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辉若有所思地点头，毕竟没几个人能比颜柏枫更清楚宋新珩的缺点究竟有多少。他这样委婉地说出来，只是怕宋新珩本人和镜头前差别太大，会让这位新婚丈夫猝不及防。
他喝了口变冷的咖啡：“你们婚礼的时候我会去当伴郎的。”
“真的？！”方维差点咬到舌头：“真的有婚礼？……”
鲜花，祝福，戒指，宣誓……
全是些方维一直在想但从没想过会有的东西。
会跟他交换誓言的是宋新珩？！会当他婚礼伴郎的人是颜柏枫？！
“当然有，没人告诉过你吗？”没有看到方维泛红的脸颊，颜柏枫的视线落到方维袖子上，看到了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伸手指了指：“作为交换……能把这个送我吗？”
“当然……当然可以！”对着这位闪闪发光的伴郎，方维没有不慷慨的道理。颜柏枫指的是他袖口处的一枚袖章，虽然是花了很大周折才集全的，方维还是立马摘下递了过去。
这是他们还在组合里时候的照片，演唱会现场，因为灯光舞台布置的很好，留下的照片都很漂亮。方维是个唯粉，袖章的主题全是方维，颜柏枫眼尖，看见了上面芝麻大点的自己。
周小辉眼神没那么好，但记性好，这张照片，是自己还在上高中的时候拍的。
“这张照片我很喜欢，原来小辉那里是有原片的，后来不知怎么弄丢了，周边里总用新素材，也不怎么找到的印着这个的了。”他笑了笑：“这个很值得纪念的，谢谢你了。”
那还是五年前，颜柏枫买给周小辉第一台单反，第一次带他去自己的演唱会。
给他找了最好的位置让他拍自己，算是练习摄影。
结果反而是拍宋新珩和k的照片比较多。
没办法，颜柏枫想，毕竟那个时候周小辉还太小了。
“这个是我的电话，估计到时候会有很多你不认识的人，解决不了可以打给我，我去不了也会让小辉过去找你。”他留了一串号码，写的数字和他给人的感觉类似，稳重利落。
“今天也是我的休息日，就不久留了，小辉下午还要陪我买几件衣服，我们先告辞了。”明明昨天代言的品牌还送来了好几套合身的，周小辉还是像往常那样默认了颜柏枫的行程，起身跟两人告辞，等出门后，方维看着颜柏枫的背影，觉得发生在自己身上越来越不真实。
“不愧是颜柏枫，现实里也是个很温和的人呢……和电视上看到的差不多。”
“颜先生本身比组合里成员大个一两岁，性格也很成熟，即使之后分开后各自新签了约，也很照顾过去的成员，一直在关注着大家。特别是宋新珩，他们经常会联系。”
“而且对经纪人也很好，”方维有些羡慕：“他们是在一起工作很久了吗？”
不说宋新树当司机开始就能经常见到周小辉，按照宋新珩的说法，周小辉没上高中就认识颜柏枫了，一路念着书打着零工，刚一毕业，果不其然就被颜柏枫安排到了身边工作。
“怎么说呢，那不是他经纪人。”宋新树说：“周小辉大概算他的专人跟拍。”
只要有行程，基本是随走随拍的工作量，就跟自带站子一样，永远都能第一时间提供生图供工作室运营。仅仅过去一个小时，有人送货上门，居然是颜柏枫替方维买的要参加发布会和出国的便服，大概是参照着身高类似的周小辉买的，试穿起来比想象中还要合身。
想来宋新珩连拉人结婚都这么随便，指望他能考虑这些显然是不现实的。
“口罩帽子，还有墨镜都替你买了，颜先生真的是很细心了。”
不管是素人还是明星，被曝光总是件有风险的事，就算宋新珩不在乎，方维该捂着的时候还是要捂一捂，颜柏枫属于机场躲镜头的个中好手，不介意与方维分享自己的多年经验。
方维仔仔细细整理好衣物放进柜子，宋新珩也去了他的房间，帮他整理那些到处都是的周边，成百上千个宋新珩在屋里的景象看上去有点壮观，能感受到方维浓烈的情感。
