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宁无邪把萱儿想要的东西给了她。
春意盎然的房间里，暖被热床上玉体横陈。
萱儿头发散开，粘在汗岑岑的前额和脸蛋，一缕含进口中，面色绯红，眼神迷离。
她臀部微微抬起，伸手在小腹上抚摸着，一脸满足。
“满意了。”宁无邪跪在她身前，微微喘气。
萱儿不说话，只是张开双臂，让宁无邪俯身抱住了她。
“哥哥……”她轻轻呻吟，竟好像带了些哭腔。
宁无邪将她口中头发捋出，拿过枕巾为她擦汗，语气轻柔，“怎么了？”
“没事……哥哥……”
萱儿闭上眼睛，然后又唤了一声。
“哥哥在。”宁无邪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
萱儿眉头微蹙，闭上双眼，一瞬间竟然露出某种痛苦表情，然后立刻转身抱住了宁无邪。
她又叫了一声哥哥。
宁无邪也又不厌其烦的轻声应着。
“哥哥会永远爱我的吧。”她在宁无邪耳边轻声道。
“什么话这是，”宁无邪笑了，怎么白天闹别扭的是她，这会说这种话的也是她，“不爱你我爱谁？”
萱儿似乎哽了一下，“你愿意爱谁就爱谁。”
“可我谁也不愿意爱。”
“真的？”
“当然是真的，”宁无邪的语气好像萱儿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有你一个折磨我就够了。”
“哼。”萱儿扭了扭身子，“折磨是吧，那我走了。”
“别别，”宁无邪把她抱紧，笑道：“你走了我又去折磨谁呢？”
萱儿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说道：
“澹台滢。”
“谁？”宁无邪一时没想起来这是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澹台滢？！”
“对啊，你当初不是很喜欢她么。”萱儿用漫不经心的语气道。
“你可不要凭空污人清白，我可没喜欢过她，”宁无邪急了，“最多就前世的时候……”他声音渐渐放低。
“前世怎么了？啊？前世怎么啦？”萱儿掐了一把他的屁股。
“那不是前世吗！”宁无邪投降认错。
萱儿得意地哼哼两声，又道，“你不喜欢她，她可很喜欢你呢……更何况现在，她肯定愿意被你折磨。”
“你都扯到哪里去了……半辈子没见过的人……”宁无邪无语，“再说了，那家伙不是把你刺激得不轻吗？”
“那时候你还小小的，澹台滢那身材，好像给你造成很大危机感来着。”宁无邪声音带笑，“结果现在，她跟你比完全是小巫见大巫。”
他伸出龙爪手肆意享受。
“因为我当妈了啊……”萱儿脸颊微红。
她忽然面色微变，想到了什么。
现在的气氛，似乎正是个机会……
她小心看了一眼宁无邪，对方正沉浸在自己的胸怀里，好像没有注意到她脸色的细微变化。
她赶紧恢复到原本的神情。
“但是……现在想想，那时候也挺有意思的。”
“怎么了？”
“就被澹台滢气到的事啊，真是小孩子心性……还自残，太好笑了。”
萱儿露出追忆过去的表情。
“那时候就觉得……你整个人都是我的，外人不能看不能摸，想都不能想，你必须一颗心全部挂在我身上，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我……”
她轻笑了一下，摇了摇头。
“现在不是吗？”宁无邪眼睛微微睁大。
“现在当然不了啊，我们都多大的人了。”
“这样……不对么？”
“对，也不对，主要是，太绝对了你懂吧，”萱儿翻身，平躺了下来，不再和宁无邪面对面，“世界上没有这么绝对的东西的。”
“什么意思。”
“就是说伴侣之间可能也会有裂隙之类的啊，就算是多年夫妻，心里可能有过关于别人的非分念想……这才是世间常态吧。”
“更别提修仙道侣之间了，修者强大自身本就是为了不被规矩所缚，念头通达自由自在，哪来那么多一生一世？”
“你想言笑和萧秋贤，也是拉拉扯扯，若即若离，这中间，我就不信他们没找过别人，你我也是，那些想法都是小孩子心性，根本不现实的……”
“你什么意思。”宁无邪的声音彻底冷了。
“我、我有什么意思，你又凶我？”萱儿咽了口口水。
宁无邪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坐了起来，手背上青筋都根根凸出。
“你想别的男人了？”
他目光死死瞪着萱儿，声音里比起质问，更多的是惊恐。
气氛骤降。
方才暖意融融的房间，瞬间剑拔弩张。
萱儿也望着他，眸子微颤，眼泪泛起。
“我……”
“我只是说说自己的想法……”
“这是错的！”宁无邪冷声吼道。
“我们一路经历这么多，为的是什么？！你跟我说没有绝对，没有一生一世？！”
他眼眶也红了，另一只手伸出掐住萱儿的下颌，让她抬头对着自己。
“在君子山，你抱着我说永远的永远，那是什么？”
萱儿被宁无邪死死制着，也没有反抗，只是看着他。
似乎看着他，就已经耗费了她全身的力气。
她眼神挣扎，似乎想要辩解，想要认错，但最终，说出口的却是：
“都说了那是我小时候了……”
宁无邪眼眸微睁，某种东西在那里面破裂了。
愤怒几乎全部消退，一瞬间缩回他心中最深处，只剩下震惊和失望，将他淹没。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如果刚才萱儿的一番言论，还只是践踏宁无邪一直相信的永恒。
那这句话，简直就是对他们誓言的背弃！
小时候，所以现在变了，是吗？
“姜凝萱，你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吗？”
萱儿被宁无邪掐着，像是一只卡住脖子的猫，宁无邪的手指已经没了力量，只是放在那里
两行泪忽然从她眼眶里涌出来，她笑了。
那是种自我放弃一般的笑。
“我错了。”
“我错了还不行吗。”
宁无邪嘴唇微颤，“萱儿……”
他感觉眼前的世界都黑了几分。
被尉迟松虚困于死阵，与死亡一线之隔的时候，他没有害怕。
与叶青玄对垒交锋，甚至看着同伴身死的时候，他也没有害怕。
但此时，他真的怕了。
这种害怕，是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他宁愿肉体死亡一万次，也不想对面这种恐惧一次。
“萱儿，我求你了，正常点好不好，为什么从北境回来，你变成这样了！”
宁无邪真的是在恳求，眼泪从眼眶里流出。
自己的压力已经够大的了，萱儿如今怀了孩子，二十年的时间，他必须到达仙帝境！
否则，就是使用信仰之力变成无情无义的机器，这等于是让萱儿和孩子变成孤儿寡母！
他心里装的全是她，全都在为她考虑，她为什么这样！！
他不信她不懂！
“我不信你不明白我怎么想的！”他两手抱住萱儿的脑袋，额头抵上去，状若疯狂。
“哥哥……”萱儿也早就哭成了泪人，眼里的泪水可以阻挡她真正的目光。
那是同样的心碎。
“我只能说，我真的很爱你。”
“这件事，是永远不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