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迟缓且诡异的伏羲，一点点靠近奕叡。
直到距离奕叡只有一尺之遥的时候，奕叡猛地想起，就在不久前他似乎见这二位。
就在他灵体消散，被玲珑困在金玉瓶内的时候，就在姬冉使用神灵草救治他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两人似乎就有什么话要说，只是那时的奕叡还没有意识到而已。
在奕叡看来，这二人已陨道千年，早就消散在这世间。
当时在金玉瓶中见到的，不过是他做的一个梦罢了。
如今看来，那或许并不是梦。
天道曾经对他说过，冥冥之中皆有定数。
他们所有人都没有办法窥探姬冉的天命，所有人都看不到神族陨落之后，是否还能够重新来过。
“几千年？”伏羲不明白奕叡在说什么。
没人知道当年神族一息之间覆灭的时候，神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一战，奕叡也在，但是他却不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
女娲为何留下一缕灵识，伏羲为何灵体不散！
奕叡正欲回应伏桑，张了张嘴，还未说出什么。
耳畔再度响起女娲的声音，“小泽，帮帮他……”
“帮帮他？”奕叡有些疑惑，况且不说如今的他自身难保，单说这个样子的伏羲，他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帮助到他。
“帮帮他……”女娲残留的灵识声声催促，使得奕叡感到有几分诡异。
近在咫尺的伏羲，下一秒对着奕叡猛地伸出手臂，一把抓住奕叡的肩膀。
满是浊气的手掌，瞬间将奕叡肩头腐蚀出一个血掌印。
吃痛的奕叡，急忙倒退两步，直至推到石像边缘。
只要再后退一步，他就会掉下去。
奕叡回头看了一眼，此时的他妖力不足，要是从这里掉下去，一定摔成重伤。
“你！”伏羲被这一动作刺激到神经，当即上前两步，扑向奕叡。
这要是被扑中，那不得掉下去啊！
奕叡看准时机，脚步挪移，几个踱步，出现在伏羲身后。
可是伏羲没有想到他会躲开，直接扑了个空，整个人从石像上掉了下去。
“……”给奕叡整懵了啊，赶紧上前几步查看情况，“大人？”
探出的脑袋还只伸了一半，伏羲就从石像之下冲了上来。
对着奕叡伸出双手，一把掐住奕叡咽喉，“你来做什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被钳制住咽喉的奕叡，不断后退，嗓子传来的疼痛感，让他不得不挥动手中的破魂剑。
破魂剑所带有的强大剑意，击向伏羲。
使得本就不正常的伏羲，更加诡异。
周身浊气暴涨，滚滚黑烟将他笼罩。
“我好怨，好恨啊！”
怨？恨？
奕叡愣了一下，迟疑了片刻之后，他终究还是没能将破魂剑刺中伏羲。
眼前这人对他而言，亦师亦友。
如果他有机会和伏桑一样，重新来过呢，他这一剑下去，岂不是完全断了这种可能性？
伏羲掐着奕叡的脖子，不断重复那一句话。
奕叡耳边不断响起女娲的声音，“帮帮他，帮帮他……”
可是，奕叡要怎么做才能帮他？
要说修为，伏羲女娲修为不比他弱，没道理他们陨道消散之后，会成为这个样子。
奕叡心中纠结，却很清楚，古神陨道，若非在幽冥族和天道之内还有机缘，灵体魂魄会全部消散。
压根就不会留下他们在这个世间来过的痕迹。
更别说，像伏羲这个样子，只是肉身毁坏，灵体还存在于这具腐烂的肉身之上！
然而，要不是刚才奕叡已经见过，女娲残留在这里的灵识，他压根就不会相信眼前的人会是伏羲！
“大人，请你放手！”奕叡低声嘶吼一声，伸手按住伏羲的手臂。
他的手掌在接触到伏羲手臂的瞬间，被腐蚀，鲜血淋漓。
要是伏羲再不撒手，奕叡恐怕会直接交代在这里！
在奕叡犹犹豫豫，不知道该如何下手的时候，破魂剑发出一阵嗡鸣。
旋即一剑刺穿伏羲的胸膛。
自己的剑不受自己的操控？
奕叡眼神越过伏羲，望着贯穿伏羲胸膛的破魂剑。
随即破魂剑中传出一道声音，“犹犹豫豫，他们早就死了，这不过是残魂作祟所幻化的假象罢了！可笑你竟然会被这假象所迷惑！”
这熟悉且傲慢的声音，不是他那劳什子的心魔，又是谁？
破魂剑颤动着，黑雾从剑身之中缓缓溢出。
要不是当时姬冉强行收回破魂剑，他还找不到机会从虚空裂缝中出来。
姬冉昏迷的那些天，他一直附身在破魂剑中。
小心翼翼地吸纳着神族遗址中的怨力，直到刚才，伏羲的怨气让他彻底恢复了怨力！
被贯穿心脏的伏羲，错愕得低头，看着自己胸前豁开的大洞。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人族众生不再相信他们，不再信仰他们。
他逐渐失去神力，在神族的陨道一战中，他和女娲双双陨道，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灵体始终无法消散。
直到刚才，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
“小……泽……”阵阵青烟起，伏羲逐渐消散。
在他完全消失之前，他听见黑雾对奕叡说，“人类不相信神界众神，却相信妖兽的存在！
妖族即是神族！人界灵气衰竭，只是因为神族一战，神界被摧毁，三界无法调和天地灵气！
只要我能让神界恢复生机，我就能重建神界！”
原来，他一直执着的，不过是想知道，人族为何不再相信神族了而已。
他却忘了，他一开始也不是神明！
听见黑雾说的话，奕叡觉得他怕是在做梦！
“如果神界那么容易就能重建，还需要等着你来？”说着，奕叡对着破魂剑伸出手。
破魂剑受到召唤，直奔奕叡掌心而去！
与此同时，一直盘旋在奕叡身边的女娲灵识，在伏羲放下执念消散之后，也消散在这世间。
只不过，在她消散的一瞬间，她为奕叡留下一件东西。
那是一株新芽，就生长在奕叡身后的岩石缝隙之中。
奕叡背对着石缝没有看见，黑雾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你们投鼠忌器，我可不！”黑雾说着，就像奕叡奔袭而去。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无法再度塑出肉身的黑雾，这一次……看中了奕叡的身躯！
奕叡手持破魂剑迎面而上，“你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