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觉盯着酒杯，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去。
那是一张他见过的脸。
白小鱼。
白小鱼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长裙，扑闪着一双大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张觉瞳孔微微收缩，用力抽回酒杯，直直倒在沙发上。
白小鱼顺势坐到他对面，翘起腿，收好裙角。
二人好像都在等待对方先开口。
最终还是白小鱼先忍不住：“大王，今天不打游戏，跑出来一个人喝闷酒啊。”
张觉板着个脸，只是回道：“你是人是鬼。”
“是游戏里的Npc活过来，穿越了次元壁，来找你报恩啊。”白小鱼静静看着他，一脸无辜的样子。
“活人可以是AI，Npc为什么不能是活人。”张觉眼神清楚了一点，他已经不再对这种事情感到惊奇。
“怎么样，我装的是不是很像？”白小鱼神气起来，就差双手叉腰。
“确实，连Npc都把你当成自己人。”张觉无力的恭维道。
“唉你这人怎么这么颓废啊，猪猪侠是不是Npc重要吗？是Npc就不能一起玩了吗？”白小鱼开始教育起来。
“只是觉得我和他的生活很像，假如我发现自己的世界都是虚假的，也许会有类似的感受。”
让张觉头疼的不止是猪猪侠是AI这一点，按他自己所说，他是中心AI的一部分。
那游戏里不管天蓬还是妖族都对他这么重视，一定是和中心AI有关联。
中心AI，就不想收回猪猪侠么。
直到现在，张觉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一边。
“你是不是不知道怎么选边站？”白小鱼突然说道。
“你是蛔虫吗？”
“没办法，本鱼实在是太聪明了。”白小鱼一抹脑门，做出一个帅气的姿势。
“说说你吧，怎么混进去做Npc的。”
“别问，问就是我运气好。”
张觉朝她全身上下扫了几眼，就看出来这小妞是个富二代，不出意外有一些特殊的走后门权限。
“你和游戏里不太一样。”游戏里的白小鱼除了吃以外，基本就没什么特殊之处。
今天看到的白小鱼，好像更特别一点。
“一个人来喝酒么？”张觉接着说。
“我不喝酒。”白小鱼摇了摇脑袋。
“那你来干嘛？专门找小爷的吗？”张觉也学白小鱼的样子，摆了个臭屁的姿势。
“傻狗，本姑娘只是喜欢看别人喝酒。”白小鱼翻了个白眼，双手横抱在胸前。
“看人喝酒？这是什么癖好？”张觉不理解。
“你不觉得很好玩吗？每个人喝醉了的样子都不一样。”白小鱼嘿嘿笑道。
张觉又扫了扫她曼妙玲珑的身材：“醉鬼耍流氓可不好对付。”
白小鱼拍了拍手，隔壁两个大汉站了起来，走到她旁边。
两个红外灯一样的东西长在机器脑袋上，有力的合金骨骼下面还安装了激光剑和镭射枪，被披风一遮，好像两个旧日街头的黑帮大佬。
看着眼前盯着自己不停扫描的机器人保镖，张觉一动不敢动。
“被他们锁定，真的会死的哦。”白小鱼说道。
等两个机器人回到原位，张觉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拔腿就跑。
白小鱼也没拦着他，掏出一袋零食默默的啃了起来。
等到张觉重新上线，整个人出现在了金翅大鹏高塔的门口。
街道上妖头攒动，热闹的有些不正常。
他四处张望，发现很多妖怪在朝自己的头顶行膜拜之礼。
金翅大鹏的威望这么高的么？
张觉快步窜进人群中，发现高塔太高，其实什么都看不到。
当即驾起雨云，朝半空飞去。
下面一众妖怪惊骇的看着他。
“孩子，回来吧。”一声若有若无的女声在张觉耳边炸起。
“谁？”张觉猛然回头。
然后他就看到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画面。
狮驼城外的天边，无数妖怪驾着各色云朵，朝城中飞来。
单是张觉辨认出来的几个，就有辟寒辟尘辟暑三兄弟，玉兔精等等，还有几只同金翅大鹏类似的鲲鹏遮住半个天际。
除了天上飞的，地上还有许多妖怪坐着走兽，密密麻麻，烟尘滚滚。
“妖怪要过节了？”张觉转回头，望向高塔塔顶。
塔顶上，也有一个妖怪。
说是妖怪，却长了一张女人的脸，满目慈光。
下半身又是蛇身，布满青鳞。
身后尽是祥光宝气，挥手便出灵波瑞霭。
在其头顶，还有一幅画卷展开，其中有九州八荒之景，暗藏天地玄妙之机。
“女娲娘娘？”张觉傻眼。
正在塔顶祭起山河社稷图的女娲娘娘突然感觉一道目光，便向来源处看去。
“呜呼！”张觉愣神之间，金翅大鹏不知道从哪蹦出来，朝他俯冲过来。
还没来得及防备，他便被大鹏双翅裹挟住，螺旋上升，朝塔顶飞去。
大鹏飞进塔顶，展开翅膀，将张觉摔在地上，接着便朝女蜗跪倒在地。
张觉站起身，瞅了一眼金翅大鹏，后者不停和他对着嘴型：
“行礼啊。”
张觉收回目光，看向女娲。
女蜗看着他，微笑不语。
“额，娘娘找我有什么事吗？”张觉挠了挠头。
“我还没有谢过你。”女娲的声音，和刚才在他耳边响起的飘渺女声一模一样，无非是近在眼前，声音更加真实。
“额，我干啥了？”张觉有些尴尬，又瞟了一眼金翅大鹏。
金翅大鹏抬起一只手，比了一个椭圆形。
“蛋？”张觉的眼角微微有些抽搐。
金翅大鹏不可察觉的点了点头。
“若不是你把我带来，妖族恐怕要沦为他人的棋子。”女蜗缓缓说道。
张觉心中灵光一现。
“是啊娘娘，您可要为小的做主啊！如来老儿，给小的种下佛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还望娘娘替我除了它罢！”张同学当即开始对着女娲哭诉起来。
“莫急，待我先用山河社稷图，将天下妖族聚在此处。”女娲微微点头示意。
不过女娲也早已看明白他与佛根缠在一处，比起青狮白象这种，更为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