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偶尔智商上线,自己都觉得自己了不起,即使昨晚没有好好休息,精神却很亢奋,不像是队员们想象中刚刚病愈的模样,排练时更是认真地和之前判若两人。灿承自诩做了正确的决定,并不知道宋新珩连话都没搭上,只看到个模糊的身影,就重燃了对生活的希望。
六点半结束了工作,灿承要送他回去,宋新珩却背了个小包,径直打车去了机场。
抵达又是两小时后,宋新珩上了对面那栋楼,房东果然正搬个板凳在那坐着等人。开了门,宋新珩没楼上楼下地仔细察看,只长腿一迈去了阳台边,确认这个位置连对面花盆上的图案都能辨析出来,宋新珩满意度满格,掏了身份证,二话不说就签了半年的租房合同。
宋新珩不心疼租房的钱,但不知这种情形能维持多久,又在机票上展现出精打细算的一面。在做好了长足的心理准备后,宋新珩难得列了竖式,得出了以后要坐经济舱的结论。灿承开始没懂他什么意思,一周过去才恍悟,宋新珩从出院后,连自己家都没回去过一次。
下班去机场,早晨再从机场赶来公司,当事人乐此不疲的同时,“偶遇宋新珩”的投稿很快就多到能做成专集。人设里凭空多了项“偶遇”的词条,不仅把飞机当成公交车坐,甚至还在那边的新家添置了不少东西,尽管过程很麻烦,宋新珩的气色却明显一天比一天好。
“尼尼,过来吃点东西。”方维擦干了头发,看看表,估计今晚父亲又得十点之后才能回来。家里的猫晚饭进食太少,方维去取了猫罐头,冲窗台又叫了声:“是鸡胸肉罐头。”
家里几个月前多了只品种猫,大概是蒋爸爸工作时间不规律,带回家来给程先生作伴的。可事实上,程先生真正在家的时间也不多,方维回了家,温顺黏人的俄蓝反而最爱往他身前凑。方维一走动,它便跟前跟后,方维忙自己的事时,它要么自己钻怀,要么去窗台上待着。
尼尼是只聪慧的小猫,对自己的名字和“鸡胸肉”等词汇都很敏感,今天却没挪位置。方维拉开了窗帘,把尼尼开好的罐头轻轻放在软垫上,他坐了下来,发现外面下了雪。
即使隔着窗户,没见过雪的尼尼也看得很入迷,澄澈的绿眼睛定定地往外看去。方维去换了件厚点的睡衣,拿了毛刷去给尼尼梳毛。小猫吃完了罐头,静静地趴在怀里让方维梳毛,发出舒服的咕噜声,方维用指腹摩挲着它的下颌,尼尼雪也不看了,只收着爪子喵喵撒娇。
俄蓝本身就是比例很好的猫,体态优雅,四肢纤长。方维捏着肉垫估量着猫腿的完美比例时,不知怎的就联想到了宋新珩,他家尼尼脸部比例也无可挑剔,再过几个月定了型,大概能成为猫里的宋新珩。雪越下越大,方维愣是把猫哄睡后,才起身换了衣服去送伞。
他一起身,对面偏上那家的窗户便有了动静,一次两次很好,可近来这种巧合多了,方维抬头仰着对面总是半掩的窗帘,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换了鞋子下楼后,方维自己打了把伞,手里提了把伞,从家到公司大概有二十分钟的脚程,方维没打车,打算直接走过去送。
地上的积雪还很薄,但要以这个势头下下去,明早出门路上应该能踩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路过自动贩卖机时,方维觉得有点冷,投币买了罐热咖啡,把伞夹在腋下,边走边喝。只是没喝几口,那种心慌的感觉再次浮现,即使扭头没看到人,但方维还是觉得自己被跟踪了。
白天还好,偏是到了晚上,不管是出来散步,还是去超市宠物店,只要出门,总有种别人跟在身后的错觉。次数多了,更就不觉得像是错觉,但对方如果只是跟着,其实也没什么,特别是家门口被匿名人数次放过礼物后,方维更觉得,大概是受过父亲照顾默默回报的后辈。
他把脸颊埋在围巾里,觉得除此之外的联想都很离谱。到了公司门口,方维抖着伞上的雪,把只剩一口的咖啡随手放在了台阶上,进到楼里去找父亲。约莫十分钟后,和父亲一起再出来时,方维隔着段距离便看到,有个外套上落了雪的人,拿起那个冰凉的罐子摇了摇。
那人折了回去,把沾了雪的罐子扔进了垃圾桶后,默默搓了搓手。等注意到正门口出来了人,动作一僵,手往兜里一插,很快便走远了。撑开了伞,程先生看了眼走神的方维:“看什么呢?”方维收回眼神,说了句没什么,他撑起自己那把潮湿的伞:“雪好像又下大了。”
等再回到房间,对面的灯还亮着。方维关了灯,站在窗边看了五分钟,对面的灯也灭了。方维走到门口,又开了灯,等再走到窗帘后时,对面刚灭的灯果然又亮了起来。心里猜到了七七八八,结束了恶作剧的方维躺回床上,随手一揽,把枕侧的尼尼轻轻搂进了怀里。
第八十章 纪念日
宋新珩最近的日程表都被安排得很满,除了每天的乘机半日游外,工作的时间也勤勤恳恳,在舞蹈室复习动作时,灿承拿起宋新珩的手机,看到上面又有大堆的快递提示短信。正在纳闷宋新珩都买了些什么的时候,那人突然开口问:“江勤的榜单最后怎么样了?”