叠好最后一件，方维不确定地问宋新树：“他真的有准备婚礼吗？”
“据我所知是有的，”宋新树说：“应该有专人都安排好了。”
“嗯……”想到即将到来的婚礼，方维喃喃道：“不知道礼服会不会合身……”
他抬头看着墙上的海报，画面中的宋新珩，眼睛里盛得下星辰大海。
“不管怎么说，能让他准备这些的人，真的很幸福吧。”
第十章 同框即糖
“最近都不怎么跟我们联系了，不打算回趟家吗？”电话那头传来慵懒的声音：“如果工作真的很忙的话，下周周末我们俩去看看你吧，你不是说隔段时间就想吃我做的菜？”
不同于经常在电视上露面的主播，方维的另一位爸爸是个金融行业的能手，在收集市场动态和分析大数据方面很有一手，吸金能力不容小觑。从知道方维有烧钱的追星倾向后，虽然不是很乐意，他还是把部分股票基金转给方维，以补贴不菲的路费及应援费。
“所以还是不方便见我们啊。”他叹了口气：“明明这么久没见，我们也很想你。”
或许是有了交往对象才腾不出身，怀着这样的想法，话题自然而然又扯到了追星上。
“最近手头钱还够用吗？追的还是原来的那个吗？说起来，那个人最近好像新闻很多。”
“我不反对你追星，但追了这么久了，我在想会不会考虑换个人追追看呢？”
虽然说每个人的喜好不同，但从方维当年喜欢宋新珩开始，这位家长就唯独对这位爱豆没什么好感。
如果真要找个理由的话，大概是因为这个人总给人种精分患者晚期的感觉。
总感觉有天会爆出个丑闻，从闪闪发光的外表下，暴露出什么极端的个性。
方维也知道这一点，含含糊糊说自己会考虑考虑，笑着挂了电话。
在家人眼里，宋新珩这个人连可信度都没有，就更谈不上值得托付终身了。
周天晚上九点，宋新树出门去机场接宋新珩。方维也跟着去了，从头到尾都保持着一个姿势乖乖坐在后座上。
宋新珩本来是想坐在后排的，拉开门看到方维缩在最里面，默不作声地去了副驾驶。倒是经纪人看起来很好相处，坐到后排的位置上还主动跟方维打了招呼。
原本以为会稍微有些像k的，但见到真人后，只得承认完全找不到相似之处。
就算只能背地里偷着见面，k坐在这个位置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这么不安的样子。
可能是因为那些时候宋新珩也坐在后排吧，灿承想着，系好了自己的安全带。
“应该有人告诉你接下来的安排了吧。”即使在车上，灿承也没闲着，拿出规划好的日程表跟方维确认着细节：“明天你会很忙，早上要去民政局登记，下午会有个记者招待会。”
这个招待会方维是知道的，就是宋新珩半个多月前在媒体前承诺过的，方维自己的日历上也有把这个日期专门标记。在这个记者会上，按照宋新珩的说法，会公开自己的结婚对象。
原本是以为先公布，之后才登记的，方维听得心里咯噔一声，只觉得胸口处发烫。
“因为明天不是什么特殊日期，估计去登记的人不会太多。宋新珩身份特殊，所以跟民政局打电话，提前预约了一段空档，你们需要在这个时间去办好手续，然后我们会给你们拍一张现场照片。休息一段时间，下午三点的时候，就启程去记者发布会现场。”
除了公开关系，连二人相知相恋相爱的剧本，灿承昨晚也专门发过来让方维熟悉。
剧本写的很魔幻，方维的角色定位不是宋新珩的粉丝，而是一位对宋新珩略有好感的颜柏枫粉丝，在演唱会做后勤志愿者的时候，无意间接触到了宋新珩。后来几年后重逢，宋新珩又遇上了做志愿者的方维，二人再次有了交集，逐渐发展成了目前的恋爱关系。
既谈不上是粉更不像是潜规则。
志愿者的话，如果事实是这么发展起来的，那可真的是没什么能比这更好了。
