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开局满级的我选择在大明当老六

第415章 无切肤之痛,何来坚定变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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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为了贯彻朝廷律法,就要压上数之不尽的百姓的命为之做赌吗?
    面对方孝儒的解释。
    两名师弟的眼中并没有心悦诚服,而是涌现了一股浓重的质疑之色,只是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们对视一眼,又很快将这股情绪收敛至眼底。
    就算不理解又能如何?
    他们人微言轻。
    况且朝廷的出发点和所做的事还是利国利民。
    他们有什么资格替真正得了照拂的百姓评头论足,“伸张正义”。
    至于到底是人命重要还是法重要?
    这个问题,或将成为他们倾尽一生去考量验证的疑惑。
    相同的疑虑,同样发生在应天府东宫。
    面对朱标异曲同工的发问,常升没有直接解释,而是笑着反问道:“姐夫,假使抛开你作为当朝太子的身份不谈,叔伯驱除鞑虏,建立大明之后,你过的日子有何变化?”
    朱标张了张口。
    刚想诉说大明建立之后的辉煌成就。
    可听闻常声提起摒弃当朝太子的身份来讨论,他回忆起老朱还是吴王,自己与马皇后寄居的日子,开始设想,自己身为一个普通民众,从大明开国之后所获得的好处。
    可是当他仔细想过之后。
    他那张开的嘴又缓缓闭上了。
    因为他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不管是元朝的覆灭也好,又或是大明朝的建立也罢,天下事物运行的规律并没有任何本质意义上的更改。
    基层农户依然要耕田,要缴纳税收。
    就算老朱准允了百姓们自由垦荒,且有明文,开荒田前三年不会缴纳,对百姓们而言,最为直观的好处,也就是他们税收每日桌上的陶碗里多了一两米饭,
    而这,几乎就是史书中的盛世了。
    所以真正在这场灭国与立国战争之中,谁真正得了好处呢?
    答案千变万化。
    可以是勋贵,可以是官员,可以是豪门,可以是士绅。
    但唯独不包括黔首百姓。
    常升也没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而是意有所指的说道:“姐夫熟读经史,不知可曾听闻,前元诗人,张养浩的《山坡羊,潼关怀古》。”
    ”中有一句,弟深以为然。”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也是我为何素来尊敬叔伯,却从不按其形式设计,为民请命的原因。”
    “老百姓才是一个国家的基石,叔伯深刻的知道这一点,所以他的立场至始至终是与民共治天下。”
    “但很矛盾的另一点却是,叔伯从一届农户翻身,荣登九五,做着君王的事,至今还没摆正自己身为君王的位置,而是像地主一般,将天下百姓视作自己的佃农。”
    “所以,我才不愿意做叔伯的官。”
    常升自顾自的说着。
    话题一度牵扯到了如今还在凤阳府中的老朱。
    按理说当人子面议论其父之过,该当称无礼,亦或是不敬,为人子有权利也有责任,维护自家父亲的名誉。
    可跟随老朱处理政务三年。
    朱标可太明白自家父亲的执政风格与政治上的缺陷。
    论权谋论心计,他的天赋与本领,算是历朝历代兴衰王朝中属一属二的那种君王。
    可自小没读过书的朱元璋在政策的设计及执行中,总是抱着些不太切合实际的想法,却无意,或者说有意忽略了其对应的风险。
    正因如此,这父子俩可没少因为政务的决策上的差异而怒吵一架。
    就好比户籍制度。
    他是强烈反对朱元璋那一套设计的。
    可偏偏因为他是太子。
    许多时候就会被老朱以孝道或是君臣之礼行打压实,留下一堆烂摊子,让朱标耗费脑细胞去填补窟窿,安抚人心。
    所以,当面对常升对于自家亲爹一针见血的“评头论足”,他选择了听若未闻。
    无他,这话实在说到心坎里了呀。
    看着朱标“感同身受”的模样,常升的脸上浮现一抹戏谑的笑容,撺掇道:“姐夫,与其费尽心力的替舒伯填窟窿。要不然你和叔伯商量一下?”
    “他禅让,换你来干?”
    朱标神情一顿,没好气的冲着常升翻了个白眼。
    “社稷神器,岂可胡闹!”
    说着,朱标又感叹一声,正色道:“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
    “吾等为人子,替父辈拾遗补缺,应当应分。”
    常升只斜眼看着他。
    笑笑不搭话。
    要不是自家姐姐跟他分享八卦,他还不知道某人曾就政见上的差异与老朱对喷了一炷香的功夫。最后被老朱提着剑,连追砍了三道宫门呢。
    也不知是不是被常升看的心虚了。
    朱标的语气很快平缓下来,言简意赅道:“父皇他们已将最为艰难的一步跨了出去,建立了大明朝。“
    “就剩下些安抚民心,治理民生的政务。”
    “若是连这都干不好,还谈何从父辈手中继承大统。”
    常升微微颔首,沉默片刻,最终发出了一句让朱标灵魂都受到拷问的问题。
    “姐夫,你是从什么时候有治理民生这个想法,又或者是谁,给你灌输这个概念的。”
    “啊?”
    “这!!!”
    朱标愣神了半晌,骤然醒悟。
    他也是生于民间,长于民间的“农户”的儿子。
    对于民生并不生疏。
    渔樵农户,贩夫走卒,几乎就是底层百姓代代相传的生存模式,也就是所谓的民生。
    可这民生,真的需要治理吗?
    是农户不会耕田,还是贩夫走卒不会做买卖?
    是什么时候起,他亦或是天下的官员,都将其作为了一项政绩,用以标榜自身呢?
    看朱标大受震撼的模样,常升也没有继续下猛药,而是转移话题道:“百姓们不需要朝廷来指导他们如何活命。”
    “他们需要的是更好的良种,生产工具,更高效的产出,以及合理的物价。”
    朱标缓缓回过神来。
    听闻此言,不由得说道:“这些不正是朝廷历来就在做的么?”
    常升不置可否,摊手反问道:“律法不也是历来就有的么,为何天下百姓还需要朝廷强势介入,给他们普及法的概念。”
    “甚至要用他们的血,乃至祸及身家性命的危难,才能倒逼他们知法,用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