“截止日期不是在你住院之前吗?你每天都拉票,结果自然不会差到哪里。”灿承后来有确认过那个榜单的票数,作为新人,江勤在宋新珩等一众人的扶持下,甩出第二名二百多万票,前两天才开过晚会办了颁奖典礼,灿承说:“第一名,可想而知,拿了不少好资源。”
宋新珩哦了一声,想到方维肯定也看了那个颁奖典礼,便替他开心了一阵。排练结束,宋新珩熟门熟路地坐飞机回家,从楼下的快递柜里取出标有自己名字的包裹,宋新珩抱着这些新鲜的食材上了楼,厨房对外的视野很好,宋新珩开了火,边做他的实验,边盯方维的梢。
他做的东西都不怎么好吃,半生不熟是常事,偏淡偏咸更是再正常不过,但好在能起到营养饱腹的作用。饭煮到一半,方维猝不及防的出现在楼下小区,宋新珩便随手关火,捞起沙发上的外套冲下楼,只等方维回到家,才拿了把筷子,去搅那锅已经凉透了的稀饭。
即使不能厚着脸皮当面打扰,但于宋新珩来讲,每天都能看到方维,已然让生活进入一种玄妙的平衡感。方维性格虽外向,却是个很宅的人,待在家里的时候,窗帘也不是总大敞着。但好在每日会例行去买东西和散步,偶尔见见朋友,给宋新珩一些缩短距离的可乘之机。
方维不总出现在阳台视野可及的地方,反倒是那只猫,每天都在延续和宋新珩的对视时长。方维抱它去宠物医院体检时,尼尼看到玻璃门外的宋新珩,便一个鲤鱼打挺,支楞着脖子往外张望。去超市时,隔着几个货架瞄到宋新珩,不怕生的尼尼便会在太空舱背包里磨爪。
宋新珩神出鬼没得多了,露出尾巴的时候自然也不少。方维瞄到过几次,打扮得跟私家侦探似的男人跟在身后,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帅,但有时会撞到货架和玻璃门上,捂着鼻子和店员低声道歉的样子又很蠢。每到这时,方维也不戳穿,只嫌丢人地推着购物车离开现场。
对比起忙到连轴转的宋新珩,方维的假期生活惬意到像是有钱人家的全职太太。翻找着钱包结账时,超市里突然一阵轰动,意识到是有粉丝拆穿了宋新珩的身份,方维买完单,看着刚刚还面无表情收银的小姐姐,立马就关了收银通道,别着工号冲进了拥挤的人群。
前排是狂热的年轻女孩们,后排是不明所以见热闹就要凑的大婶大妈,尖叫欢呼声和询问打几折的声音此起彼伏,被堵得寸步难行的宋新珩,像只从动物园里潜逃的熊猫。等勉强平息了这场骚乱,方维早回了家,宋新珩提着手里挤扁的小番茄,只觉得人间尽是战争。
风头一过,昔日的朋友们也知道宋新珩的话题敏感,没去向方维多做求证,编排好的说辞反而没怎么派上用场。走夜路的时候,路上积了雪,即使隔着段距离,方维也能听见身后踩着雪的咯吱声响,深深浅浅直到家门口,站在窗边时,便能瞥见刚进门的宋新珩在搓手。
关于这个人为什么会每天出现在这里的事情,方维从诧异到困惑的过程,渐渐也没有了要弄清楚的兴趣。对于家门口出现的日益频繁的礼物,担心被邻居拿走,方维都按时收到了家里,能吃的吃了,不能吃的从来也没拆过,只堆进房间的柜子里,没太多触碰的冲动。
离婚满一个月的时候,方维出门买了个蛋糕,毕竟和谁的生日也对不上,宋新珩看到方维手里提着沉甸甸的一个,心里就有些不踏实。跟到门口时,不好的预感应验了,杜澄泓正等在方维家楼下,两人攀谈了几句,又赶上程先生和蒋先生回来,把人直接给请回了家。
方维说过,离婚后会选择杜澄泓,但惟有亲眼见到两个人同屏,才知道冲击有多强烈。眼睁睁看着对自己态度不善的家长们,这么轻易就对那个不速之客开了门,宋新珩就觉得心里委屈,拉起的窗帘看不到屋内的光景,唯有那只猫趴在窗台上,冷漠地和宋新珩对视。
