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是边调研边进展的。
为了压缩时间成本，项目从一开始就在赶进度、加班。
但就算是铁人，在连续加班的情况下，也不可能一直思绪清明敏捷。
至少沈清芙的会议纪要上就有几个错漏。
但这不是她的失误，是昨晚讨论需求时经理和客户的问题。
一边讨论着，沈清芙一边修正。
期间，同事们不停抱怨。
“就没见过这么事儿的。”技术组长，“一个问题，来来回回地改。”
“是啊，自己搞不清要什么样的，天天叫我们返工。”美工组。
“他们太磨蹭了，带得我们天天加班，效率低。”搬砖组。
沈清芙听着他们讨论。
她没有怨气吗？当然有。
但问题不是这家客户，而是所有的项目都是这样的。
没有什么雷厉风行，都是一团糟的磨下来，至少她跟过的项目都是。
花了四十分钟，把会议纪要过完了。
接下来，就是经理跟技术组讨论落地实施的事情。沈清芙不是技术组的，跟李姐等人出去了。
一上午很快过去。
中午，沈清芙打开外卖软件，花了12块钱点了一份拼饭。
味道不咋地，但能管饱。
她听着同事们闲聊。
“昨晚上我孩子老哭，我一遍遍把他抱起来，困死我了。”
“你老公呢？让他抱啊。”
“唉，他睡得跟死猪似的，指望他？”
“你吃的什么啊？看起来不错啊，哪家点的？”
“陈哥，吃完没有？来一把。”
这时候，李姐走过来，把一盒水果递到她跟前：“小芙，来点。”
是一盒洗好的葡萄，沈清芙拿了两粒，说道：“谢谢李姐。”
李姐往她桌上吃了大半的外卖上瞥了眼，说道：“不挑食真好，天天就没见你吃重样的。”
沈清芙就笑：“哪有李姐幸福？天天有人给做爱吃的。”
听了这话，李姐的脸上是止不住的幸福：“哎呀，他就会做那几样菜。”
午休时间是一个小时。
吃过饭，有其它部门的同事来串门。
不免说起了今天的新闻人物：“你们见到小谢总没有？”
“见到了见到了。你们也看见了？”
“妈耶，他长得可真帅。”
“小谢总有没有女朋友啊？”
“谁知道呢，他长得这么帅，女朋友应该也很漂亮吧？”
一旁，年纪大点的姐姐就笑道：“看看，这就是年轻，还关注男人帅不帅。”
“等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就满脑子孩子今天打架了吗，作业写完没，怎么还不去洗澡。”
“男人？恨不得赶出家门，清净清净。”
听了这话，几个年轻的女孩都不往心里去，还嘻嘻笑道：“可小谢总就是帅啊。”
“是啊，比明星都好看。”
“我以后对象有他一半好看，我就什么都原谅他。”
大家笑哈哈说话。
这时有人问道：“小芙，你还没对象呢吧？想找个什么样的？”
吃完饭了嘛，就闲聊。
沈清芙就笑道：“找个有钱的。”
哗。
这话一般人不敢说，连玩笑都不敢开。
“小芙可真实在。”一个姐姐笑着说。
“那不然呢？找个穷的？不过日子了？”
“就是，现在的男的，动不动就说女孩拜金。你没钱没房子，嫁给你受苦吗？”
男同事们听见了，就加入进来。
“现在房价多高啊！”
“拼命干一年，也就买个厕所。”
话题发散得很快，立刻就没人问沈清芙找对象的事了。
除了一开始问她的同事：“多少钱叫有钱啊？”
沈清芙老实道：“孙姐，我开玩笑的，我不找对象。”
她长得秀秀气气，半长发扎成一个揪揪，合身的连衣裙将她衬得职业又青春。
而鼻梁上的一架黑框眼镜，则为她添了几分木讷和冷感。
“小芙才没空找对象呢。”李姐抽空回头道，“她攒钱买房子呢。”
小姑娘不容易，一个人在大城市打拼，什么都得靠自己。
这时孙姐就道：“一个人买房子多难，找个人分担啊！”
这就是另一个话题了。
大家聊得热闹，沈清芙没掺合。
她心想，找人分担买房子的钱？那房本是不是也分出去一半啊？
搭伙买房子没意思，跟租房有什么区别。
她要买，就只写她一个人的名字，只属于她一个人。
小谢总的出现，就像一阵风刮过。
风吹来时，每个人都觉得惊艳。风吹过去了，大家都忘了曾有一阵风来过。
沈清芙是在一个月后才再次听到他。
“终于不用加班了。”项目调研告一段落，经理很高兴地宣布：“今晚上聚餐，大家想吃什么？”
同事们都很激动，纷纷提议：“火锅！”
“烧烤！”
“农家乐！”
说农家乐的同事挨了白眼：“大晚上的，你自己农家乐去。”
经理笑道：“都想点高档的，今晚这顿小谢总请。”
空气中停顿了一下。
“哇！！”
霎时间振奋起来，就差鸣锣喧鼓了。
“小谢总大气！”
“我爱小谢总呜呜！”
有了经理这句话，同事们都拿出手机，兴高采烈地搜索高档餐厅。
经理笑着坐在办公桌上，也拿出手机搜索。
“吃西餐吧？”这种玩意儿，贵的要死，但是味道不错。
“我要吃日料。”有同事提议。
“这家私房菜不错啊。”价格很不错，是舍不得吃的标准。
经理对比了下，发现私房菜的价格最高，大手一挥：“就这家了！”
用别人的银子，犒劳自己的兵，经理觉得划算。
“耶！”
“万岁！”
“出发出发！”
今天是周五，可以玩到很晚，反正明天不用上班。
大家收拾包，上厕所，关电脑，打车。
“经理，小谢总为什么请我们啊？”吃饭的时候，一个同事问道。
经理是个中年汉子，北方人，生得虎背熊腰的。
他平时节俭得很，这种地方是舍不得来的，吃得头也不抬。
断断续续地回答：“我们这个项目。”
咀嚼，吞咽。
夹菜。
“你们知道吧。”
咀嚼，吞咽。
继续夹菜。
“这个领域，刚发展起来，我们公司也是摸着石头过河。”
吃，吃，吃。
“咱们这个项目，很关键。”
“小谢总呢，他很看好这个行业。”
囫囵说完，就埋头大吃起来，那叫一个六亲不认。
话说到这里，众人都明白了。
“那我们以后是不是能经常见到小谢总？”有人问道。
别说小谢总长得那么帅了。
他就是个秃顶大肚腩，就冲他请客这豪放劲儿，大家天天想见到他。
“比以前见得多。”经理说道。
小谢总既然看好这块业务，肯定会经常跟他们部门打交道。
“耶！”欢呼声响起。
正吃得热闹，包厢的门被敲响了。
大家还以为是服务员，谁知抬头一看，不禁惊呼：“小谢总！”
穿着休闲的青年站在门口。