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的冬天远比帝京来的壮美,飞机抵达机场的时候,窗外早已是银装素裹,雪花纷飞,虽然有机场地勤人员在不断清理刚刚飘下来的积雪,但速度远不及老天爷降下来的“恩赐”。
一出机场大厅,就看见白爸爸和白妈妈站在那里频频张望,眼见女儿推着行李出来,忙高兴的招手。
“你这孩子,机票多贵,买火车票一晚上就到家了。”白爸爸口中虽然埋怨,可见到女儿平安回来,还是止不住的高兴。
白妈妈瞪了丈夫一眼:“又老土了,你这辈子没坐过飞机,难道还不准咱们姑娘坐一回?”
靖菲忙将实习公司为来回路程报销的事儿告诉了爸妈,白妈妈一听就不自在:“那不是初七就要回去?连正月十五都不到,小菲,你这是什么公司啊,也太不近人情了。”
白爸爸却早闻周氏财团大名,听说女儿要去那里实习,早高兴的合不拢嘴:“多少人羡慕咱们闺女的机会都没有,你还不知足。”女儿高考之前的这一年多来,变化惊人,不但瞒着他们提前报了高考,而且还一举成名,进入了白爸爸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b大。
虽然不明白女儿变化的来源是什么,但眼看着小菲过的越来越好,白爸爸只有高兴的道理。
“对了,小菲,你原来的同学时向雪这几天打了好几次电话,说是以前的班级聚会,叫你去参加。”白妈妈好奇道:“你原来的班级不是今年夏天才参加高考嘛?怎么还有精力弄什么同学会?哦,对了,还让我转告你,回来一定给她打电话。怎么,你这半年来没和时向雪联系?”
白妈妈不禁觉得奇怪,女儿和时向雪一直很好,虽然她从来不喜欢那个女孩子,可愿意尊重女儿的选择。听时向雪每次打电话来的意思,似乎今年的高考也打算报往帝京。
白爸爸一面推着行李车,一面道:“要我说,咱们小菲还是少和那个时向雪来往,那孩子有点......”白爸爸一时词穷,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描述他对时向雪的印象,总之不是很好。
时向雪的家境比较好,家里有个做生意的父亲,虽然那时候已经开始计划生育,但时向雪的父亲为了要个男孩儿,还是付出了一笔不小的罚金。对于小儿子,时向雪的父亲是百般宠爱,对于女儿......却常常只用金钱打发了。
时向雪从骨子里看不起白家的普通,可为什么又愿意和白靖菲成为好朋友,这是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
靖菲笑着没回答,白爸爸想了想,后面的话也就没出口。一家人出了机场,白爸爸早借了姨夫家的车,白妈妈坐在后面对女儿嘘寒问暖,母女久未见面,有说不完的心里话。
白爸爸是个老司机,可一辈子给公家开车,最大的希望就是有一辆自己的车。每次去姐夫家借车,虽然姐夫一直都客客气气的,但白爸爸心里难免有些尴尬。这会儿他听着母女俩在后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讲帝京的生活,白爸爸也早将心里的各种杂念抛诸脑后。
回归的生活平凡而又忙碌,白家供养一个在帝京读书的孩子很不容易,虽然女儿几个月前就不再要家里的生活费,但白爸爸和白妈妈还是要为明年的学费奔波。
东北作为新中国的老工业城市,一直为祖国的建设尽心尽力。可随着两千年的到来,国家不堪重负,依然决心进行国有企业改制,在白靖菲重生前夕,也就是高考的前一年,白爸爸和白妈妈忽然就成了下岗人员。好在家里还有些积蓄,但随着靖菲入学,这些钱也花的七七八八,可夫妻俩始终瞒着女儿,不希望女儿在学业上有所负担。
所以在看到靖菲放在桌面上那厚厚一沓钱的时候,白爸爸和白妈妈面面相觑,竟有些害怕。
“小菲,你这钱......”白妈妈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忽然觉得心口有些堵得慌。家里为避免开销,当时陪着女儿入学的白妈妈的二姐,正好姐姐和姐夫想去旅游,顺带着送女儿进京,白家也能省下一大笔开销。
白妈妈没去过帝京,但也知道,那是个最繁华不过的大城市,每天为出人头地的小姑娘不计其数,白妈妈每每看到那些综艺绯闻节目的时候,还会和白爸爸说,幸好自家闺女考的不是电影学院,娱乐圈的水实在太深。
可眼瞧女儿拿着这五捆钞票,白妈妈怎么能不多心?