度过了煎熬的两个多小时,几乎都怀疑杜澄泓要留宿在方维家中,脑海里上演着各种可能性的宋新珩,才看到楼下出现两人的身影,看样子是方维要送人一程。宋新珩稍放了些心,但还是不敢松懈地换衣下楼,天寒地冻里,两人不知在聊着什么,聊着聊着又进了咖啡店。
从之前被宋新珩暴力隔离开始,算起来,这还是两人翻过年第一次见面。
方维也觉得很巧,提着离婚纪念日的蛋糕,在楼下遇见的却是杜澄泓,看到这张脸,方维就记起了自己还有理想型这回事,也才注意到,这么段离婚的时间里,自己从来也没主动联系过对方。再加上今天刚好是家里三个人都在的时间,听杜澄泓说是路过来看看,方维便礼貌地邀请他去楼上吃晚餐,父亲们看出了两人间的端倪,但却明显没有拒绝的意图。
比起宋新珩,懂礼貌又稳重的杜澄泓给人的印象很好,再加上之前对方维的诸多照顾,程先生也不会主动去驳斥这份心意。吃了意味不明的蛋糕,两个人走到了外面,看出了方维还在犹豫,不介意再给方维一些考虑的时间,杜澄泓说:“下周这个时候,我还在这里等你。”
落地窗外面的世界很冷,而杜澄泓的身上,一如既往地透着温暖的气息。方维偏过头,望向窗外漆暗的夜景,不知在看什么,等再回过头时,他点点头,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
第八十一章 起不出标题
两个人在里面聊了多久,宋新珩就在外面站了多久。等方维出来时,宋新珩还杵在路灯下面,像是大号的绿皮垃圾桶。脑袋想破也想不出补救的方法,宋新珩跟在单独回家的方维身后,心情很是沮丧,即使循着雪地里方维走过的脚印,宋新珩也觉得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他不知道方维答应了杜澄泓什么,只知道就算自己意气奋发地杀进去,也未必能得到方维的丝毫偏袒。希望落了空,本以为一夜过去能够冷静下来,可再醒来时,蔫巴巴的精神未得到丝毫治愈,反而又因昨夜外出的温度着了风寒,下了床,只觉得一阵头重脚轻。
祸不单行指的大概就是他这种处境,没了爱情又没了健康。回到公司后,拿着日程表的灿承,刚听到宋新珩鼻塞时的抽气声,心里便咯噔一下,宋新珩一开口,又是一记暴击。
宋新珩的声音发了哑,虽比平时多了些磁性,但直接暴露出了身体的不适。灿承不知道宋新珩又犯了什么作病,把人拖到了休息室,二话不说先翻出包感冒药,给他掺热水灌了下去,在宋新珩的小声道谢中,灿承耐着性子问他怎么回事,宋新珩理亏,只埋着头喝着温水。
“我什么也没干……冬天这么冷,换谁都很容易感冒。”面对着这番坦诚的解释,灿承漫不经心地点点头,把甩好的体温计递给他:“你说的没错,那边的确和这边有温差。”
“以防再出现什么更糟糕的情况,”灿承看着他:“从今天起,你不能再随便乱跑了。”
鼻头发红的宋新珩含糊地点头,寻思着自己也没乱跑,答应就答应了吧。直到站在公司门口准备去机场时,才理解白天灿承所言是什么意思。被宋新树直接开车送回了家,宋新珩懵懵地站在家里,看宋新树拿走了自己的证件和钱包,带来的箱子里还装着大堆的生活用品。
“这些东西现在起就由我负责,我知道你不想待在家里,一个人待着确实孤单,所以我陪你住。”为防出现意外,小树把证件都塞进了自己睡衣的口袋:“谁让你又突然生病了呢?”
