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很久,应该去哪里。去那个地方之前,又需要去看谁,做点什么。
最后发现,除了陈云霄,谁都不想见。
可笑的是,竟不知该去哪里找他。
陈云霄哪儿?该怎么找他?去哪里找他?
最后去了善诗国际,善诗国际大门口等了好几天,终于看到了苏笑白的身影。
对着苏笑白一直持有近乎敌意的感觉,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么多年以来,都认为如果没有苏笑白,也许陈云霄根本不会回去。但哪里有那么多如果,根本没有如果,不存如果。
苏笑白的身影从善诗国际大楼里匆匆出来,他神色凝重步伐慌乱,像是有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但这么多年,没见过苏笑白有什么慌乱的神情,他唯一乎的,似乎只有陈云霄。
跟着苏笑白上了车,没敢坐他身旁,因为发现自己只是身体透明,但身体却还是物质化的。车内坐下来,便也会如常一般座位塌陷下去,到时候苏笑白便会见旁边位子没有坐的情况下,塌陷下去一块。
憋屈座位前蹲着,看着苏笑白表情凝重地打电话。
“再说一遍,根本没有张周这个!”
“这个事情自己看着办!陈云霞没有精神错乱,他只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是医生还是是医生?这种事情需要来教怎么做么?给他注射镇静剂,或者其他什么自己看着办!”
……
和傻逼一样蹲那里,看着苏笑白声嘶力竭地怒吼咒骂,知道时间再次刷牌了,所有都将忘记了,唯有陈云霄。
他还是记得。
所以看,怎么能控制自己不爱他呢?即便他一次次触碰的底线,做了那么多让无法容忍的事情,却还是爱他。
因为只有他记得,从来就只有他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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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苏笑白的车子进了郊区的一个私别墅,那里见到了陈云霄。
苏笑白将整个别墅二楼都监控了起来,回廊上每个房间门口都是保镖,每个表情严肃,都带着不忍直视的肃杀敢。
苏笑白一进别墅就有医生上前交谈:“们刚刚已经给陈先生注射过了镇定剂,但他的情况非常不妙。”
“发生了什么?”苏笑白眼珠子瞪得红红的。
“他竟然要求医护员给他注射杜冷丁。”医生的表情近乎麻木,听陈云霄提过专为黑道提供服务的医生。他们冷血、麻木,毫无医德,他们的存只不过是为了金钱权利。
苏笑白顿住脚步,一把提起那医生的领子,咬牙切齿:“给他注射了杜冷丁?”
“没有。”那医生表情平静,还抬手推了推眼镜:“至幻,陈先生应该是很想见到他心里那个‘张周’。”
“去他妈的张周!哪里有这个!?他什么时候认识过这个?”苏笑白松开医生,转身往前走。
跟着他们一个房间门口停住,医生为苏笑白开了门。当门被推开的一刹那,突然闻到一股子令惊恐颤抖的味道。那种味道很熟悉,但过去,那种味道只能让麻木,而现,当闻到那股味道的刹那,几乎要疯掉。
苏笑白进门之前冲了进去。、
房间很大,也很乱,里面的很多家具摆设都被砸烂了,而房间最右则摆放着一张大床,几名穿着白色衣服的医护员正站床尾。
陈云霄仰躺床上,表情麻木,毫无知感。
最先冲进了房间,却不敢靠近,傻子一样站床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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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医生进来带走了所有的医护员,只留下苏笑白。
苏笑白皱着眉头坐到床边,俯身摸了摸陈云霄的脸:“小云,感觉怎么样?”
看得清楚,苏笑白俯身的刹那,表情是从未见过的迷恋。一直知道他喜欢陈云霄,只是从未亲眼证实过。
陈云霄睁眼仰躺,好一会儿才侧过头,木然看着苏笑白:“张周呢?他又不见了对么?”
苏笑白愣住,表情都僵硬了,他一巴掌拍陈云霞脸上,怒吼着提起陈云霄的衣领:“疯了么?什么张周?到底说什么?陈云霄到底怎么了?”
