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愿与江枫共白首

第107章 东方既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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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的长孙元熙似有所感,抬眼看向自己正对面的那间雅间。如此一来,便与江枫的眼神对上了。
    江枫也不避讳,她端起茶盏朝着长孙元熙举了举,似在打招呼。
    长孙元熙愣了一下,也端起茶盏回礼。
    于长孙元熙而言,对面的两个人是陌生的,也是奇怪的。
    一个戴着面纱,一个戴着面具,叫人瞧不清长相。不过……长孙元熙眯了眯眼睛,并未将落在女子脸上的目光移开。
    那女子虽戴着面纱,却给长孙元熙一种熟悉之感。特别是女子的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极为好看的桃花眼,这样好看的桃花眼他只从一人身上见过,那便是他的那位好表弟江枫的身上。
    长孙元熙心想,许是因为这双桃花眼像极了江枫,所以才会让他觉得熟悉。
    他侧首对站在身后的黑鳞道:“下去问问对面的那两个人是什么身份。”
    “是。”
    而他对面的江枫,将他的举动看在眼里。是以江枫借着喝茶的姿势小声对星河道:“他定是叫黑鳞去打听你我的来路了。”
    星河看了对面一眼,拎起茶壶又为江枫倒了杯茶:“世子倒是了解自己的表兄。”
    江枫幽幽道:“并不了解。”
    星河放下茶壶看着她没有说话。
    江枫坐正身体,学着静姝的模样,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端庄。她道:“我与他自幼一同长大。我以为是了解他的,可后来惨烈的事实告诉我,我并不了解这个人。”
    她的语气的冷意,明明不易察觉,可星河却察觉到了。星河道:“人是复杂的。你不了解他,并不是你的错,只能说,对方太复杂了。”
    “你这话听着怎么像是歪理呢?”江枫轻笑。
    “等等。”星河让她别乱动,他在江枫好奇的目光中,伸手将她的面纱整理了一下:“吃东西的时候当心些。”
    “……好,谢谢。”江枫的心跳不知为何漏了一跳。她觉得这很不对劲。
    好在售卖开始了,江枫便摒弃心中的那抹异样,聚精会神地看着下方的高台。
    黄金楼里的所有东西都是价高者得。第一个售卖的是一颗血色宝石,拳头大小。它的原主人是西域的一个富商。
    就在江枫想着要不要凑个热闹,哄抬一下物价的时候,便听星河道:“你可知这黄金楼是谁的产业?”
    “你知道?”江枫惊讶。
    这黄金楼的背景甚是神秘,没有人知道这黄金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背景,也没有人知道这黄金楼的幕后老板到底是何人。
    星河不紧不慢道:“东方家现任家主东方既白。”
    东方既白……江枫皱眉。
    星河见她皱眉,便问:“可有不妥?”
    “并无不妥,我只是想起我娘亲,我娘亲复姓东方。”江枫语带笑意。
    星河轻笑了一声又道:“那你可知东方家上一任家主是谁?”
    “嗯?”江枫洗耳恭听。
    星河一字一句道:“永定王妃东方花朝。”
    此八个字一出,便如一道惊雷在江枫的头顶上炸开,炸得江枫脑袋一阵发蒙,有些反应不过来。
    片刻后,她笑着说:“阁主就莫要拿我寻开心了。”
    星河道:“既然世子这般认为,那在下亦是无话可说。”
    江枫端起茶盏想要借着喝茶的动作,压下心底的慌乱。她忘了自己戴着面纱,就这么将茶盏往嘴边送,茶水打湿了面纱。
    江枫慌乱地将茶盏放下,转过身去道了句:“我去处理一下。”
    这天底下姓复姓东方的多了去了,不是每一个复姓东方的都会与那神秘的东方一族扯上关系的。
    所以一定是星河拿自己开玩笑的。
    雅间的门口有女侍守着,她见江枫衣袖遮脸走了出来,便贴心地询问可否需要帮助。
    江枫便道:“我的面纱被茶水打湿了,可我身上没有可以替换的面纱。”
    女侍听后便道:“请您随奴这边来。”
    女侍领着江枫来到了一间私密的房间中,她对江枫道:“面纱这等贴身之物,小店不便备着,此处有帏帽一顶,希望姑娘莫要嫌弃。”
    此间房间便是用来应对类似江枫这等打湿面纱或衣物等意外的。
    “多谢。”面纱也好帏帽也罢,对于江枫来说只要能将脸挡上,戴谁都一样。
    江枫随便选了一顶帏帽,女侍便接过帏帽为江枫戴上,又细心地将帽檐垂下的白纱整理好。
    “不知姑娘可还有其他不便之处?”女侍问道。
    江枫摇摇头表示没有,女侍便道:“那奴带您回雅间。”
    白纱有些遮视线,江枫有些看不清前方的路。她只得低头,透过白纱的缝隙看着脚下的路。
    这一刻,她不得不佩服那些戴着帏帽还能快步行走的女子们。
    反正她是不行的。若是全然看不见,那索性直接听声辨位置。
    而这种能看见,却看不清的感觉,让她很无奈。
    “姑娘,小心。”耳边响起女侍提醒声。
    嗯?江枫下意识地抬头,随后便是眼前一黑,与对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当心。”耳边响起一道好听的男声。
    “抱歉。”江枫抬手扶住即将滑落的帏帽,人往后退了一步。却又因踩到裙摆,身体晃了晃,眼见着就要摔倒。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她的眼前,握住了她的手臂,助她稳住了身形。
    “多谢。”江枫手忙脚乱的整理自己的帏帽。
    人可以摔倒,但帏帽坚决不能掉。
    那只手又落在了她的帏帽上,将她的帏帽戴正。
    江枫下意识抬头看向对方。因为她的动作过大,帏帽的白纱往两边分开。
    “帏帽易遮挡视线,走路时要当心。”男人瞧着三十来岁,眉目英挺,气质深沉。
    “抱歉。”江枫再次道歉。
    男人伸手将江枫帏帽上的白纱整理好,便迈步与江枫擦肩而过。
    江枫转头看了他一眼,才继续跟着女侍朝自己的雅间走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过身的那一刹那,那男人也停下了脚步,转身意味不明地看着她。
    一少年从走廊的尽头走了过来,问他:“义父,您在看什么?”
    男人收回目光意味深长道:“在看朝朝的女儿。”
    “朝朝姑姑的女儿?在哪?在哪?”少年顺着男人的目光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他又问:“那您可知她在哪个雅间?我去找。”
    男人未再言语,转身朝走廊的深处走去。
    少年见状,只得收回目光,满心失落地跟上男人的步伐。
    他想了想问:“不是说姑姑生的是个男孩儿吗?”
    男人只是道:“你姑姑惯会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