“不行,你们不能不让我去!”宋新珩生了气,又因为鼻音重,说出来的话没什么威慑力,着急起来连声音都有些走调:“求你了,好小树,我不能不去,特别是这几天,他们……”
杜澄泓和方维见面的融洽历历在目,宋新珩比谁都关心事情的走向,生怕自己不在场,杜澄泓就能把方维给骗走了。苦言相诉了一箩筐,宋新树不胜其烦地承受着他哥哥的碎碎念,不仅悲伤而且夸张,似乎在感冒好利索前不去一趟,方维和杜澄泓就能连孩子都有了。
“你先把病养好,剩下的我们再聊。”被拒绝了百次千次,越是盼着病好,流感偏是拽着宋新珩不撒手。被折腾地没了力气,宋新珩开始安分了不少,大概是被锁在家里太憋屈,不能去见方维的时间都被他拿来训练,完事还不忘问问宋新树:“我安排的票还留着吗?”
演唱会的票,从通道开启后便被一抢而空,即使历年抢票成功名单里总能见到方维的姓名,但到了今年,即使宋新珩再怎么从后台检索,都是查无此维。心情黯然的同时,宋新珩也怀疑方维是错过了抢票时间,往年他只留两张票给自己爸妈,今年却让灿承留了五张。
区的票本来就价值不菲,更别提全部是第一排的座位。宋新珩拿到票,就跟见到方维本人一样有了笑容。把自己爸妈的两张抽出来,宋新珩把剩下三张连号的往灿承怀里一塞:“这个……你帮我送给方维,他要是不要,你就放在门垫下面,一张他的,两张是他爸爸的。”
从见过杜澄泓后,随着离婚纪念日的结束,方维敏锐地察觉到,宋新珩再也没出现过。
对面的窗帘没再拉开过,即使到了晚上,也没有再透出过丝毫光亮。除了晚上出去不再会被人跟踪,尼尼也少了些趴在窗边的兴致。本以为到此为止,门口的礼物却还是一日不差地出现,不同的是,之前里面会有些附近采购的小票,而现在,明显都是来自网路的派送。
面对着多到房间里快要藏不下的礼物,方维也觉得犯难。怀疑宋新珩依然在对面默默监察着一切,方维有天打开门,提着门口的东西就去了对面那栋楼。天色已暗,站在楼道里敲了十几分钟的门,反而是坐在过道里敲核桃皮的老爷爷说,最近都没见过这家的帅小伙了。
方维道了谢,看着袋子里全是些养生食品,便直接送给了爷爷。原以为能两手空空的回去,结果爷爷又硬塞给他半包小锤子敲开的核桃。家里还是自己一个人,方维边吃着核桃边看着电视上的娱乐新闻,和往常一样,宋新珩哪怕没新闻,也依然是活跃在其中的常客。
挑拣着落到猫身上的核桃皮,方维想到路灯下的宋新珩,说不清究竟是什么心情。
宋新树来送票那天,方维家当天的礼物袋还没收进去,原以为是垃圾袋,宋新树走近些,才看得出这些东西出自宋新珩之手。意识到宋新珩的回头之路有多艰辛,小树更觉得自己身负重任。见到了来开门的方维,宋新树很快把票递了过去:“我是来专门给你送这个的。”
“他说……你可能很想近距离看江勤的舞台,这个位置的视野是全场最清晰的。”一搓搓出来三张,面对着方维的困惑,宋新树继续解释道:“如果不介意的话,希望叔叔们也能到现场去看演出。”明明说的是江勤,可方维看着票时,上面根本也没有江勤的宣传头像。
毕竟是邀请嘉宾,整场演唱会的出场时间也不会很多。方维抿了抿唇,核对了日期后,想起杜澄泓因为工作原因推迟了赴约时间,新定的时间刚好是演唱会这天。就在犹豫要不要把票直接还回去的时候,宋新树抢先一步说:“送都送来了,你拿着吧,万一想去了呢。”
“他进步很大,没以前那么娇气,生病的时候也都能尽力坚持,虽然二十六岁是有点晚,但总算是有偶像的责任心了。”宋新树说:“托你的福,他现在总算有点大人的样子了。”
第八十二章 自知之明
“票我已经替你送到了,他收了。”面对宋新珩明显灿烂起来的侧脸,宋新树却也只能实话实说:“他跟我说那天约了人,应该也来不了,我不知道是真的还是故意推辞。票虽然给了,但很可能转卖或直接拿在手里作废,为了你着想,心里抱有的期望还是不能太高。”
