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永宁将水晶鱼小心拿了出来,它立刻缩小,像一汪泉水般融化,钻进了手心。
“啊这……”
他使劲握了握拳头,除了手心传来一阵暖意后,再没任何感觉。
方永宁直接懵了:“这让我怎么使用?也不给个说明书。”
当在再次朝着镜子看去的时候,镜面已经恢复了原样,里面的空间也消失不见。
随后冲着镜子鞠了个躬,方永宁这才退出屋子,而那只仙鹤,则朝着方永宁‘呱呱’叫了两声,飞向了不周山。
这次方永宁懂了,仙鹤的意思,可能是要留在不周山,不愿意跟他走。
无所谓,带这么个傻子,其实也不方便,方永宁反而觉得十分轻松。
回到安全屋时,头顶刚好投射下一束阳光,方永宁来不及休息,就被栓子带着出了门。
“方哥,我让倩姐留下来照顾翠花阿姨了,咱俩出去吧。”
“这样也好。”方永宁说着,俩人面前出现了漩涡,踏进去,光线流转,一直将他俩送到了一户农家院跟前。
方永宁认得出,这是小男孩的家,此刻他母亲正坐在门口发呆,偶尔会朝着北山瞥一眼。
不一会儿,有个胖大婶路过,朝着女人喊道:“丹丹啊,道观里那老道死了,你不去看看吗?”
丹丹微微一抬头:“真的吗?”
虽然她话里满满带着惊讶,但语气却平淡的很,方永宁心里清楚,她绝对是伪装出来的,仿佛提前就知道了这件事一样。
胖大婶边跑边说:“真的真的,好多人都去了,走,咱也去凑凑热闹。”
丹丹将发梢拢到耳后,这才慢悠悠的起身,锁好门,悠闲的朝着南山走去。
二人跟在后面,栓子一拍方永宁肩膀:“方哥,她不对劲啊。”
“我知道。”
“那你说是不是她杀死的老道?”
方永宁犹豫了:“不一定,她看起来那么柔弱,不像,应该是有人在暗中帮忙。”
“还是先过去看看吧。”栓子说着就要加快脚步,却被方永宁抓着肩膀,拉了回来。
“你跟着女人,我先上去。”
看着方永宁跑远的背影,栓子没好气的嘟囔道:“又抛下我一个人走,哎。”
道观的院子里早已挤满了人,方永宁穿透人群,进了大屋,直接就看到了死状凄惨的老道。
和他身为鬼怪时的惨状一样,身上绑着铁链,皮开肉绽、双眼被挖、耳朵被灌了铜水,舌头应该也不见了。
他凑上前,蹲下来仔细检查,发现老道的牙齿上挂着一块布,他仔细看了看,布料并不好,和他穿的衣服不一样。
方永宁推测,老道死之前一定做了激烈的抵抗,而他牙齿上挂着的布,应该就是凶手的。
“又是一个不小心遗留线索的主,啧啧!”他记下了布的颜色、质地,准备后续再进行筛查。
屋外一群女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方永宁也没工夫听她们叫唤,直接离开了。
走到半山腰时,他看见了那两名壮汉,老道的死,显然他俩是知道的,但并不知道凶手是谁,索性就蹲坐在一颗树下,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跑路。
毕竟道观的下面,存放着大量的大麻,若是被警方盘问起来,那可就麻烦了。
方永宁便蹲在他俩身边,坐了下来。
不消片刻,那个低汉子说道:“哥,周建民家的事,咱还继续不?”
高汉子抽着烟,愁眉苦脸的:“老家伙都死了,咱还管周建民干啥?你我二人还是先逃命吧,做了这么多缺德事,老家伙保不齐是被冤魂索命了。”
低汉子哆嗦了下,这才站起来:“那咱俩快走吧。”
高汉子掐灭烟,有些无语的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有钱吗?”
低汉子缩脖搓手的笑道:“没有。”
“所以说咱往哪儿走?”