靖菲笑道:“爸妈,我不是说过在潘家园买到一块玉佩嘛?叫我卖了!我留了一部分,这是剩下的。”
张远清给白靖菲的两百万除去买房,再加上半年来攒下来的积蓄,大约能剩下四十万。靖菲不想亏待爸妈,所以很多事都打算办成之后再告诉他们。
白爸爸沉默良久,“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可我们终归是你的父母,有些话难免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孩子,这钱虽然是个好东西,但我和你妈妈从来不希望你因为这个就迷失了善良的天性。”
在白靖菲的人生轨迹中,白妈妈是慈母,白爸爸是严父,很多时候,与女儿进行交流的都是他。白爸爸早就发现,女儿这次回来带的行李虽然不多,但没有一样是半年前离家时候带的,那箱子里的化妆品,不是英文就是韩文,别的没听说过,难道dior还没听过吗?
白家对女儿的管教极严,虽然达不到“女儿富养”的地步,但也从来都是尽量满足靖菲的要求。对于女儿突然的阔绰,白爸爸难免会不舒服,如果这些钱来历正常,那白爸爸毫无二话,可要是女儿用了什么“非常”手段......那白爸爸对女儿就太失望了。
白靖菲忙把玉佩的鉴定书拿出来给他们瞧,这是临走之前特意去珠宝协会办的,当初办这个就是为堵住悠悠之口。现在看来,实在是个明智的抉择,连自己的爸妈都有怀疑,要是再买了房子之后,那些唯恐不多事的亲戚岂不更要胡思乱想?
白爸爸细细端详着手里的鉴定书,钢印黑字,标明了玉佩的等级。白爸爸懂这些,但看着上面a+的符号,大约也明白,女儿还真是淘到了宝贝。再看白靖菲毫不心虚的模样,白爸爸就更相信了几分。
在家呆了没两日,各个学校也开始了放假生活,徐哲本来是要跟白靖菲一起回来的,可商学院为那几个名额挣得头破血流,连大一新生的徐哲也不能幸免。他们院长更绝,只说初八再宣布名单,闹的这些有心一搏的人根本连家也不能回,唯恐期间被人捷足先登。
徐哲的妈妈知道儿子有个学妹也在b大,所以想托小姑娘年后带点东西回去给儿子,可她又不知道人家的姓名,便联系了儿子的好朋友。
白靖菲接到电话的时候,正拿着房产报在半个城市里转悠。
李奇是徐哲最好的朋友,早些年白靖菲还不大出挑,整日跟在徐哲身后的时候,李奇就很照顾白靖菲这个小妹妹。高考的时候,李奇报了石家庄的一所军校,虽然离着帝京不远,可因为学校管理严格,李奇竟一次也没能有机会去瞧瞧。
李奇的家很好找,就在镜湖的南端。在零八年左右,这里的房价足可以和帝京的许多楼盘持平,可见其宜居指数极高。
当然,现在能住在这个周围的也多半是政府官员,或是大学教授之类。
李奇的妈妈是市委秘书处主任,李爸爸在军队工作,李奇算得上是子承父业。
小区的保安尽职尽责,虽然白靖菲根本看不出有坏人的影子,可保安小帅哥还是尽职尽责的给业主打了电话。
李奇穿了一身军大衣,看起来格外精神,他一见白靖菲就笑道:“小丫头,半年不见,似乎长高了不少?”
也越来越漂亮了!
李奇在心中默默的念了这一句,随手指着前面一栋房子:“进屋坐坐吧,徐妈妈本来想当面谢谢你的,只是医院里突然来了病人。”
白靖菲点点头,徐哲的母亲是产院做有权威的专家,早些年在苏联留学,也是在那里认识了徐哲的父亲,徐哲的母亲舍弃了大都市的繁华生活,甘心情愿留在发展滞后的东北。
当年做流产手术,白靖菲鬼上身了似的,竟然找了徐哲的母亲帮忙。她还记得对方惊恐的脸色,而且一直追问孩子是不是徐哲的。
白靖菲忍着难堪给予否认,徐哲的母亲就像劫后余生似的松了口气。
每每想到这些,靖菲总觉得那就是一场噩梦。
“李大哥,我不上去了,家里还有事,你把东西交给我就行。”靖菲站在电梯门口不动。李奇摸不清女孩子的心思,刚刚还谈笑风生的白靖菲,怎么忽然间就凉冰冰的呢?
李奇是陆军学校,整个学校找不出几个女孩子,白靖菲的心思还真难猜出来。李奇笑道:“那好,你先等等,我马上下来。”
小区里都是小高层,每栋十五层,每层两户人家。格局很好,是去年新修成的临湖住宅。电梯刚打开,从里面走出一对中年夫妇。李奇显然认识,忙道:“金叔叔,梁阿姨。”
夫妻俩见识隔壁邻居李奇,忙笑道:“是李奇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在外面上学住的还习惯?”
李奇忙笑道:“都挺好的,听我妈说,金叔叔和梁阿姨的移民签证已经办下来了?”李奇不过是客气的问两句,他的心思还在白靖菲身上。
谁知一句话可勾起了金叔叔和梁阿姨的痛处。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