陈云霄平静看着苏笑白,抬臂扯开了苏笑白抓着他的手。他重新躺会了床上,木然看着屋顶。
今天已经是消失第十天了,苏笑白也应该不是第一天见陈云霄如此,折腾了这么多天,苏笑白整个都近乎要虚脱了。他坐床上低头抓着头发,低声怒吼了几次,狂躁地踢了踢脚,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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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只剩下了和陈云霄,如此寂静,连呼吸都不可闻,只能闻到那股子让心颤的——死亡味道。
从床位退到房间角落里,默默看着陈云霄。
其实知道,如果过去摸一摸他的脸,他应该就能知道的存,但不想这么做。
就这么看着陈云霄,看他躺床上,痛苦……是的,想看他痛苦,他痛苦便说明他还记得,他心里还有,等某一日某一个时刻他不再痛苦时,便是时间真正洗刷掉他所有记忆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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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着陈云霄守了二十天,整整二十天。
不知道是不是的错觉,还是时间真的不停洗刷他的记忆,这二十天里,空气中那股子腐蚀的死亡味道越来越稀薄。
这二十天里,除了陈云霄、苏笑白和那些医护员,还见到了另外几个——戴乔、en、还有周岩。
周岩是最先来的,他不比陈云霄好到哪里去,本来就瘦,如今更是皮包骨头。
他瞪大眼睛,空洞坐陈云霄床边:“见到他了么?见到了么?知不知道他哪里?”
周岩一遍又一遍问,同一个问题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他哪里?他哪里?
好半天,陈云霄才转过头来:“谁?”
“谁?”周岩茫然抬头,喃喃自语:“谁?谁?”他抱着脑袋,半天才抬起头:“知道的对么?他是谁,知道的,对么?”
陈云霄牵动唇角,看到他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笑容:“对,知道。”
“求求,告诉,他是谁他哪儿!他是谁?他哪儿?”
陈云霄:“他叫张周,他死了。”
这是那天陈云霄给周岩的答案,知道,那也是他给自己的答案。
那天之后,陈云霄终于下了床,苏笑白欣喜若狂,开始给陈云霄各种大补,而开始厌倦自己的“死亡”,好多天不说话的状态,差点让自己崩溃。
陈云霄晚间时候开始看些书,写些东西,有一次终于鼓起勇气走到他身后看他看些什么又写些什么,但那一次,差点疯魔。
陈云霄习惯性的书下垫了一张纸,看到他那张纸上写字——“张周,张周”,他写的名字。然而他没写完一个,纸张上的字便如同细碎的粉尘一样消失不见,每写完一个便凭空消失不见。
陈云霄写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而那张纸自始至终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想,要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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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来的是en,en来的时候陈云霄状态已经好很多了,已经能坐沙发上见他了。
en坐了一会儿,没说什么,陈云霄显然也没什么精力和en交流。
en环视了陈云霄的房间,几乎将他房间每个角落都扫了一遍,视线自然也从身上扫过,他只和陈云霄说了一句话:“如果他消失,应该这里,守着。”
陈云霄整个顿住:“说什么?”
en并不多留,起身要走,陈云霄唰一下站起来,“站住!刚刚说什么!?他这里?”
en默然转头又扫视了整个房间,“看不见,他应该。”
en走之后,陈云霄就跟疯了一样房间里到处走到处摸,来回躲闪,最后没办法,只能爬到桌子上蹲着。
看着陈云霄疯魔的样子,自己也疯魔地想,们就应该这样子,一起下地狱吧,一起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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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来的那个是戴乔。
想收养她是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情,没有之一。
她还是那么美,妆容精致神态淡然,看到陈云霄淡淡喊了一声:“哥。”接着,她突然顿住,目光投向这里。
但那个顿住的表情只是一瞬间,第二秒,她便恢复了神色。
陈云霄随意和她聊了几乎,站陈云霄身后不远处,看不到他的神色,但听他们说话的内容,感觉上并不是戴乔要来见陈云霄,倒是陈云霄让戴乔过来的。
说到最后,戴乔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红色的帖子,放桌上,推到陈云霄面前:“有空就过来吧,也没亲了。”
陈云霄拿起来打开看了看,“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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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乔走后,陈云霄起身将那红色的帖子放到了办公桌上,走了两步凑过去看,那竟然是楚萧和戴乔结婚的喜帖。
看到那帖子的第一眼有点茫然,第二秒心里便欢腾得发狂——戴乔要结婚了,她竟然要结婚了!
但还没等卯足了劲儿高兴,已经往回走的陈云霄突然转身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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