“身份证和户口本都在宋新树哪里对吧。”灿承确认着：“复印件也准备了。”
“但是没有准备照片……”方维低着头小声说：“好像还要交三张结婚证的照片。”
除了好意提醒的方维和前排闭目养神的宋新珩，车上余下两人都愣了一下，想来是考虑得不够周到，难免有疏忽的地方。
等一众人回到家门口的时候，半路接到消息的周小辉已经抱着他的宝贝单反在门口等着了，隔着车窗看到方维，还心情颇好地冲他挥了挥手。
“抱歉，这么晚还专程让你跑一趟，枫哥肯定很不乐意吧。”
“他工作还没结束，今天那边也不缺我，没关系的。”这么说着，进了屋的周小辉很快找到了能拍摄照片的背景墙，还颇为专业地挪了客厅的落地灯，来充当摄影棚里的打光灯。摄影师的架势很足，只是框在同一镜头里的人，表情呈现出不同方向的僵硬感。
就算椅子是并排放着的，宋新珩不乐意靠的更近，而方维则是不敢靠得更近。
“这样是绝对不行的……”灿承看着这两个人，无奈地扶额：“再怎么说明天就是最关键的时候了，你们可是要在媒体面前公开的，现在这种状态真的能顺利蒙混过关吗？你们自己看看，中间都能隔条河了，你们该不会想在那么多镜头面前，就这么互不搭理吧。”
方维被他说的更紧张了，宋新珩叹了口气，坐到了贴近方维的位置上。
“方维稍微再加点笑容，头往中间再偏一些。”比不上职业假笑上线的宋新珩，方维一意识到宋新珩的上臂正紧挨着自己的衬衫袖子，整条胳膊都紧绷着，表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继一副被偶像磁场严重干扰而近乎哭出来的表情后，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其实还是很可爱的，怀着这样的想法，周小辉偏着头，让他看镜头下面的小黄人。
“露出这样的笑容就可以了，”他耐心地分散着方维的注意力：“看着这里。”
粉丝激动起来都是这样，要么是激动到没表情，要么就是嘴角疯狂上扬，二者之间不存在中间状态。镜头下的一排小黄人看着蠢萌蠢萌的，方维的脑子里却全部都是宋新珩。
跟偶像合影这种毕生追求，现在轻轻松松达到了，消受起来却是够人受的。
要是真能嘴角疯狂上扬倒还好了，勉强捕捉到了方维的微笑，周小辉立马开了电脑简单调色出来，他包里还有现成的照片印刷机，不出半小时，两人的结婚照已经打印完毕。
其实还是很登对的，虽然方维普通了些，但两个人看起来并不算太违和。方维小心翼翼捧着照片看的时候，没什么兴趣的宋新珩反而跟周小辉搭起话来：“为什么贴这种东西？”
“上次不小心磕掉漆了，贴起来会好看一些。”其实这个单反是周小辉私人用了几年，工作用的那个还放在颜柏枫经纪人那里，看着周小辉拿的最新款笔记本电脑，以及那个看起来就不便宜的打印机，宋新珩不由说：“磕掉的话，颜柏枫肯定愿意给你送个新的。”
在宋新珩印象中，颜柏枫对周小辉说的最多的话，就是给你买个新的。
周小辉刚来城里的时候，颜柏枫看不惯他的发型，说给你剪个新的，嫌他的衣服不合身，说给你买件新的，到后来周小辉上大学，看别人有个什么好的，颜柏枫也说要给周小辉买个新的。
“镜头没问题的，”周小辉拿起张照片给了宋新珩：“拍出来也很不错。”
从出道到现在的八年时间里，宋新珩照过的剧照写真数不胜数，但还没有比眼前这些更让人不爽的。时间不早了，宋新树开车送灿承和周小辉回去，不想看着方维屏着呼吸在客厅里收拾明天要带的东西，宋新珩提前回了房间，觉得楼上的空气都比楼下的新鲜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