也许是搪塞,也可能是真的有约,如果说有什么约能重要到值回票价,不外乎是要去见杜澄泓探讨未来的人生。但即便如此,宋新珩为了那点微乎其微的可能,还是没有丝毫懈怠。
辛辛苦苦排练了这么久,实际上却并非巡回演唱会,为了这短短两个多小时所能达到的纪念意义和聚焦效果,几家公司都付出了不少心力。但即使票价被黄牛哄抬到了夸张的地步,主办方的实际演唱会门票收入却很有限,分到成员手里,甚至不如一个代言报酬丰厚。
“去年因为出柜的事,和好多合作商提前终止合作,收入和前年基本是持平水平,虽然跨年后的第一桶金有限,但我相信这场会是个好的起点。”在短短几个月见证了宋新珩的进步,灿承也心感欣慰:“如果方维真的愿意来,站在粉丝的角度,会为你感到骄傲吧。”
方维早就脱了粉,投入了更年轻的小鲜肉的怀抱,不过凭心而论,宋新珩在追方维的过程里,毕竟糟蹋对方心意的差劲事太多,也不是很想提起爱豆和粉丝这层关系。在演唱会场地确认着灯光和音响话筒时,面对可以容纳万余人的观众席,宋新珩却还是会有孤独的感觉。
“江勤他们的节目安排在了后面,你说,他应该会来看的,对吧。”试穿着演出当天的演出服,即便是冬天,为了演出的效果,有一些衣服也很暴露。宋新珩一口气把拉链扯到了领口,却又被灿承拉回了胸口的位置:“你得拉到这个位置,方维才更有可能来看你。”
放在以前,哪怕只穿个裤衩在镜头前拍v,宋新珩也面无惧色,属于自己还能顺着胯骨再往下扯扯的那种不要脸担当。但现在结过了婚,事情就有点不一样了,毕竟又不是给方维一个人看,宋新珩扯着领口,低头看着自己将要被兜售的皮肉,蓦然就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那他要是不来呢?”设计前卫的裤子也千疮百孔,连大腿根都凉飕飕的。人生被掌握在了造型师手里,灿承只得一本正经地安慰道:“不来的话,从视频里看肯定会回心转意的。”
“你穿成这样,是个人都想睡你,方维看到了,立马会回来找你复婚的。”
倒不是对方维的定力有什么认知偏差,纯粹是哄着宋新珩接受服装的策略。灿承打量着这套不矜持的演出服,想着宋新珩的感冒没痊愈多久,也有点心疼他。挂心宋新珩的嗓子,公司内部也给出了难度大的几首歌的假唱方案,宋新珩拿到后,却回绝了这样的例行安排。
“都练习了那么久,我坚持得下来,而且我现在身体完全没有问题,也根本没有这么做的必要。”想到方维说过的话,宋新珩突然说:“知道我假唱的话,方维会觉得很失望吧。”
“粉丝知道了也会很受打击,就算不知道,也没办法坦然接受那些赞美,会觉得辜负和欺骗他们的自己很可耻。”已经完全掌握了所有的歌词和舞蹈动作,宋新珩自嘲地笑了笑:“明明以前还能接受,但到了现在,居然还被质疑连唱跳都做不好,感觉还真是挺挫败的。”
“可能原来也觉得这样没什么吧,靠脸吃饭什么的,说的不就是我吗?”凭着颜值,在这条路上顺顺当当走了这么些年,回过头再看时,付出的努力和心血少之又少:“跟谁比都差得太远,不管是杜澄泓也好,江勤也罢,在方维面前,输给优秀努力的人是必然的吧。”
在方维身上碰着自己埋下的钉子,碰得多了,自知之明自然而然也就有了。即使是单亲爸爸,就算再讨厌,宋新珩也不得不承认,杜澄泓的确比自己上进可靠。即使是圈内无关轻重的小透明,江勤的自律也照样被方维认可,而流量顶尖的宋新珩却没法得到肯定。
不是方维偏袒着谁的问题,只是宋新珩除了脸和钱之外,方维想要的,他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