,偶尔一两条调皮的小鱼跃上水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甩着尾又轻快的游入河底去了,河面再度恢复平静。女孩儿看着深不见底的青阳河,眼睛亮晶晶的,鬓角的鬓发垂了下来,她也不在意。

    蓝玉箫静静的坐在那儿,眉梢下的眼像是深沉的大海,他心中想了很多种可能,但都被他一一否决了,眼前的女娃不过六七岁,实在很难想象会做出些什么事来。再来,她从小在蓝家长大,蓝家人会有什么举动,他会不知道?

    可是,无论怎么想,他就是不能说服自己放下心来,他总觉得这下面有什么是他没想到的。

    两人一坐一站,皆是生得粉雕玉琢,远远看去就是一幅和谐的画一样。

    在这样一个诡异的安静中,小船悠悠荡荡的向前驶去。

    (紫琅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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