低汉子嘿嘿傻笑了几声,便不说话了。
高汉子这时站了起来,道:“你在这等着我,我得回去一趟。”
跟着他回了道观,栓子也跟着女人来到了道观门口,只见高汉子毫不避讳的爬上墙头,挪动到门楼子上,抓着瓦片,直接掀了起来。
而里面的缝隙,也露出了一个包裹,高汉子全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拿出包裹往怀里一按,跳下来就走了。
方永宁嘱咐栓子留下,自己跟着高汉子一直来到那棵树下。
他把包裹往开一打:“弟弟,这是我之前偷藏的货,你想想哪个主的货快抽完了,咱交易一笔,然后去察市躲几天。”
低汉子虽然傻乎乎的,但记忆力惊人的好,听哥哥一问,他便闭上了眼睛,脑子里一阵思索过后,猛然间睁开双眼:“暂时没有。”
“你再想想,不然咱俩连路费都没有。”
低汉子又琢磨了会儿,重复道:“真的没有。”
无奈,高汉子只好先坐在树下,忽然间,他灵机一动,用胳膊肘碰了下弟弟:“昨天那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低汉子嘿嘿一笑:“挺傻的。”
“傻到不至于,我总觉得他像个新入行的瘾君子,如果拿货去找他的话,没准能硬卖给他。”
想到这里,高汉子也不犹豫,直接拽着弟弟,直奔了孟壮壮家。
……
此刻,孟壮壮正挑回来一担水,抓起水桶举过头顶,手腕一翻,‘哗’的一声,整桶水淋下来,这才驱散了睡意。
这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孟壮壮紧张的盯着大门,右手不自觉握住了铁锹上。
随着大门被推开,他看到了昨天和自己做交易的那俩兄弟。
孟壮壮立马举起铁锹:“你俩干什么?”
高汉子一见对方有敌意,马上嬉笑道:“兄弟,别急,我哥俩没什么坏心思,来找你是有个好消息告诉你的。”
孟壮壮依旧不敢放松警惕,他问:“有屁快放。”
高汉子被噎了一下,奈何有求于人,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新货要不?”
孟壮壮直接懵了:“昨个不是才拿过货吗?”
高汉子怕他动粗,立马解释道:“便宜,便宜。”
“多少钱?”
高汉子见有戏,立马把包袱拿出来,往前一摊:“按原价的7成,咋说?满意不?”
孟壮壮紧握着铁锹,上前几步瞅了瞅,见货还不赖,这才说道:“可以,不过我今天没钱了,得明天。”
一听这话,高汉子立马不乐意了:“兄弟,可没有这样的啊,咱做的是公平买卖,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不是规矩吗?”
孟壮壮反手抓着铁锹,一把插进地里:“是我叫你们来的吗?”
高汉子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和意图,被怼的面红耳赤,只好让了一步:“行吧,那你总得压给我点什么东西,不然咱这口说无凭,万一你不认账,我不是亏大发了嘛。”
孟壮壮也知道那是好货,价钱确实合适,同样让了一步:“货留下,摩托车你俩骑走,怎么样?”
见高汉子一脸惆怅,孟壮壮不耐烦道:“这就是我最值钱的东西了,你爱要不要。”
“要要要,怎么不要?弟弟骑车。”留下货,低汉子推着摩托车出了门,临走之前,高汉子回身放了句狠话:“希望你遵守诺言,我们哥俩可不是好惹的。”
俩人走了后,孟壮壮这才松了口气,赶忙锁好门,朝着张庄走去。
方永宁跟在后面,跟到了丹丹家门口时,他眼前一亮,心说果然和这个女人有关。
孟壮壮正要推门,眼前画面一闪,所有的一切定格在了那一瞬间,方永宁心说不妙,逃杀场景应该是来了。
他回头看向了南山,老远就见栓子狂奔而来,万幸的是,他准时赶到了方永宁身边。
望着上气不接下气的栓子,方永宁笑道:“是不是看见我回来了啊?”
栓子点点头:“对,不…不然我也不能……不能往丹丹家里跑啊。”
话音刚落,四周景色突变,画面开始碎裂,片刻后又重组在了一起,这是北山。
栓子也在这时脸色恢复如常,他扫视了一圈,直接屈着脸说道:“方哥,我们好像又上北山了,妈的。”
方永宁并未说话,而是死死盯着不远处。
那是一个高大背影,身材很像高汉子,此刻他一动不动。
方永宁便朝着他走去,右手紧紧握着,暖意一阵阵顺着手臂,流向心脏。
栓子有些局促,拽了拽方永宁袖子:“方哥你干啥?别想不开啊。”
“放心。”方永宁低声道,脚步依然不停。
临近跟前时,他从地上捡了块石头,丢在了高汉子的后脑勺上,后者转动着僵硬的脖子,与方永宁对视。
他的脑袋转了180度,但身子却一动不动,显然脖颈处是断裂的。
高汉子咧嘴一笑,竟凭空消失了,像一股青烟,飘向远处。
“小心!”方永宁一手护着栓子,一边审视着周围的一切。
在汉子消失后,那片土地长出了大片罂粟花,花朵跟着‘啪啪’炸裂,绽放出鲜艳的颜色。
在每一花骨朵上,都有着一张娇柔妩媚的脸庞,她们盯着二人笑。
方永宁领教过她们的威力,立刻低下了头,说:“栓子别看。”
“嘿嘿嘿,漂亮的小姐姐,我来啦。”栓子走着轻快的步伐,朝着那片罂粟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